魁爾斯國王下了馬車，小步快走，來到魔山面前，單膝下跪：「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拜見陛下。」
哈吉等人紛紛下馬，一起下跪。
隨行的五百護衛和將軍們一起下馬，跪伏一地。
魔山上前，臉露微笑，躬身，巨大手掌托著魁爾斯國王的手臂：「請起，國王陛下。」
如果敵人不臣服，就殺了他。如果對方已經下跪，就要親手扶起他。——這是泰溫·蘭尼斯特的葛艷，魔山一直記在心裡，並遵循這句話的指導。
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起身，他身材高大，膚白威嚴，五官輪廓分明，只是很可惜，他站在魔山面前，什麼氣勢都沒有了。
任何人站在魔山面前，都變成了一個半大的小子，氣勢蕩然無存。
魔山很客氣，他需要有一個識時務的傢伙替他管理魁爾斯，而眼前的這個傢伙，無疑是最佳人選。他替魔山殺了城市裡的主戰派，最勇敢和最善戰的將軍，最富有的十二巨子和古香料公會的領袖，最可怕的遺憾客蒙面長老，還有最令魔山心裡不安的菩厲巫師。
可以說國王為魔山進城掃清了一切障礙。
如果說要養一條狗，眼前的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就是最聽話的那條，並且咬起人來也不含糊。
「陛下，請。」魔山做出恭請的手勢。他威猛絕倫，卻溫和謙遜，對魁爾斯國王沒有絲毫的輕賤，更沒有羞辱和輕蔑。
魁爾斯的廷臣武將士兵們起身，看見了他們的國王稍微走在了魔山的前面一點，魔山落後半步，在旁邊很謙恭的陪著他們的國王，並無戰勝者的驕橫。
這令魁爾斯人的心裡反而有一些些的不是。
魔山這樣的外貌和體型的人，給人們往往一個蠻橫粗野的錯誤判斷，當他表現出彬彬有禮的謙遜一面的時候，這些人反而覺得有些不真實。
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國王陛下心中也同樣異樣，他本做好了被魔山言語輕賤羞辱的心理準備，但魔山並沒有做出任何的無禮舉動，這令他心裡也起了微微的變化。
他雖然號稱是無所不知，但這一點，卻並未預見到。
他通過魔法力量看見過的魔山，更多的是殺戮和嚴酷，像這樣溫和的一面極少。
有時候，見面不如聞名；而有時候，聞名不如見面。
魁爾斯人看著國王和魔山『相敬如賓』的前行，個個心裡都暗暗地鬆了口氣。同時，他們也認為國王太過英明，做出了最正確的決定。要是聽信了碧璽兄弟會、古香料公會、遺憾客蒙面長老的主張和魔山開戰，魁爾斯城市就不會得到安全和保障了。天空中，近距離的巨龍給人窒息的壓迫，每個人都知道只要那巨龍張開口，他們就會燒成灰燼。
而巨龍身邊，還有一條猙獰兇猛的黑龍。
只是唯一和國王講述的不同的，是他們只看見了兩條龍，而國王陛下說會如果開戰，會有四條龍攻城。
四條龍，四個不同方向，如果夜襲，比如某個大家都熟睡的深夜裡，那絕對是防不勝防。
雙方的廷臣武將和侍衛們都依序跟在兩位國王的身後。
魔山身邊走著彌桑黛和丹妮莉絲，彌桑黛精通各地語言，他為說著一口魁爾斯口音通用語的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國王做翻譯。
這是一支氣氛有些奇異的隊伍，兩位國王看起來很融洽，就好像兩位失散多年的兄弟；而雙方的廷臣武將和士兵，則是多少有些隔閡的彼此間隔著距離，但又一同緩緩前行。
糾！
一聲龍吟來自西邊。
包括兩位國王在內，都一起轉頭看向西邊。
糾！
又是一頭龍吟！
這次的龍吟聲跟上次的聲音並不同。
從聲音上聽，這是兩頭不一樣的龍。
而眾人的頭頂上，巨龍和黑龍在緩緩盤旋，並沒有發出龍吟。
天空中，西邊的天空中，出現了兩條龍。
一條白龍，鱗甲閃耀著陽光，美輪美奐，就好像是神話故事中的神龍。
另一條青銅龍，顯得更具張力和威武。兩條龍並駕齊驅，向這邊飛過來。
糾！
黑龍飛出，迎接了過去。
糾！
偷羊賊發出低低的輕吟聲，好像是在給飛來的兩個小朋友打招呼。
偷羊賊沒有離開魔山的上空，她盤旋在低空，就是一個具形的死神，給魁爾斯人沉重的壓迫。
「果然是四條龍。」哈吉·莫爾大人低聲說道。聲音里滿是緊張的張力，就好像繃緊的弓弦。
「是的。」不朽男巫的嘴唇不動地說道。深陷在眼眶的藍色眼珠盯著天空中的龍，目光閃爍如寶石。
魁爾斯廷臣武將們都是閉緊了嘴，牽著的戰馬起了一陣騷動。將士們緊緊的拉住韁繩，不讓馬暴走。
魁爾斯的所有將士都已經下馬，他們很好的控制了戰馬的暴走。
來之前，國王陛下也早就命令將士們做了控制住馬的練習。每個人都知道會面對巨龍，他們下馬，扣住馬韁，也能更好的控制住不安的戰馬。
而巨龍雖然飛在天空，卻並沒有釋放出威脅氣息，這是魔山特意交代過偷羊賊的。龍和人，經過戰鬥、生活和時間的洗禮，已經能彼此遵從對方的心意。而這中間的橋樑，就是龍語。
天空中，白龍和青銅龍飛近，龍背上騎著三個人——白龍的背上騎著亞蓮恩·馬泰爾，青銅龍的背上騎著瓊恩·坦格利安和詹德利·拜拉席恩。
四條龍臨空，平原上，數萬多斯拉克騎兵和無垢者方陣發出了吶喊聲。
天空中，四條龍一起發出龍吟應和。
即使站在魔山的身邊，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國王也聽不見魔山的說話。
龍吟和軍威吶喊鋪天蓋地，不可一世。
一時間，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國王和他的廷臣武將隨行士兵們無不變色。
聲音如雷，傳到魁爾斯城市裡去，令城牆上和城市裡的士兵們和子民們同樣色變，臉露不安和驚疑。
魔山舉起手，無垢者方陣和多斯拉克騎兵一起停止了吶喊。
天空中，四條龍的龍吟聲也停止。
城牆內外，魁爾斯人從國王到士兵無不凜然，難以相信。
魔山緊緊是舉起手，數萬人的吶喊和龍吟聲就同時停止，這等軍威紀律，他們從未見過，也沒有聽說過。這隻能是存在於傳奇故事中的事情，卻正被他們自己親身經歷。
所有的魁爾斯廷臣武將都在魔山的這一個手勢中明白：只要他們開戰，不要說有數百架獵龍弩，就是再多的獵龍弩，也擋不住這四條龍和這些無垢者、多斯拉克人。
最沒有軍事紀律的人，就是多斯拉克人。
魁爾斯人從未見過遵守軍紀如鐵的多斯拉克騎兵。數萬多斯拉克騎兵，自律嚴謹如一人。
白龍率先飛下。在魔山的身邊，早就空出了一個空地，方便兩條龍飛落。
亞蓮恩·馬泰爾從龍背上翻身下來，風塵僕僕，卻掩飾不住人美貌如花。
在大軍和魁爾斯人的面前，亞蓮恩單膝下跪：「多恩亞蓮恩·馬泰爾拜見國王陛下。」
魔山點了點頭，右手一抬，示意亞蓮恩起身。
青銅龍跟著飛落，瓊恩和詹德利跳下龍背，兩人來到魔山面前，單膝下跪，一起拜見國王陛下。
「辛苦了，瓊恩總司令，詹德利公爵大人。」魔山說道，「起身！」
兩人起身，詹德利·拜拉席恩站到了亞蓮恩身邊，而瓊恩則和丹妮莉絲擁抱，然後和喬拉·莫爾蒙擁抱，和彌桑黛、彌桑洛握手。
「陛下，我們走吧，去中軍帳。」魔山對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說道。
「是。陛下。」
……
中軍帳內，魔山和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隔著桌子坐下，桌子上沒有水果，點心，酒。
桌子上就只有筆和紙。
不是棕色的羊皮紙，也不是厚實的獸皮紙，而是白白的薄紙。
這種紙，魁爾斯人從未見過。
兩位國王陛下的身邊都坐著自己的廷臣，國王這邊是丹妮莉絲、亞蓮恩、學者、牧師、魁晰。
學者和牧師都來自奴隸灣，是丹妮莉絲的議會成員。
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的左右兩邊則是哈吉·莫爾、不朽男巫、宮廷總管。
魔山對身後側的彌桑黛說道：「彌桑黛，拿些紙給帳外的魁爾斯人看看，讓他們的每一個人都過手。」
「是，陛下。」
費奧多爾·雷蒙德·霍恩拿起一張紙，這是他從未見過的紙。舉起來，紙張薄得能看見隔著的蠟燭光。
哈吉·莫爾一臉的驚訝。
不朽男巫和宮廷主管都是一臉的驚異。
他們見多識廣，魁爾斯是世界貨物的中轉站和貿易場，但也從未見過這樣漂亮輕薄的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