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3章 歸程(二)

信息剛剛發出沒多久,蘇夜很快就收到了安倍櫻乃的回覆。

大概說明什麼她會派人儘快尋找安華的位置並且告知,而最後還不忘叮囑一聲她很快就趕來送別什麼的。

而蘇夜倒也沒太過在意,沒過多久,幾個安倍家的手下倒是找到了他,指引著蘇夜找到了在機場等候大廳角落坐著的安華。

只見那安華一人坐在角落,擺出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樣來,還把面部稍稍遮掩了一番,在這樣熱鬧的機場了,搞得好像神神秘秘的,哪怕空閑的座位並不多,竟沒人靠近其附近。

看得蘇夜嘴角不由一陣抽搐起來,若不是安倍家的人言明,沒了感知力的他可還真就難以一眼認出這個傢伙來。

不過蘇夜倒是很快知道這傢伙是想著獨自靜靜什麼的,便扭頭對身旁的靈兒道:「你在原地等我,我單獨去跟朋友談談。」

靈兒倒也沒有拒絕,輕輕點了點頭後,就愣愣杵在原地,搞得跟模特似的,連自己尋個位置先行坐下都不會。

不過這些蘇夜倒也不會在意,早就信步朝著安華走了過去。

也沒客氣什麼,一屁股做到其身旁的空位上後,大大咧咧就道:「怎麼,裝什麼深沉呢?」

或許安華是早就看到蘇夜到來了的,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的感覺,只是輕聲嘆了口氣,幽幽便道:「我都知道了……」

不用過多解釋,蘇夜一下也能明悟安華說的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那些數據的事情,於是訕訕笑了笑,撇嘴便道:「然後呢?」

安華立刻就眯了眯眼,幽幽道:「然後我自然在想,我還該不該回去。」

蘇夜立刻就滿是氣惱道:「你這麼說我可就不樂意聽了,什麼叫還該不該回去?我可是廢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撈出來的,你要不會去,又被人抓了的話,還想著我會去救你啊,擺脫,我可沒那麼多時間,而且你又不是什麼妹子,不是英雄救美什麼的,我可不感興趣。」

聽到這話,安華立刻就愣了愣,有些詫異的瞥了蘇夜一眼,愣愣道:「奇怪,你好像不是會說這些話的人啊……」

蘇夜悵然一笑,緩緩便道:「我們都多久沒見了,你怎麼就肯定我還跟以前一眼呢?」

卻聽安華沒好氣道:「我沒說你跟以前有什麼不一樣的,我只是覺得你好像變得坦誠了許多而已。」

蘇夜嘴角免不了一陣抽搐起來,訕訕笑道:「合者你一直都覺得我是現在這種性子么?」

安華直接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是當然,只不過如果你小子以前就能有這種坦然的話……」

「又能怎麼樣呢?」蘇夜卻啞然笑了笑,幽幽道:「你可別說我以前若是也能有這種坦然,就能跟你妹妹怎麼樣怎麼樣了,當初的我們,可壓根沒有能力改變什麼,無論我怎麼樣,都改變不了結局。」

安華直接點了點頭,潸然道:「也是。」

「不是吧?你還真就這樣答應了啊?」蘇夜卻突然大呼小叫起來,滿是鄙夷道:「我可還以為你會說什麼,就算結局無法改變,可那麼擁有過一瞬間也是值得的什麼呢……」

只見安華立刻就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要真這麼說,你小子不就是能用這樣的話來勸我了嗎,說什麼無論我身上帶著的是什麼,可能多活一時半刻也值得的。」

蘇夜頓時嘴角一抽,忍不住滿是尷尬的笑了笑。

而安華悵然一嘆,幽幽又道:「可我一直都以為,那些沒本事能留下什麼的人,才會自欺欺人的說上一些曾經擁有也值了的話來自我安慰而已,倘若有能力留住想留下的,可絕對不會有人想嘗嘗失去的味道。」

「你這人,怎麼老是活在過去呢,咱們就不能向前看?」

「無論過去也好,現在也罷,不都是我么?我活在哪裡,又還有什麼區別?」

聽到安華這麼一番話,蘇夜也一下就蔫了下來,擺手苦笑道:「行行行,算你厲害成了吧,我也真是失了智,才會想著寬慰你什麼的,現在倒好,沒能達到目的,反倒要被你帶得沮喪了……」

安華卻滿意一笑,整個靠坐在椅背上後,目光幽幽道:「所以你要跟我胡扯是沒用的,你應該知道我現在糾結的是什麼。」

蘇夜一時間也只能悵然長嘆。

畢竟安華此時介意的,不過是一向都被他視作仇怨根源的東西,居然就一直藏在他的身上。

若沒有當初那些事情,他與妹妹就會經歷那麼多不堪回首的事情,也不至於活成現在這個樣子,這樣的一個人心裡,得是多麼期望那些事情從未發生過啊。

偏偏當初實驗研究的成果就在他身上放著,可想而知,此時的他是多麼難以釋懷,那些害了他妹妹的東西,居然是他一直保存著,並且隨時都有可能被人取走。

如此一來,讓這些東西交出去嘛,對不起自己與當初那些死去的人,可若毀了嘛,又覺得會讓很多很多人白死了。

故而很是糾結,無法裁定到底要如何行事。

念想至此,蘇夜幽幽嘆了口氣,喃喃道:「我心裡其實更偏向那些事情不會在出現啦……」

只見安華眯眼掃了他一眼後,幽幽便道:「喔,為什麼?」

「你覺得人們缺的是力量嘛?」

蘇夜卻是反問了一句。

安華不由一陣,啞然笑了笑,輕聲嘆道:「也是,只要是拿起武器的人,都擁有了宰割他人性命的本事,與普通人能不能成為能力者,並沒有什麼區別,最終不過是拿起的武器不同而已。」

蘇夜立刻就道:「那不就得了,所以啊,你身上的那些可以消除普通人與能力者界限的東西,根本就不是關鍵,哪怕所有人都成了能力者,這個世界並不會有任何改變,甚至只會變得更壞而已。該爾虞我詐的依舊在爾虞我詐,那我為什麼還會覺得讓你將那些東西交給別人,難不成是想著看到人們有了隨意掠奪他人性命的力量後,到處是殺戮戰亂么?」

安華立刻沉吟道:「那你怎麼還擺出一副要勸我回去的意思?你應該知道,我若答應,便等同於允許那些人隨時拿走那些東西。」

蘇夜撇了撇嘴,沒好氣道:「相識一場,難道我能說什麼,想看著你為了不把那些東西交出去,而自我了斷啊?再說了,能力者的手段可是千奇百怪的,哪怕死了,他們也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情,恐怕你就算想死,也得死得渣都不剩才行了吧?」

安華啞然笑道:「也是,可你應該能輕易幫我做到這一點的吧?」

蘇夜立刻搖了搖頭,幽幽道:「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就應該清楚,哪怕我的確能夠輕易做到,卻絕對不會做的。」

安華不由苦笑起來,滿是抱怨道:「這都是什麼世道啊,想死也不成么?」

蘇夜突然滿是堅定道:「可你還是應該跟我回去。」

安華歪著腦袋便道:「為什麼?」

「總會有兩全的辦法,可以在不用丟了性命的情況下,還可以不用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聽到蘇夜這話,安華一下就笑了起來,滿是自嘲道:「說得倒是好聽,可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就該知道,世上難有兩全法的道理。」

只是蘇夜眯了眯眼,幽幽問道:「所以你也跟大多數人一樣,不知道人們缺少的是什麼。」

安華一怔,滿是狐疑的瞥了蘇夜一眼,開口詢問道:「那你說我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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