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麗嘉和尤金在船頭觀看了正常戰鬥——不，是屠殺。
結果就是兩人被驚得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尤金大師，我有個問題……。」
一直等到戰鬥結束，灰衣兵們開始出動收集獅子的首級，艾麗嘉才總算恢複了語言能力。
「你們魔法師，有沒有能與剛才那場『流星雨』對抗的魔法？」
「如果有，我們早拿出來對付獅子或西大陸的宗教狂了。」尤金回答：「沒有，連剛才十分之一破壞力的魔法都沒有。」
「傳說中有嗎？」艾麗嘉接著問。
尤金看著吸血鬼，片刻後，他陰沉著臉回答：「傳說中，神擁有類似的能力。可我們都知道，這世界上沒有神。」
「現在有神了。」艾麗嘉咬著後槽牙，一次一頓的說：「東方人就是神！」
神是什麼？
無法對抗，只能服從的存在。
信徒對神獻上貢品，祈求神賜予一點賜福。
如果神對貢品不滿意，從天而降的，就會是神罰。
剛才那一輪驚天動地的攻擊，與傳說中的神罰有什麼區別？
沒有區別，所以那就是神罰。
能降下神罰的自然就是神。
「我現在明白，蘇美大人為什麼不跟我們回去，反而要繼續向東，去華夏人的領土上旅行去了！」
艾麗嘉惡狠狠的總結：「她去參觀神域了！」
吸血鬼突然想明白一件事——只要東方人不歧視亡靈法師，也許蘇美……，就再也不會回國了。
「可她是上弦月！」尤金小聲叫著，生怕周圍的東方人聽見：「在黑暗帝國，她是13之手之一！在東方，誰知道她是誰？她就不怕東方人搶她做女奴？」
「她是高級魔法師！在那都能過上好日子！何況，你沒意識到嗎？談判的時候，那個叫歐揚的東方貴族，一直在詢問關於亡靈魔法的問題！他們顯然對這個很感興趣！」
尤金回想了一下，確實如此。
歐揚當時問了很多關於亡靈魔法的基礎問題，當時，他的妻子也在場，作為中級法師的尤金，能感覺出左水晶身上隱隱約約的魔法氣息——這是一個同行，實力大概比自己差一點，但也沒差多少。
有這樣堪稱高手的妻子，卻仍然關心基礎問題（甚至，很多問題在亡靈法師看來幼稚的可笑），顯然東方人（至少是這位貴族本人）對亡靈魔法不怎麼了解，但很感興趣。
有這樣的前提，蘇美當然會放心大膽的前往東方。
只要對象不是太猥瑣噁心，或者明搶，她就是把自己嫁在東方，又有什麼不妥的？
那個叫歐揚的貴族，不也是帶著法師妻子到處亂跑？
到時候，帶著華夏大兵回到南大陸，就算不是上弦月，別人還敢不聽話？
用不了多久，她恐怕都能光明正大的在西大陸遊玩！
尤金低下頭，腦子裡一片混亂。
放棄一些在耗子窩裡當老大的權利，換取更廣闊天地下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這到底值不值得……。
也許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答案。
蘇美明顯已經做出了抉擇。
「你是怎麼想的？」尤金問：「艾麗嘉，你與我不同，我只是上弦月的學徒，儘管是最受寵的徒弟之一，但容德雷特大師手下有幾百個學徒，不管是我死了，還是投靠東方人，對他都不會有什麼影響。」
「你不同，你是施維特親王的女兒，唯一的子嗣，你做的任何決定，都會對你的家族產生深遠影響。你怎麼看待這件事？」
「尤金大師，實話實說，我現在很怕東方人！」吸血鬼女伯爵雙手緊緊抓住船舷的欄杆，用力之大，甚至把5mm半徑的木質護欄都捏成碎木渣。
「他們能因為獅子稍微猶豫幾分鐘，就殺掉幾千奧克王子，那麼我們稍微違逆他們，下場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所以，我回國後，會努力勸說父親，決不能跟東方人為敵……，如果有必要——比如東方人繼續擴張，而我們成了目標……，我希望，我的家族也學習蘇美的選擇！」
不管他們想去什麼地方，絕不擋華夏人的路，這就是艾麗嘉麗諾現在的想法。
「尤金大師，您現在的想法呢？」
「我的選擇跟你一樣！雖然還沒有下定決心放棄我在黑暗帝國的產業，但底線是，無論如何也不違逆東方人的意志。」
尤金指著河岸邊，一堆堆小山一樣的獅子頭顱，心有餘悸的說：「我不希望有一題那，我的腦袋也出現在那種地方！」
「我們達成一致了。」艾麗嘉接著說：「我有個建議，您要不要聽？」
「請說。」
「面對東方人，我們都有自己的優勢，也有弱點。」
對吸血鬼來說，優點是：從某種程度上，艾麗嘉麗諾可以代表施維特親王做出一些決定。
施維特親王是三大吸血鬼親王之一，掌握著吸血鬼現有力量的百分之四十左右。
這是本錢，想必東方人不會看不到。
但是，施維特親王畢竟沒有親眼看到今天東方人的恐怖表現，如果他不捨得放棄在黑暗帝國的超高地位，艾麗嘉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跟隨到底。
吸血鬼從來沒有過背叛家人、愛人的先例，這是他們固執的民族性格。
所以艾麗嘉也不會背叛施維特親王，哪怕她知道父親選擇的是一條死路。
亡靈法師則正相反，背叛師傅對尤金來說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選擇，只要背叛能帶來足夠的好處，又不會有什麼危險即可。
這一點，從另一個亡靈法師叛徒索斯科身上，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但是，尤金的本錢太薄弱了。
容德雷特？德納第的法術水平超出他十條街不止，如果到時候，尤金選擇背叛，他必須在容德雷特反應過來之前，帶走自己的部隊，造成既定事實。
否則，容德雷特追上來，可以輕易接管尤金所有亡靈士兵。
到那時，尤金最好的結果，就是孤身一人逃亡。
當然，他還有別的選擇——找一個能與容德雷特對抗的盟友，到時候，可以牽制上弦月亡靈法師，掩護自己帶著部隊離開。
比如，施維特親王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怎麼樣？我們結成同盟，回國之後，你幫我勸說我父親，我幫你保住你的部隊。如果有需要，不管是向東方人投降，還是保持獨立，我們一起行動。」
艾麗嘉麗諾建議：「這對我們都有好處，畢竟，現在，只有我們才真正見識過東方人的神力！」
「成交！」尤金用力點頭：「除了我們兩個，其實，我們還能找到別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