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夜出手並沒有持續多久，畢竟只是對付一些普通人而已，壓根就費不了什麼勁。
就見那十來個居民被蘇夜打了個鼻青臉腫，而周圍壓根就沒有要伸出援手的意思，哪裡還敢多做久留？
自然是一個個夾起尾巴，倉惶逃竄而去了。
甚至說連狠話都沒敢撂下，畢竟以普通人的視角來看的話，蘇夜可是把他們往死里打的。
在這些人心裡，原本那個宛如受氣包一樣的蘇夜，已然是煙消雲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囂張跋扈的暴力分子。
很多人，往往都逃不掉欺軟怕硬的定律。
你若忍讓了三分，說不定那些人就能夠得寸進尺，壓根就不會把你放在眼裡。
偏見不是靠三言兩語就能夠消除的。
有時候，行動可比語言來得更有說服力一些。
只是，仇怨這種東西，卻又不可能是輕易能夠被消除的。
或許對於蘇夜來說，已經胖揍了這些人一頓，氣已經消了。
可對於被揍的人來說，如果不揍回去，恐怕這樣的怨恨，非得持續一輩子不可。
只不過人們在尋仇的時候，總歸會先掂量掂量雙方的實力。
而這些被蘇夜打跑的人，顯然是沒什麼能耐的，不然又怎麼會住在這種擁擠的筒子樓呢？
並且蘇夜與這一大群官兵明顯很熟絡的意思，能夠不理會帶頭的馮傑阻攔，硬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揍了他們。
那麼只要腦子沒進水，絕對都不可能再明目張胆的要去找已經今非昔比的蘇夜尋仇。
最多，也不過是背地裡搞些小手段，讓蘇夜不好過，從而發泄被人揍得牙口漏風的怨氣了。
就比如，把拍到的蘇夜在光天化日之下動粗的視頻傳到網上，再加個足夠吸引人眼球的標題，讓所有人都譴責他，看他今後還有臉出門不？
而標題的內容嘛，就寫成什麼兵X代帶一大群人當街行兇，仗勢欺人。
嘖嘖，絕對能夠引得網路上一些壓根不帶腦子的噴子們群起而攻，完美！
到時候，只要噴的人多了，誰還會去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呢？
反正在這些居民的世界觀里，自始至終都是覺得自己占理的，你在我家附近埋死人，我只是說了一兩句公道話，你就把我打成這樣？
絕對不會思考，他們所謂的公道話圖的是什麼目的，而他們家距離這個院子，間隔了多少棟樓。
自然也不會把這些事情公之於眾。
人們喊冤的時候，總是會怎麼讓自己顯得可憐怎麼說的。
畢竟可憐的人才占理，畢竟強者都是得活該讓著弱者的。
任何有利與對方的事實，必然都會被其遮掩得天衣無縫，也不知道是刻意隱瞞，還是下意識的忘卻罷了……
然而，這些事，蘇夜完完全全沒有要放在心上的意思，只覺得這些人讓自己不爽，那自己揍了他們，心裡格外格外的舒爽！
沉悶的心情都不由緩解了很多。
拍著手徑直走回了院落時，卻看到周圍那些大漢們一個個的堅毅的眼眸中，都透著一種讚許的意味，看得蘇夜實在是不由有些迷惑。
於是，走回柳婧瑤身旁後，蘇夜不免低聲詢問道：「他們為啥這麼看著我？」
眼神飄忽，臉色有些紅暈的柳婧瑤在蘇夜的問話中匆匆回神，乾咳了兩聲後，訕訕道：「這還不是因為你做了一件大家想做，卻又不能做的事情嘛？」
蘇夜愣了愣，脫口就問道：「想做，為什麼又不能做？」
柳婧瑤立刻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這世界不就是這樣么？人們心裡想做的事情就多了去了，可卻不是你想做什麼，就能夠做什麼的，就比如剛剛那些人確實很可氣，無論是誰，換到你這個位置上，肯定都不免想要狠狠揍他們一頓，可卻又不是誰都能夠真的敢動手的。」
蘇夜還是一臉疑惑，脫口就問道：「怎麼就不敢真動手了？」
柳婧瑤輕聲嘆了口氣，滿是無奈道：「就比如，在大街上看到一個老頭碰瓷，見識到了那老頭無賴的嘴臉，心裡很想揍他一頓，可誰又會真的動手呢？」
蘇夜不由愣住了。
而柳婧瑤鼓了鼓嘴後，幽幽道：「因為大家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而產生顧慮，擔心動手後會引出各種各樣的後果，吃牢飯也好，或者是被那些人訛上也好，這樣的後果，都不是普通人能夠承擔得了的，最終也只能在安慰自己說，有心就夠了，沒必要行動的。」
蘇夜不由苦笑道：「你的意思，不會是那些無賴如果不得到教訓的話，永遠是不會轉變的，今天你可以智取幫某個人應對了這個無賴，可明天他有能去訛詐別人，問題壓根就沒得到任何解決？」
柳婧瑤撇嘴鼓起道：「我可沒這個意思，我想說的是！人都會因為顧忌而身不由己，以前你也是這樣的，可現在不同了……」
蘇夜愣了愣，訕訕道：「不同了么？」
柳婧瑤柔聲嘆了口氣，偷偷握住蘇夜的手後，低聲就詢問道：「是因為你現在覺得，你爺爺都不在了，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可以值得令你顧忌的了么？」
蘇夜先是沉默了片刻，才啞然失笑道：「當然不是，現在你不也是可以讓我產生顧忌的人么？」
柳婧瑤鼓嘴就嗔道：「那我怎麼沒看出來你有什麼顧忌的？」
蘇夜咧嘴一笑，反問道：「因為我知道，你是支持我的啊。」
「可你不知道，如果你剛剛打人的事情被傳到網上了的話，那以後……」
柳婧瑤的神情有些糾結，顯得很是擔憂。
蘇夜柔聲就寬慰道：「我從來都不是會在乎別人對我指指點點的人，以前是，現在是，將來也還是！」
柳婧瑤卻急得剁了跺腳，鼓嘴道：「哎呀！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
然而，剛說到一半，柳婧瑤卻又不說了，只是臉頰上浮現出了一種很是羞赧的申請來，嬌羞得宛如綻放的水蓮花。
這幅模樣，看得蘇夜不由心頭一酥，脫口追問道：「那你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