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喪事喜辦

「依照規則,我作為科學院的員……一員,作為這篇論文的審核者之一,也有權發表感言。」拿破崙趕緊道,似乎生怕說慢了,約瑟夫就直接宣布會議結束了。

說出這話之後,拿破崙鬆了口氣。他知道,約瑟夫這傢伙雖然很讓人討厭,雖然很壞很壞,但是如果用九宮格陣營來算,這傢伙絕對是守序陣營的。至於是守序邪惡還是守序善良或者是守序中立,家裡的不同的人倒是有不同的看法。但是大家都一致認為,約瑟夫是個遵守規則的人。既然依照規則,拿破崙有權發現,而拿破崙又指出了這一點,那麼約瑟夫應該不會破壞規矩,不給他發言的機會。

果然,約瑟夫皺了皺眉毛,但他還是說:「好吧,波拿巴院士,請您上來發言。不過最好簡短點……」說到這裡,他還摸出懷錶來看了一眼,「不要影響大家吃午飯。」

「不會的,不會的,我很短的,我很短的。」拿破崙一邊說,一邊趕緊跑上了講台。

拿破崙知道,政治上的一個重大的訣竅,就是要會喪事喜辦。比如說,明明國內瘟疫流行,死者累累,但要會說成是「因為我們的檢測數量世界第一」;比如說大批原本相對抵抗力更好一些的年輕人也染上了瘟疫,要會說成是「年輕人染病更多一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好事」。只要善於喪事喜辦,說不定還能把自己打扮成尊重科學,勇於承認錯誤並改正錯誤的光明磊落的形象呢。

「諸位院士們,先生們。」拿破崙道,「剛剛加入科學院,就犯下這樣的錯誤,我很抱歉。雖然那位伊文斯先生並不在場,但我依然要對他說一聲抱歉。這是一份應該可以獲得『普羅米修斯獎』的偉大論文,但是,因為我思想的陳舊保守,被過去的習慣束縛,沒能發現這篇論文的重大意義,甚至還對它加以詆毀,以至於誤導了不少的同事。這是我的錯誤,因此,我還要向那些同事們道歉。

科學的道路上,來不得任何一點點的驕傲自滿,一點點的自以為是。在科學的道路上,我們只有擺脫各種陳舊的偏見,大膽地拋棄那些陳舊的思想,我們的科學,我們的事業才能不斷進步。

說到這裡,我又想起了丹東的那句名言。在共和國最為危險的那段日子裡,丹東說:『我們要大膽,要大膽,老是大膽,法國就得救了!』其實在科學上,我們也要有大膽進取的精神,不要被過去的習慣,過去的教條所束縛,要大膽的突破這些東西的束縛。要大膽,大膽,老是大膽,科學才能有所進步。

但是僅僅是大膽,也還是不夠的。我們可以看到,在伊文斯先生的這篇論文中,他的論證是多麼的嚴密。說實話,因為不能接受他的衝破了我陳舊的觀點的結論,我曾經花了很多時間來尋找這篇論文在論證上的漏洞,當然,大家知道,我沒能成功。

但是,我的不成功,或者說,伊文斯先生的成功,也說明了,科學不但要有大的突破的勇氣,也要有謹慎細緻的操作。只有將這兩樣結合起來,才是我們的科學,乃至於我們的法蘭西不斷探索進取的榮耀。」

拿破崙覺得,在有了這樣的講話之後,他已經成功的將喪事弄成了喜事了。雖然約瑟夫的這一傢伙讓他很丟人,但是,犯錯誤的又不是他一個,整個的巴黎高師系不都和他一起被打了嗎?而且他的主要身份是政治家和軍事家,科學家這個身份只是搭頭而已。而且,在一個科學問題上,他和那些能入圍「普羅米修斯獎」的科學家們一起犯下相同的錯誤,那不是正說明,他和那些人的水平相差不大,所以才會犯下相同的錯誤嗎?只有水平足夠高,高到和拉普拉斯他們差不多,那才會犯這樣的錯誤呢,你們還不配犯這樣的錯誤呢!於是拿破崙便也在精神上勝利了。

接下來就是宣傳口的事情了,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商量,要將喪事扎紮實實地辦成喜事。而且必須辦成真正的喜事。絕不能像後世的某國那樣,喪事喜辦,結果連自己國家的老百姓都騙不了。

科學院的雜誌《數學》為了這篇論文的事情,臨時發出專刊。在這臨時增發的,厚得像本書一樣的專刊上,首先是全文刊發那位路西恩·伊文斯先生的論文,接著便是約瑟夫和高斯對這篇論文從不同角度,用不同方法進行證明的論文,然後就是傅里葉見習院士的講話,接著是波拿巴院長的講話,最後當然是拿破崙的發言。

考慮到法國的科學現在天下第一,尤其是在數學上,更是如此。所以法國科學院的《數學》雜誌那絕對是全世界在數學領域最為權威的雜誌。對於很多國家的數學家來說,他們的論文,如果能在法國人的《數學》雜誌上刊載,那就幾乎是最高的光榮。甚至就連在英國的牛津和劍橋,一些數學家們也越來越願意在法國人的《數學》雜誌上發表自己的論文,這不僅僅是因為《數學》雜誌給的稿酬比較高,(英國人已經將自己的一些專業雜誌的稿酬提起來了),更是因為在《數學》雜誌上發表文章能帶來更高的學術聲譽。

但是從宣傳上來說,《數學》雜誌有一個大問題,那就是它的發行量太小。因為它的讀者有限,僅限於一個很小的圈子。《數學》雜誌中的那些東西,往往太過先進,以至於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數學》雜誌中的那些文章都是完全看不懂的天書。甚至於對與很多學習理工的大學生都是如此。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數學》雜誌的影響力不大,因為它的B格夠高。B格本身就是一種影響力。對於新聞界的傢伙來說,和《數學》雜誌相關的新聞,總是特別的有吸引力。更何況,這次《數學》雜誌增刊中,還有這麼多的有新聞價值的好東西。

首先,出現了一個顛覆性的,突破性的理論,而且作者不知道是誰。接著顛覆性的,突破性的理論導致法蘭西科學院發生分裂,最後大家採用近乎決鬥一樣的聽證會方式來解決分歧。這多有意思!更重要的是,這場科學決鬥的對手竟然還是親兄弟。當然最重要的是,這對親兄弟還是法蘭西地位最為顯赫的親兄弟,甚至可以說是整個的歐洲最為顯赫的兩兄弟。

他們一個是法蘭西共和國的第一執政,一個是法蘭西科學院的院長。一個是羅馬帝國的奧古斯都,一個是羅馬帝國的凱撒。在過去的歲月中,這兩兄弟兄友弟恭,成為了兄弟友愛的榜樣,如今卻為了這篇論文走上了決鬥場。你說這是一個多麼大的新聞。對於各國的,致力於搞一個大新聞的新聞人來說,這是多麼值得報道的事情!

於是在《數學》的特別刊發出之前,《科學真理報》首先就發出了相關的報道,他們因為有特別的新聞路子,總能夠搶先得到大新聞:「『歐幾里得幾何』遭遇挑戰,《數學》雜誌即將刊出顛覆性論文」。這篇報道的重點還是放在了「數學」本身,放在了是否存在內角和小於180度的三角形上。不過在這則報道的最後,也提到了,對於這篇論文,波拿巴院長和波拿巴院士的意見並不一致。

緊接著擁有全世界跑得最快的記者的《太陽報》立刻就跟進了。當然,《太陽報》並不關心三角形的內角和到底是多少,事實上《太陽報》的讀者也沒有誰關心這個。所以《太陽報》的新聞標題自然就是:「凱撒於奧古斯都之戰誰是勝者?」而報道的重點自然就放到了兄弟之爭上了。

當然,給《太陽報》一百個膽子,它也不敢真的亂帶節奏,說波拿巴兄弟反目什麼的。在它的報道中,兄弟兩個也都還是「吾愛吾兄(弟),然吾尤愛真理」的樣子的。他們的爭論也只是基於觀點不同的君子之爭。

甚至於在報道文章的最後,《太陽報》還充滿了求生欲地將兄弟兩人的爭論,歸結到法蘭西的平等自由博愛上面。

他們表示,這場爭論,參加的人有第一執政,科學院院長,院士,見習院士,但是在討論科學問題的時候,大家卻並不以身份地位壓人,這體現了法國立國的根本精神——平等。

而大家就一個問題,無所顧忌,暢所欲言,這也正是法國立國精神自由的體現。

為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作者的一篇論文,大家這樣的熱心,這也是法蘭西立國精神博愛的表現。所以法蘭西無敵於天下,實在是理所應該!

有這兩家報紙帶頭一炒作,雖然《數學》雜誌還沒有發出來,但是熱度卻已經起來了。不僅僅是法國人,其他國家的人也都對這件事情充滿了興趣。甚至就連英國人的報紙都普遍地轉載起了這些消息。

當然英國人的嘴巴里吐不出象牙,他們將更多的力量放到了諷刺拿破崙的院士身份上。他們暗示,拿破崙之所以能成為法蘭西科學院的院士,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政治地位。

當然,親法國一些的媒體也是有的,尤其是那些帶著貿易背景的媒體。這些媒體的金主,不是做紡織品出口的,就是作機械進口的。他們都需要「良好的英法關係」。所以它們的聲音自然也不一樣。

「我們就波拿巴執政的學術水平的事情採訪了劍橋大學的柯恩教授。柯恩教授表示,波拿巴執政的在複變函數方面的研究水平非常高,從他的論文來看,他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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