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旅長，您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陳厚照好奇的問。
左雲縱和雅若琪琪格的往事，左家人大多知道，因為左雲縱實際上算是左家的恥辱。
他們只是沒有告訴過左水晶，只是騙小姑娘說，她的父親左雲縱是騎馬時不小心摔斷了腿，才沒法在軍中發展的。
也沒人告訴左水晶她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或姐姐，因為幾乎所有左家人都認為雅若琪琪格的孩子是一個不該出生的孽畜。
也是因此，左水晶從一出生，就成為整個家族最受寵的孩子——每個人都把她當做上柱國將軍唯一的親孫輩孩子。
左鶴林把這件事彙報給陳鑫，太上皇當時的回覆是：在這個世界上，愛別的女人不算罪過，但不能因為愛別的女人就拋棄髮妻。
這件事里，左鶴林沒有錯，兩個女人也都沒有錯，她們的孩子當然也沒錯。
唯一有錯的是左雲縱。
可是，左家人按照當時的道德觀，給自己家族註定要在軍中發展的男孩子們立下一個不成文的家規——如果有機會見到雅若琪琪格和她的孩子，就要幫助家族消除這個恥辱。
「沒什麼。」左恆柏隨便遮掩了一句。
既然太上皇沒有跟太子說過這件事，那麼自己也沒必要把家醜外揚，知道那個人是現今烏爾拉人的皇台吉巴雅爾就夠了，自己有機會親手殺了他，結束這段孽緣，對家族來說是件好事。
「我沒問題了。繼續回答剛才宗將軍的提問。」左恆柏把話題拉回原來的軌道。
左家人發話了，葛離堇自然從命。
「除了5萬士兵外，皇台吉巴雅爾和國師張元還帶來了103門大炮，其中1門是『1號神威無敵大將軍』，1門是2號神威……。」
「等等。」這次打斷葛離堇的是陳厚照，他奇怪的問：「張元是誰？這名字不像韃靼啊。」
「他是天興十八年投靠過來的漢人，據說是因為當時科舉沒考上……，諸位主子，現在整個汗國，就只有這個人最想對抗天朝！我們家葉爾登主子可是日思夜想要投降的！」
「啊……一個漢奸。」陳厚照恍然大悟。
「你說，你的主子想投降？」宗伯風問道：「他是誰？有多少力量？」
「我家主子葉爾登台吉是上萬夫長，掌管7000戶，主子他……」葛離堇悄悄抬頭看向幾個漢人軍官小聲說：「是最後一任黃金大汗的親子……」
「嗯，然後呢？」
沒有人關心葉爾登的身份，或許他自己覺得這個身份是投降的障礙，漢人不會喜歡留下一個黃金家族的嫡系血脈。
不過對華夏來說，黃金家族的血脈真的並不重要。反正黃金汗國已經滅亡了，誰還敢舉起叛旗不成？
如果真有人敢，那其實正好讓野戰軍練練手。
「我們家主子願意陣前反戈！只是，有兩件事希望各位主子能答應下來。」
葛離堇亮出了葉爾登的底牌，現在開始談條件了。
「說。」陳厚照簡言意駭，這種招降納叛的場合，太子兼監軍出馬最合適不過了。
「第一，葉爾登主子希望能仿照前例，以往對抗天兵的行為既往不咎，釋放所有漢人俘虜後，仍能領1000戶。第二，葉爾登主子想回遷到草原上去。」
「我答應了。」陳厚照點頭同意，這是小事，一千戶韃靼人而已，這樣水準的外蕃部落一直不少，只要聽話，不隨便搞兼并擴大實力，朝廷管的其實挺寬鬆的。
葛離堇小聲問道：「這位主子是？」
這種問法明顯是懷疑陳厚照大包大攬的答應，是否能得到華夏朝廷的認可。
「我是華夏帝國皇太子，兼任遠西軍團監軍。」陳厚照回答。
「原來是殿下！」葛離堇趕緊繼續磕頭。
陳鑫滅亡了黃金帝國，卻在崇尚武力的韃靼人眼裡成了天神一般的人物。
很多韃靼人堅持認為，黃金大汗是長生天的兒子，天底下最強大的勇士。
陳鑫能打敗黃金帝國，就是打敗了長生天，自然也就是超越長生天的存在，因此他現在已經被韃靼人當成神祇看待了。
神的子孫，自然也是神。
神說的話，是神諭，據有絕對權威，不容置疑。
因此，神答應了葉爾登的條件，那就是天朝上國答應了。
「相信了？那麼現在說說吧，你們打算怎麼反戈一擊？」宗伯風繼續追問。
「我們主子，其實還有兩位主子，阿山萬夫長和博爾拜阿萬夫長願意投降，只是我們平時就是投降派，因此被汗王和國師所打壓，這次沒來參加西狄不自量力挑戰天兵的戰鬥。」
葛離堇小聲回答：「葉爾登主子的意思是，等這次天兵獲勝，下次再與西狄合兵，我們主子就會倒戈相向，引導天兵徹底消滅西狄軍隊。」
「也就是說，你們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宗伯風不滿的問道：「還要騎牆嗎？等我們打敗西狄主力，你們倒不倒戈還有什麼意義？」
「奴才們不敢騎牆觀望，實在是雅若琪琪格實在太厲害！」葛離堇趕忙解釋：「我們打不過她，貿然行動只會被她消滅，這就真沒辦法幫助天兵了，忘大人明察！」
又磕頭。
砰砰作響，看起來相當有誠意。
「而且，我們願意提供西狄和韃子聯軍的情報！」
片刻後，葛離堇抬起頭來接著說：「我們知道韃子所有大炮的型號和性能！我們也知道一些聯軍的兵力情況和出動日程，還知道他們的糧草準備情況！這些奴才知無不言！」
宗伯風看著葛離堇開始流血的額頭，覺得在敵人內部有這麼大一個超級間諜也沒什麼壞處。
如果非得逼著他們找死，似乎即沒意義，也很浪費。
「好吧，本將軍信你們一會，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宗伯風放棄逼迫這伙帶路黨。
當初草原戰爭時期，華軍第一次攻克黃金大帳（就是雅若琪琪格被俘那一次）就是在韃靼叛徒的帶領下輕騎突進，一舉破敵的。
華軍對如何運用敵人的叛徒，有自己的一套，宗伯風作為軍校畢業的高材生，當然也會這一招。
「西狄皇帝……啊不，是偽帝！集結30萬戰兵……」
葛離堇鬆了口氣，他已經達成了葉爾登安排的所有目標，現在是把情報供出去，把這些待遇夯實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