塞北,黃沙漫天。
一隻鹰鵰在九天之上展翅而飛,高空上的風吹拂著鹰鵰的毛羽在不斷的顫動。
鹰鵰的眼眸中倒映著底下的廣袤大地。
一座黃沙滾滾間的布滿斑駁痕迹,像是一位橫刀立馬的大將軍一般的城池,聳立在黃沙之中,鎮守著一方天地。
嘹亮的聲音炸響在天穹之上,鹰鵰翅膀一拍,身軀一側,開始掠下高空。
很快,下落,下落。
落到了城池上空,繼續往下。
一位渾身覆蓋在黑甲中的黑騎將主,那隱藏在甲胄下的口中發出了哨聲。
爾後,鹰鵰便落在了他的臂膀之上。
這位將主取出了鹰鵰腿上的信件,展開一看,頓時渾身散發著壓抑而低沉的氣息。
他就這樣臂膀上撐著鹰鵰,往城中走去。
「將軍,江陵府的消息傳來了。」
這位將主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是,話語聲卻是吸引了屋子中所有將主的注意。
羅厚未曾卸甲,身上披著黑色的甲胄,散發著森森氣息。
「如何?」
那位聲音有幾分沙啞的將主,展開信件,道:「小公子在袁成罡的護佑下,帶了位劍侍,徑直入了江陵府,一人一劍攔湖,擋住所有參與賞劍大會之人,以湖為台,擺下生死擂,入湖者,生死各安天命。」
屋內,諸多將主聽聞這個消息,皆是微微色變。
但是色變之後,卻又有幾分激動之色,更是有將主攥起了拳頭。
「不愧是小公子,果然與將軍有幾分相像,夠霸氣。」
「一人攔湖,一夫當關!漂亮!」
「是很霸氣,但亦是很危險,結果如何?」
一位位將主有人激動,有人關心。
那位聲音沙啞的將主笑了笑,繼續念道:「一蕭一劍平生意,負盡狂名十五年,這是小公子擺擂開頭的一句詩,江陵府的柳才子自愧不如,另外,公子擺下生死擂,連戰連勝,連殺數位四品,都是一擊必殺,手段雷霆。」
話語落下,不少將主皆是詫異挑眉。
羅厚也不由一怔:「這小子……真能殺四品了?」
「不過也是,被評為黃榜第二,天資卓越,都能壓著耶律策和楚天南打,殺尋常四品,好像也並不是不能接受。」
「江陵府周家連出二位四品,皆被公子斬殺。」
那位將主笑道。
「江陵府周家……很好,敢欺我兒,我羅人屠記住了。」
羅厚淡淡道,周圍一位位將主也是笑容意味深長。
而這位聲音沙啞的將主繼續道:「四品殺完,有三品對公子出手,第一位三品,是流星劍派的王城,公子殺之。」
「第二位三品,是玄榜第十八的飛流劍閣餘三川。」
話語落下,屋內靜了靜。
玄榜三品出手了?
不過,在場人也都是見過世面的,三品出手,都在他們預料之中,而太子既然敢以羅紅塵的佩劍設下這局,定然是已經做好了必殺羅鴻的準備。
玄榜三品出手,也就不足為奇了。
「公子與餘三川大戰,秘法耗費法力,一劍敗餘三川,而大楚吳家,吳青山在公子逆敗餘三川的瞬間出手,襲殺公子!」
話語念到這,陡然急促了起來。
屋內,氣氛瞬間變得萬般肅殺!
「可恥!」
「狗東西!」
「偷襲?居然敢偷襲?他怎麼敢偷襲?!」
一位位將主眼眸像是有火焰在燃燒,羅厚更是目光一縮,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明滅不定。
「結果如何?」羅厚聲音沙啞的問道。
他這做父母的,一顆心真的是七上八下。
「公子未死,拉扯吳青山入湖,斬斷四肢……於魏千歲面前,捏爆吳青山腦袋。」
聲音沙啞的將主,話語陡然高昂了起來。
屋子內,一片不可置信的讚歎聲響徹不絕。
「對了,餘三川死了嗎?」
「應該沒死吧,公子的注意力應該都被吳青山吸引了。」
「我若是餘三川,肯定趁機逃走。」
將主們交頭接耳。
而羅厚徐徐站起身,身上的甲胄鏗鏘碰撞。
他眯起眼,看著那位聲音沙啞,念完信的黑甲將主:「胡北河。」
鏘!
黑甲將主陡然併攏雙腿,甲胄碰撞發出鏗鏘之聲。
沙啞而低沉的聲音,響徹在屋內:「末將在!」
「帶一千黑騎出營,踏平飛流劍閣。」
「欺我兒,便讓飛流劍閣拿一百條命來償還。」
羅厚淡淡道。
轟!
黑甲將主胡北河頓時抬起頭,盔甲下,眼眸犀利萬分。
「黑騎第四營將主,胡北河領命!」
爾後,這位黑甲將主便在諸多將主有些羨慕的目光中,轉身離去。
羅厚目光冰冷,眺望著漫漫黃沙:「還有大楚吳家……」
「朝吳家射一令箭,三日後,我需要吳家一個說法。」
「喏。」
身後,一位黑騎將主躬身道。
羅厚背負著手,冰冷而狂霸的氣息開始徐徐外涌。
「真當我羅家的墨刀……鈍了?!」
……
洛神湖上,月華凄冷。
天地之間,一片死寂,死一般的寂然。
羅鴻數了三聲,從一開始的嘈雜,到天地皆寂,只用了三聲。
狂,邪,霸!
但是,卻讓人無話反駁。
大夏玄榜三品餘三川,死了!
偷襲起手的大楚玄榜三品吳青山,亦是死了!
這兩人在江湖中都算是有些名氣,畢竟是登臨了玄榜的三品修士。
可是,卻皆是在羅鴻手中飲恨而死。
羅鴻……他才只是一個五品啊!
諸多江湖客鴉雀無聲,所有花船中的修士,都止住了步伐,不敢再繼續邁步而出。
他們還敢繼續挑戰,繼續登臨生死擂嗎?
他們不敢了。
心怯了。
因為出手,未必能殺羅鴻,反而會被羅鴻所殺。
出手,有可能會死。
死了這麼多人,都讓不少修士心中有了陰影。
花船中就算有不少修士的實力真的有三品,但是,比之餘三川這等玄榜三品,依舊是差了許多,連餘三川都被瞬間秒敗,他們出手,下場應該也差不多的凄慘。
所以,所有人都止步了,使得天地皆寂。
羅鴻捂著沒有戴面具的半邊臉,低沉的笑了起來,銀髮肆意飛揚,張狂無比。
笑聲縈繞在洛神湖上,似是在嘲笑整個天下。
「既然沒人,那劍……歸我了。」
笑了許久,羅鴻止住笑聲,淡淡道。
他抬起頭目光望向中心花船上懸掛著的那柄飄雪劍。
抬起手,五指成鉤。
一股吸力憑空誕生,欲要將飄雪劍吸走。
不過,飄雪劍雖然一顫,但是卻依舊懸浮著。
魏千歲負著手,看都沒有看頭頂之上的飄雪劍,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看著羅鴻,似是譏諷,彷彿在笑羅鴻,你憑什麼拿走劍。
劍在他的掌控下,你說拿就拿?
你羅鴻拿什麼來取劍?!
氣氛似乎有些僵住,羅鴻五指繼續保持著成鉤的姿勢,卻是未能撼動吸走飄雪劍。
「怎麼?既然無人敢來戰……這飄雪劍不就該歸本公子?」
「你這閹人……不服?」
羅鴻銀髮飛揚,道。
邪君面具在月華照耀下,散發著幾分邪異。
魏千歲臉上的笑容開始逐漸的消失,眼眸愈發的冰冷。
閹人?
多少年沒有聽到這樣的稱呼了,自從他成為太監總管,夏皇身邊的紅人之後,多少年沒人敢這樣稱呼他了。
這麼多年來,羅鴻是第一個敢光明正大的當著他的面說出這個稱呼的人。
「小孽畜,該殺。」
「咱家沒說劍給誰,你拿得走?」
魏千歲淡淡道。
羅鴻眯起眼,精神力量涌動。
丹田中,魔劍阿修羅之上,紅裙翻飛,一道倩影懸浮著。
「助我取劍!」
羅鴻,道。
倩影無聲,目光幽幽。
「助我。」
羅鴻的意志懸浮在魔劍阿修羅之前。
「助我這次,便再給你吸干一次。」
羅鴻道。
話語落下,魔劍阿修羅上的那一襲紅裙倩影,似乎微微一笑。
剎那間,百花失色。
……
轟!
洛神湖上,羅鴻目光一凝,手掌猛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