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五章 教育和競爭

這麼多年來,法國對其他國家的軟實力輸出,主要有兩種手段。一種更為明顯一些的,就是通過興辦報紙之類的媒體;另一種呢,更為隱蔽一些,但是從長遠上來說,影響也許更為重大一些,那就是教育。

法蘭西的科技天下第一,現在已經成為了幾乎是整個世界的共識了。所以各國都免不了派留學生到法國學習。而留學生呢,天然的就會維護法國在學術上的權威地位。這並不是說留學生都愛法國超過愛他們自己的祖國。事實上,懷著「師法長技以製法」的想法的留學生不在少數。但是他們在法國學習,不可能真的在政治思想上不受法國的影響。更何況法國的普世價值本來聽起來就格外的高大上。

所以那些懷著「師法長技以製法」的想法的留學生的想法也開始漸漸變化。一開始他們中的一些人真的只以為學學法國的科學和工業技術就夠了。尤其是一些有志貴族,並經他們對於革命、平等什麼的,那是深惡痛疾的。但是在法國待了一陣子之後,他們就發現,法國的體制和法國的工業,以及科學密不可分。

尤其是一些學工科的傢伙,比如說那些俄國佬,回到自己的國家,搞起了法務運動,但是他們發現,很多在法國理所應當,而且必不可少的東西,在俄國,就是不行。結果法務運動弄出來的那些工廠,一個個花錢多,質量差,成本還高出天際。原本那些俄國留學生回國開工廠的時候還覺得,俄羅斯地大物博,什麼礦產都可以自己挖,加上工人人工成本和法國一比,超級低廉,應該非常適合開工廠。結果呢……

甚至有些留學生,跑回俄國去,為了辦工廠,把家裡的土地都抵押了出去。結果不過兩三年時間,就因為各種各樣的,一個筆記本都寫不完的奇葩原因破了產,然後賣了機器,跑回法國來,在法國工廠裡面當工程師了。

而那些學文科的就更不用說了,如果法國的說法國的體制不好,法國的普世價值不普世,那他們花了那麼多錢,出去學那些東西,不是白學了嗎?那錢不是白花了嗎?

所以,留學生們天然的,普遍的就是會歌頌法國的軟實力的。這些人留在法國,就是建設法國,回了他們的母國,就是在宣傳法國。而基本上學理工的,大部分都留在了法國。學文藝的大多都回了他們本國。

留學生們從法蘭西學到的先進經驗之一便是重視教育。法國每年都投入大筆的資金用於教育事業,法國政府在教育上,不僅僅是投入的總數字世界第一,就連佔財政收入的比例都是歐洲最高的。

留學生們,尤其是那些學文藝的留學生,回到國內之後,最常見的一種主張就是:學習法國好榜樣,大力發展教育。

而法國,對於歐洲的教育,也非常的支持——反正培養出了理工人才,會跑到法國來;培養了文藝人才,會宣傳法國的普世價值。你看這多好的事情。所以在普魯士因為戰敗賠款,經濟困難而不得不削減教育經費的時候,拿破崙卻從普魯士的賠款中,拿出一部分來,用於普魯士的高等教育。

「當年腓特烈二世陛下大力發展教育,所以普魯士一度稱雄歐洲。現在法蘭西第一執政拿破崙閣下大力發展教育,所以法蘭西全面領先世界。由此可見,教育實在是立國之本,富國之基,強國之由。因此,要發展國家,我們也必須大力發展教育。法國政府每年都會給通過了法國政府委託法國科學院審核認證的大學的每個每一位擁有法國國籍的大學生一筆津貼。並且可以為他們中的窮困學生做保,在羅馬銀行以低息獲得貸款,以支持學業。這正是法蘭西的科學領先世界的重要原因。我們也應該加以學習。」據說這是哈佛大學校長約翰·桑頓·柯克蘭先生在剛剛就任的時候寫給總統的信件中說的話。

只是美國聯邦政府手裡根本沒錢,所以國家辦教育這事情,當然在美國是遇到了「我大美利堅自有國情在此」了。後來又發生了戰爭,這種事情自然更沒人管了。

不過約翰·桑頓·柯克蘭校長還是努力地為美國教育的發展而努力。除了儘可能地從熱心人的手中獲得資金之外,提高教育水平的一個方法就是聘請法國留學生,甚至是法國學者來哈佛任教。

這個時候的哈佛大學,在學術地位上和歐洲的那些大學,尤其是法蘭西的那些大學完全沒法比。在這個時代歐洲人眼裡,哈佛什麼的,就是野雞大學。它的地位大概和民國時期的清北類似——雖然在國內是頂級學府,但是在歐美文明人看來,即使作為大學預科都不一定夠格。也向那時候的清北一樣,一個從國外回來的留學生,往往就能靠著一張外國文憑,甚至是假冒的外國文憑,以及一個小有名氣的外國老師,就成為這樣的「頂級學府」的教授。

在美國,這樣的事情同樣存在。這些年來,也有不少的美國學生到法國來留學。老實說,一開始,拿破崙對這些美國留學生並不是特別歡迎,尤其是對前來學習科學和技術的美國留學生不太歡迎。

拿破崙這樣對約瑟夫說:「你說這些美國佬,跑到法國人留學,學學莫里哀、高乃依、盧梭、伏爾泰也就行了,學什麼科學技術?美國距離歐洲這樣遠,學了科學技術,回美國去搞起了工業,因為運輸成本高,我們的工業品對他們的打壓力度可不太夠。這不好,真的不好。」

不過後來路易斯安納大開發了,拿破崙也就不提這事情了。反正美國工業干不過路易斯安納的工業。

但是也因為美國的工業被路易斯安納打得很慘,不要說在世界市場上來競爭,就是美洲市場,都沒了他們的份,甚至就連國內市場都處境艱難。所以如今來法國留學的美國人,倒真的是學裡哀、高乃依、盧梭、伏爾泰越來越多了。

這些人回到美國,很多都成為了美國各所大學中的教授。而他們要為自己爭取更高的地位,更多的收入,就要讓人們相信,他們到他這裡來能學到的東西是值得這個價錢的。所以,如果要問在美國,什麼地方的精神法國人最多,那肯定是美國的那些大學。

所以,除了媒體,美國的各家大學,都是真理部的計畫中極為重要的一個部分。

當然,盯上了留學生的,絕不僅僅只是真理部——真該死呀,那些下水道里的耗子,噁心的變色怪物,斷頭台殘留下來的死剩種,公安部的傢伙也盯上了留學生。

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到法國來留學的留學生當中,有非常愛國的,但是也有只是想要改變一下自己的個人命運的。公安部的傢伙們先頂著這些留學生,然後從當中篩選出可能的目標,然後再找機會進行試探性的接觸,包括直接的經濟收買,或者利用諸如消費陷阱,賭博之類的手段,讓他債台高築,然後再威逼利誘。總之,都是些老掉牙的老辦法。但是這些老辦法能夠一直存在,實際上就說明一點,這些招數很有用。

於是公安部的傢伙們手中也有一大堆的留學生間諜。正因為有這些人,真理部的某些舉動剛開始,就被公安部的傢伙發現了。然後……

「顯然,美國的一些特性,對於我們法國來說是不必要的,甚至是很危險的。比如說,美國人的那種莫名其妙的使命感,想要成為大國的期待,就是非常不好的東西。所以,我們的老對手開始行動了。嗯,最近在耶魯,有一位姓法夫尼爾的文學教授,寫了一篇很有意思的文章,叫做『我不在乎大國崛起,我只在乎小民尊嚴』。嗯,這篇文章立刻就引起了廣泛的討論。我覺得,這裡面肯定有真理部的影子。

當然,這樣的行動,肯定不是真理部自己搞的。這是國家的大戰略。我知道大家對真理部看法不好,老實說,在我們的部門的人,誰會對那群傢伙有什麼好看法?這些笨蛋浪費資源,腐敗低效,他們的那個花花公子部長,如果不是因為有兩個好哥哥,根本不可能坐在那個位置上。這件事如果交給我們來干,花同樣的錢,我們乾的效果肯定比他們好不少。」在簡樸的,只有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的辦公室里,富歇正在和他的幾個下屬講話。

「就是,真理部就是浪費支援,他們的事情都交給我們就好了。」

「要是我們有他們那樣的資源,我們早就……」

幾個下屬紛紛表達著對真理部的不屑。

「諸位,這種話不用多說。你們知道,這些年來,真理部的傢伙們不知道給我們搗了多少亂,這一次……」

「我們也好好地給他們拆一下台!」一個下屬惡狠狠地說。

「對呀,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厲害!」另一個下屬也說道。

富歇瞟了他們一眼,他知道他們這樣說,只是為了表現一下自己對第一敵人痛恨。他們其實都是人精,都知道那些事情是可以說,但是不能做的。

「好了,不要瞎扯了。」富歇道,「對付美國,對美國的文化進行和平的演變,是國家的大政方針,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在這種事情上,我們如果有意地去進行破壞行動,那就是叛國行為。呂西安在很多事情上,能力的確不算很好,但是波拿巴執政和波拿巴院長都是聰明人。你們可覺得如果我們去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