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為什麼受傷的總是偶

包二懶氣鼓鼓衝到村部,渾身造得跟泥猴似的,正好碰到包大明白:「二懶,你說你當了豬倌,咋還學著老母豬到泥坑裡打膩了咋滴?」

因為夏天的天氣比較熱,所以豬都喜歡在泥里打滾,老百姓稱之為豬打膩。

「老子說啥也不幹啦,被人取笑也就算了,還被野豬欺負!」包二懶索性來個豬八戒摔耙子——不伺候。

包大明白慢條斯理地開了腔:「合作社裡各個飼養場的頭頭兒,年底分紅的時候,都能多百分之二十——」

一聽這個,包二懶立刻爬起來,重新抄起大皮鞭子,樂顛顛地繼續放豬去了,連衣服都沒換。

忙活了半個月,幾個養殖場這才漸漸穩定下來,最令田小胖高興的是,他委託王哥辦理的證件也全都下來了,當然,除了梅花鹿養殖基地之外,那個得省里審批,流程多,速度自然比較慢。

正所謂好事成雙,合作社的相關審批手續也都批下來,終於可以正式掛牌兒。

對於黑瞎子屯來說,這個是頭等大事,大夥商量一番,決定選個好日子,七月一號就不錯,到時候再邀請一些鎮上或者縣裡的領導,熱熱鬧鬧的舉行個掛牌儀式。

其實。按照田小胖的意思,不想搞那些虛頭巴腦的儀式啥的,就村裡人自個樂呵樂呵多好。不過,包二爺和包村長考慮的比較全面:一來呢,可以擴大一下黑瞎子屯的鎮里H縣裡的影響;二來嘛,也算是幫著田小胖搞搞政績,畢竟,作為駐村工作隊的隊長,也需要上邊的肯定,有肉不能埋在碗里吃。

田源也拗不過他們,只好答應。商量完正事,也快到了吃晚飯的點兒,於是就往家裡溜達。快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就聽東邊傳來一聲嘹亮悠長的吆喝:「豬回來嘍——」

轉頭望過去,只見包二懶挑著個擔子,率領自己的手下,優哉游哉地剛進村。

那還是在農村生產隊的時候,家家戶戶的豬都集中到一起,由豬倌統一放養。早晨的時候,豬倌要從屯子這頭兒走到那頭,嘴裡吆喝幾聲「送豬嘍——」

然後,各家的大豬小豬就都跑出來,匯聚到一起,由豬倌趕到甸子上;回來的時候,也要吆喝一聲「豬回來嘍——」然後,大豬小豬就各回各家。

現在倒是不用各回各家了,不過包二懶還是覺得這樣喊一嗓子比較有存在感,所以天天早午晚都要吆喝一遍。

看到包二懶精神狀態不錯,田小胖也就樂呵呵地上去搭訕兩句:「二懶哥,你這豬倌當得挺滋潤唄?」

包二懶放下扁擔,揉揉肩膀,挑了兩大筐豬食菜,也有點壓得慌。要不怎麼說熱愛本職工作才是干好工作的前提呢,包二懶現在可勤快多了,放豬的閑暇,每天還要采兩筐豬食菜,裡面都是灰菜、莧菜、車前菜、曲麻菜啥的,回到豬場之後放到鍋里煮爛,給豬餵食的時候添加進去,母豬愛吃還有營養,屬於純綠色養殖。

聊了幾句,田小胖才發現,母豬群里還混著一個戧毛戧刺的傢伙,不是豬不戒又是誰?

於是不禁大樂:「這小子也合群啦?」

包二懶從兜里掏出來半拉蘋果,瞅了瞅之後,先放到自己嘴裡咬了一大口,然後剩下的才扔給豬不戒:「這小子貪嘴,給點好吃的,慢慢就上道啦!」

正好包大明白出來抱柴火,聽到之後也嘻嘻笑:「那不是跟你包二懶一個德性,都是不撈著好處就不玩活兒滴——」

大夥都笑,這時候,楊守正老爺子領著小光光從院里走出來,看到包二懶筐里的豬食菜,不由得眼前一亮:「一會兒正好要炒雞蛋,這馬齒莧不錯,我挑幾棵吧?」

因為田小胖的緣故,村民也就把楊老爺子和小光光沒當外人,包二懶打了個招呼:「老爺子,這個是豬吃滴——」

「豬能吃人就能吃,馬齒莧消炎利尿,夏天常吃點有好處。」楊老爺子笑吟吟地在筐里找出來幾棵。這玩意貼著地皮長,一撲棱就是一大片,吃的時候打個水焯,清炒涼拌皆佳。

老爺子在這挑菜,小光光就在那邊和豬不戒聊天呢,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個啥,老豬那邊也一個勁哼哼。本來老豬是有點瞧不上這個傻小子的,結果被小白給教訓了兩回,也不敢不搭理小光光。

在大人們嘮嗑的時候,小光光還伸出小巴掌,在豬不戒的下頦底下一個勁抓撓,抓得豬不戒好舒服,鼻子裡面一個勁哼哼,最後乾脆啪得一下躺在道上,叫小光光再幫它撓撓肚皮。

雖然豬不戒身上有點臟,粘著不少大泥巴,不過楊老爺子和田小胖都沒有阻止。大不了回去好好洗洗手,小光光肯主動交流,這才是最重要的。

聊了一會兒,包二懶這才趕著豬群回養豬場,田小胖一家也就回屋做飯。現在,家裡又多出兩口人,楊老爺子天天閑著沒事,也就幫著小丫做飯,一老一小相處得十分和睦。

晚飯是苞米茬子水飯和蒸的大饅頭,菜肴比較簡單,雞蛋炒馬齒莧,另外還有園子里採的一些小菜兒,生菜、香菜、臭菜之類,用干豆腐一卷,裡面稍稍加點雞蛋醬,吃著綠色又健康。

這種蘸醬菜,是東北人的最愛。其他地方的人很少這樣吃,一來是醬不好,二來嘛,生吃蔬菜容易有寄生蟲。但是在東北這嘎達,不用擔心寄生蟲。主要是冬天太冷,寄生蟲無法生存。

小光光比以前活潑多了,如果不仔細觀察,跟正常孩子也差不多。吃飯的時候,小傢伙還挺能忙活,一會兒給小白夾塊雞蛋,一會兒又給小丫夾一塊,大晃也是小孩心性呢,也把碗湊上去,然後碗里就被放了一根馬齒莧,瞧得大晃直晃悠腦袋:不能一樣客兩樣待啊!

楊老爺子看得也是老懷大慰,他知道,要是這樣下去,用不上一年半載的,寶貝孫子就可以徹底康復。

正吃著飯呢,就聽外面傳來喳喳喳的叫聲,好幾隻喜鵲在窗前亂叫,有的還落到晾衣繩上,長尾巴一撅一撅的。

喜鵲主要在房後活動,它們這也算是侵犯了小燕子的領地,自然引來燕子的不滿,兩隻大燕子叫了幾聲,很快就引來一大群燕子,數量比喜鵲多了十幾倍,但是喜鵲勝在個頭大,雙方互有優勢,眼瞅著雙方就要開始火併。

這些喜鵲就在田小胖家後院的大楊樹上扎窩,所以都算一家人,而且這兩種鳥,在老百姓心目中都是吉祥的象徵,可不能窩裡反。大夥連忙出去查看,怎麼也得先勸勸架啊。

不過人家鳥類的糾紛,幾個人還真勸不了,全都扎著手,束手無策。急得小光光在原地直轉圈,嘴裡一個勁嚷嚷:「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小白哥快來——」

關鍵時刻,小光光自然想到了在他心目中無所不能的小白哥。小猴子也真不含糊,嗖一下從窗戶直接跳出來,嘴裡噢噢噢叫了幾聲,頗有一鳥入林、百鳥壓驚的氣勢,那些喜鵲和小燕子立刻都不再鳴叫。

就在大夥以為事態平息的時候,只見一隻喜鵲猛的朝小白飛去,然後就在小猴子的腦門上啄了一口,把小白都給叨蒙了:竟然敢啄偶,偶竟然被啄啦——

這隻喜鵲發瘋了!田小胖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就小白這人緣,除了甸子上被它摸了鳥蛋的那幾對候鳥,對它不大友好,見面用嘴打招呼以外,剩下的都是小白哥們姐們啊?

小猴子不靈光了,田小胖也只能自己出馬,他猜測問題可能是出現在房後的喜鵲窩上,於是帶著大夥直奔房後。果然,那些喜鵲也都叫喳喳地跟了過去,離開前院燕子的領域,小燕子們也就消停了,一場干戈消於無形。

到了後院那幾棵鑽天楊下邊,田小胖終於瞧出點名堂,原來樹下躺著一隻喜鵲崽子,不知道怎麼從窩裡摔下來的,正躺在那蹬著小爪子。原來,這群喜鵲過去,也是搬救兵的。

一般來說,一窩喜鵲崽子,四五隻總是有的,這個月份,雛鳥羽毛漸漸豐滿起來,活動量也大了,時常在窩邊忽閃忽閃翅膀啥的,搞不好就擠下來一個。

田小胖連忙上前,從地上把這隻喜鵲幼崽撿起來,別看成年喜鵲身上黑羽白羽分明,羽毛光滑還泛著金屬光澤,看上去溜光水滑,像個紳士似的;但是喜鵲幼崽卻十分難看,翅膀、尾巴上的長羽還沒長出來,顯得光禿禿的,羽毛也戧毛戧刺的,要多醜有多醜。

手上這個小傢伙顯然摔得不輕,要知道喜鵲窩扎得都特別高,估計是掉下來的時候,雛鳥下意識地使勁扇呼翅膀,減輕了不少重力,否則的話,直接就摔死了。

「先拿回屋裡吧,不知道能不能救活。」田小胖心裡也沒譜,舉著手裡的雛鳥給那些依舊渣渣叫的喜鵲們亮一亮,然後就轉身回屋。

等推門準備進屋的時候,回頭望望,果然有兩隻喜鵲跟著飛過來,看樣子是負責監督的。田小胖也樂了:小樣兒,還怪有心眼兒的呢。

回屋之後,琢磨了一下,就從燧石之珠裡面悄悄鼓搗出幾味草藥,主要是治療跌打損傷的,搗了半小碗,硬掰著小喜鵲的尖嘴給灌下去,又把小傢伙摔斷的一隻爪子給接上,並且做了固定。剩下的,也只能憑天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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