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噗嗤!
刀芒橫掃,一具又一具強者屍體,飛速從天穹上跌落而下,血染了大地。
有血沫在空中橫飛,化作血霧迷濛。
場面極度慘烈,觸目驚心。
可是,觀戰的江湖客和百姓卻是有幾分麻木了。
實際上,這一幕……比起秘境通道開啟,羅鴻身後天才屍體如雨下的畫面比起來,還是少了點刺激眼球的震撼。
死的大多數都是小族的二品護道者,一品死的比較少,畢竟能夠入一品,而且還是護道者,都不是什麼弱者,儘管面對五千黑鐵騎的氣勢,實力會削弱很多,但是,逃命還是來得及的。
真正死的一品護道者,其實屈指可數,包括重明道人在內,也就三人左右。
其他死的都是二品護道者。
黑騎將主,加上氣血增幅,殺伐無敵,尋常一品能逃,但是二品護道者,面對趙星河,基本上是一刀的事。
趙星河一刀揮出,便有二品護道者隕落。
死的太多了!
亂了!
安平縣外,一瞬間血流成河,濃郁的血腥之氣,猶如濃霧蒸騰。
只是一會兒,一品護道者們瘋狂逃竄,儘管趙星河黑刀破空,也沒能強留下這些一品,能夠達到一品,都非尋常人,一品或許有強弱之分,但那是相對於一品而言。
這些一品強者,保命手段還是有的。
至於二品護道者,一個都逃不掉,全死的乾乾淨淨。
只留下了滿地的屍體,染紅了大地。
江湖客們顫顫兢兢,深深吸氣,之前就聽說了羅家黑騎的霸道和恐怖,而如今,總算是親眼見到了這些在塞北與胡人廝殺的軍隊的強大。
誰都沒有想到,這麼一場大戲,居然會是以這樣的方式落幕。
落幕?!
不!
尚未落幕!
那些四散逃竄的一品,陡然發出了驚天怒喝!
天地間,不知道何時,有桃花花瓣在飛揚,飄飄洒洒。
似有聖賢於天地間吟唱,有浩然正氣,如長河貫日,掀起桃花飛揚。
桃花花瓣紛飛之間,似是化作了交織的鎖鏈,將天地都給徹底的封鎖。
「李修遠?!」
有一品發出又驚又怕的怒喝!
桃花花瓣化叢陣法,要封鎖天地,要留下他們這些一品!
一身黑甲握著黑色長刀,渾身縈繞著蓬勃血氣的趙星河也是不由一怔。
看向了安平縣東山。
東山之上。
一身青衣的李修遠,笑了笑,他揚起手,徐徐一招。
東山之上桃花林中的所有桃樹皆是搖曳,無數的桃花花瓣,像是大龍吸水,化作龍捲沖霄起。
李修遠溫柔一笑。
之前誰說他不能出手來著?
「我李修遠不殺人,大家別怕。」
「只是告訴你們,我李修遠也能出手的。」
佇立東山之上,微風捲起,撩動李修遠的衣袂飛揚,他用絨繩捆綁的髮絲,亦是在微風中輕輕飄飛。
他一笑,宛若笑殺身後滿桃花。
「我沒出手殺人,不算破戒呢。」
李修遠宛若呢喃。
而那些逃竄的一品護道者,幾乎要瘋。
千算萬算,沒有有算到李修遠這傢伙會出手!
那桃花成陣,像是封鎖天地,一些一品護道者擁有秘法,可是,在這一刻,都破不開,被封困住了。
黑騎將主趙星河大開殺戒,這些一品護道者不敢應其鋒芒,所以要逃,現在,想逃都逃不掉了!
「哈哈哈!」
「李狀元,夠騷氣!他日我趙星河請李狀元喝塞北的燒刀子!」
黑騎將主趙星河頓時大笑。
手中黑刀掄起,黑色刀芒貫穿長空。
有一品護道者破不開桃花陣,又感受到殺機畢露的鋒銳刀芒襲來,只能被迫防守!
噗嗤!
一品再喋血,渾身染血一戰,但是卻又能扛住趙星河幾刀?
有五千黑騎的意志加成,趙星河比擬得上天榜強者,哪怕是袁成罡怕是都未必能勝之。
終於,還是有一品破開了桃花陣,渾身染血,瘋狂逃竄。
趙星河沒有追,他只是握著滴血的長刀,殺氣騰騰,盔甲下的目光,猶如刀鋒橫掃大地。
欺我將軍之子,之前有多囂張,現在就要讓你們有多狼狽!
今日,是殺戮的盛宴!
東山之上。
看著幾位逃竄走的一品,李修遠搖了搖頭,捧著書籍,感慨萬千:「我還是太溫柔……」
他沒有設置太繁複的陣法,否則這些一品,一個都走不掉。
一位半步儒仙設置的陣法,想要留下他們,不算太難。
嘩啦啦。
一陣風呼嘯。
一瓣瓣飛出東山,扶搖直上的桃花,再度回歸,染著血,重新掛回了桃花樹上。
李修遠握著聖賢書,坐在一株桃花樹下,細細品讀。
……
此時此刻。
九天之上的戰鬥也落下帷幕。
一道金色雷光似是從九天上撕裂雲層砸落,狠狠的砸在了大地,將地面砸出了一個大坑,雷弧在四周竄動跳動。
天穹上,萬劍嘯落。
紛紛劍尖朝地,插在地上,劍柄顫動不已。
一道白龍落地,磅礴劍氣散去,露出了陳管家的挺拔的身影。
大坑中,耶律策爬起,他雙眸流金,但是金色已經非常黯淡了。
一場驚世之戰,亦是落下了帷幕。
耶律策雙眸流金,看著氣息激蕩,隨時在燃燒著生命力量的陳管家,嘴角上挑,露出一抹滿意的弧度:「不錯。」
「可惜了,燃燒了生命和精氣神,你活不了多久了。」
「不然,與你一戰,倒也有幾分意思。」
耶律阿古朵說道。
陳管家平靜的看著他,「可惜未能與你真身一戰。」
耶律阿古朵卻是一笑,掃視一眼四周,望著滿地扎落的劍池,又看了一眼陳管家身前懸浮著的地蛟劍,徐徐吐出一口氣。
「我若記得不錯,你的劍鞘,還在我那兒。」
「儘管只是展現了劍仙的剎那風華,但是,這般可憐的死去,不免有些可惜。」
「來吧,我會帶著你的劍鞘,在塞北草原上等你。」
「你若不來,我便將那劍鞘插於地,撒上一泡尿。」
耶律阿古朵道。
陳管家聞言,眼眸一凝,死死的盯著耶律阿古朵。
「好歹也是與我耶律阿古朵交手過兩回,別死的藉藉無名,哈哈哈哈……」
耶律阿古朵大笑。
「草原上,我等你!」
耶律阿古朵沒有再繼續戰下去,因為耶律策的肉身扛不住了。
再戰下去,或許他能痛快,但耶律策必死。
他出現的目的本是為救耶律策,若是因為這般原因,導致耶律策身死,那此番可就真的血虧。
話語落下,耶律阿古朵便控制著耶律策的身形,化作一道金雷,橫亘大地,爆射掠出,剎那消失在安平縣外。
陳管家看著插了滿地的長劍,風吹過,劍身似是被微風激蕩,發出微微劍吟聲。
陳管家青衫揚起,目光複雜。
劍鞘,那是她留在人間的唯一之物。
那一年,他挑戰耶律阿古朵慘敗,她以命換他一命,香消玉殞,只留下一個她抱了十幾年的劍鞘。
而他陳天玄卻是連鼓起勇氣,去奪回劍鞘的資格都沒有。
如今,他要死了,或許,他該走一遭了。
哪怕以他如今的狀態,或許撐不到抵達塞北外的萬里草原。
但是,哪怕奪不回劍鞘,看一眼,也好。
至少,看一眼,還能回想的起她的音容笑貌。
……
羅鴻散去了蒼鷹邪影,腳踩堅實的地面,他摘下了邪君面具,微微感覺天旋地轉,不過如今他意志強大了許多,很快就恢複了過來。
聞天行目光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收起了天機秘境,轉身便走。
他不想留在這兒,他總感覺羅鴻看他的目光不懷好意,若是羅鴻真的讓趙星河砍他,聞天行也沒處說理。
不管是羅厚,和羅鴻……這對父子,都不講理。
聞天行離開的很快,讓羅鴻有些遺憾。
不過,這遺憾倒也沒有太多,畢竟聞天行的名字已經被他從小本本中划去了,就算讓趙星河砍了他,好像也未必能提供太多的罪惡。
而且,聞天行這一次,似乎都沒有招惹他,甚至還千里迢迢的跑來給他開了個秘境。
大戰落幕,殺戮結束。
只剩下了滿地濃郁的血腥,五千黑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