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帝……帝……?!

淡淡的聲音,縈繞在亂葬崗的四周,讓一位位邪修臉上浮現出了愕然之色。

許多危機意識強大的邪修,汗毛倒豎,但亦是有一些邪修,流露出了譏諷的笑。

此子可能還不懂得他如今所面臨的危機。

「一共二十八位邪修,其中六品邪修八位,五品邪修二十位……都是接了地榜任務,此次出現,只為殺你。」

「陳天玄不在,李修遠,夫子亦是不曾出現,你此次是在劫難逃。」

「利益動人心,殺了你,一舉兩得,不僅能攪亂大夏這攤渾水,更能完成地榜任務,獲得百縷本源煞光……」

有一位五品邪修冷笑了起來,他的周身,邪煞濃郁滾滾。

羅鴻的戰績他們知曉,在百鍊石徑上,以一人之力,連續搏殺八位金帳王庭的天才,其中更有黃榜天驕。

如今的羅鴻,在黃榜上亦是排名三十六位。

唯一一位以七品修為登臨黃榜的天驕。

但是,邪修們依舊無所畏懼,畢竟,他們人數太多了。

五品圍毆,還是五品邪修的圍毆,哪怕是四品修士,都可能要飲恨。

這便是邪修們的底氣。

邪修,比起尋常修士更怕死,若是無把握,他們不會來圍殺羅鴻。

「若非此地離安平縣太近了,以地榜任務的誘惑性,可能會有四品以上的邪修來殺你。」

一位嫵媚如蛇蠍的女邪修冷笑起來。

羅鴻從地上站起身,握著地蛟劍,拄地。

轉過身,身後冥紙在火中燒,伴隨著淡淡的黑煙,羅鴻滿身正陽之氣璀璨奪目。

掃視一眼二十八位邪修,這是一份悚人的力量,若是沒有稷下學宮和陳管家,這些邪修,屠光安平縣,如吃飯喝水,哪怕安平縣中有洛封。

但是,洛封面對這些邪修,亦是扛不住。

白衣飄然而起,羅鴻握劍,這一戰,他並不打算慢慢來,他也不是來歷練自己的。

哪怕他設下圈套,但是,羅鴻清楚,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身為邪修的羅鴻很清楚,邪修……很邪惡的。

抬起手,半塊面具懸浮。

看著邪君面具,羅鴻深吸一口氣,實際上,他並不是很想動用邪君面具。

因為,每一次戴上邪君面具,都會遭受到面具中意志的影響,儘管這種影響很少很小。

但是,總歸是讓人難受的。

「速戰速決,然後,回去給小小講故事。」

羅鴻戴上面具前,呢喃了一句。

下一刻,面具猛地蓋在了臉上。

……

寂冷的夜,帶著幾分涼意,特別是出了安平縣後的死村。

用死村來形容一點不為過,雞山村早被屠光,如今整個村子空無一人,呼嘯的陰風吹拂而過,彷彿可以聽得到來自陰間村民們的怒吼。

苦月和尚獨自來此,身上的白色袈裟在夜風中吹拂。

他雙掌合十,身上隱隱有佛光照耀,與這片黑夜格格不入。

村子中雜草叢生,苦月蹙著眉頭,望著遠處夜空,隱隱可見,一道又一道交錯縱橫的邪煞,如黑色的雲海般在翻湧,翻湧出一片波瀾壯闊。

「邪修如雲,這便是劫……」

「羅鴻深夜出縣城,便是應此劫?」

「故意的,亦或者是無意?」

苦月和尚呢喃著。

許久,他誦念了下佛號。

雙掌合十,低下了頭,似乎在沉思。

……

馬蹄聲急促而激烈,將地上的碎石都給崩飛出很遠。

洛封俯身於馬背,背上的黑紅披風在飛揚。

方正和梓薇亦是策馬跟隨,三人像是三道黑色閃電,在山道上疾馳,從安平縣外趕赴雞山村。

以他們策馬的速度,比起馬車的速度快上一截,應該是追趕的上,若是發生了什麼,他們亦是來的及支援。

而在他們馬踏過山道後不久,安平縣的衙門捕快們大踏步奔走,當然,速度比起策馬就要慢上許多了。

劉縣令得知了羅鴻出城的消息,當機立斷,立刻讓捕頭帶著所有的班底出發援救。

援救不援救其實無所謂,劉縣令只是為了表個態,畢竟,五千黑甲軍還在安平縣外操練著呢。

派遣出了所有的捕快後。

劉縣令只是穿上了錦袍官府,戴上官帽,正式無比的離開了縣衙。

夜色沉沉,他至東山下。

東山之巔,宮闕樓宇在石徑兩旁的桃花樹,時隱時現。

劉縣令吐出一口氣,登梯直上,於半山大坪,桃花林間,拱手向宮闕,將羅鴻出城之事告知。

東山桃花坪。

一株桃樹開的燦爛,一朵朵桃花嬌艷,在黑夜中多微微泛光。

李修遠地上平鋪一條薄毯,側卧在桃花樹下,手握聖人書卷。

他瞥了一眼半山大坪的劉縣令,聽的劉縣令的話語,不由挑眉。

「小師弟可真鬧騰。」

「白日剛殺歐陽釗,半夜又出城惹邪修……」

「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就不能學學師兄我,安安靜靜看書,做個桃花樹下的美男子多好?」

李修遠搖了搖頭。

春風小樓間,夫子就著燭燈在看著典籍。

聽的劉縣令話語,不由搖頭失笑。

「無妨,讓他去吧,他既然敢出城,是劫……是福……都隨他。」

夫子道。

他的聲音似乎融入了風中,飛出了春風小樓,飛越了宮闕,飛過了桃花瓣間,傳到了劉縣令的耳畔。

劉縣令渾身一震,面色愈發的恭敬。

而小樓中。

夫子合上了書,看向天外夜色。

「白日剛敲聖人鍾,夜半便去尋邪修……」

「頑劣小徒,看來愈發的得好好教導了。」

夫子一笑,滿屋皆燦爛。

……

羅府。

陳管家披著一件青衫,走出了屋子,踱步到荷花池畔。

池中錦鯉嬉戲,抖亂了平靜的湖面。

袁瞎子抱著竹竿,坐在亭榭中,渾濁的目光望著池塘在發獃。

「公子出城去了,要我跟上嗎?」

袁瞎子道。

陳管家笑著搖了搖頭:「讓他去吧,公子心中有數。」

「既然敢出城,就應該明白會遭遇什麼。」

「我們不能什麼都幫著,他終究需要學會展翅……」

袁瞎子聽懂了,感慨了一句:「公子天資卓越,可惜修行時間太慢,否則如今登黃榜前十不是問題。」

「以後在公子面前,莫要誇他天賦太好,容易驕傲,跟羅爺一個德行。」

陳管家認真道。

袁瞎子咧嘴笑了一聲。

許久,院落中靜默了下來。

袁瞎子渾濁的目光對準了滿頭白髮的陳管家,說道:「你還能撐多久?」

「你甘心就這樣慢慢死去?江湖再無你化龍劍的傳說?」

陳管家坐在了亭榭中,兩位曾經恩怨難消的二人,卻是能平心和氣的談心。

「哪剩什麼傳說?只有滿身狼藉,當年我敗的徹底,如今更是只剩半殘之軀,哪裡還有什麼好不甘心的。」

袁瞎子默然。

「當年一戰,你劍心被破,修為跌境落二品,劍侍身死,一場大風流,成了一場大笑話。」

「我都替你不甘心。」

「我曾於心高氣傲之時敗於你,甚至被你刺瞎雙眼,但是我服,因為你的確是強,但是,我沒有放棄,因為我相信,終有一日,我槍之所及,無物不破!」

袁瞎子道:「而如今的你,猶如喪家野犬,是逃避現實的懦夫,空有握劍力,卻無斬敵心,那一日的對敵,我必勝你。」

「我若是你那位劍侍,必將罵的你狗血淋頭。」

陳管家怔怔望著荷花池。

池中荷花彷彿映照出一張燦爛的笑顏。

許久,他洒然一笑。

「袁瞎子,你說的對。」

……

敷上面具的羅鴻,在諸多邪修的目光中,滿頭烏髮化作了銀髮,身上的氣息也瞬間變得模糊而詭異了起來。

揚起臉,露出一抹邪笑。

「增幅手段么?任你再怎麼增幅……此次都必死!」

一位嬌滴美艷的女邪修道。

「正道之光的血,定然會很美味!」

女邪修說完,伸出了粉嫩小舌,舔了舔修長手指。

周圍不少邪修亦是發出了冷笑,但是,他們冷笑,可是心神卻是緊繃,羅鴻此刻的狀態,給他們帶來了極大的壓抑。

邪君面具下的羅鴻揚起了下巴,笑容開始逐漸的泛濫。

「你說誰……正道之光?」

話語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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