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西娜·羅伊斯回到了自己的閨房,被魔山推碎裂的閨房門已經換了一扇新門。
侍女瑪利亞跟在她的身後,低著頭,彷彿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瑪利亞,去校場叫我叔叔過來,我有事情要和他商量。」
「是,小姐。」
一會兒後,菲爾德爵士走進了雅西娜的閨房,他注意到小姐的房門換了一扇新的。他心中微微的不安,小姐這裡發生了什麼不堪的事情么?!
「叔叔,我有一件事情要請求您。」雅西娜·羅伊斯小姐說得很謙卑。
「小姐,什麼事,請吩咐。」菲爾德教頭單膝下跪,心中羞愧。眼圈發紅。他沒能好好保護小姐,被俘後被迫投降,被編進了魔山的軍團,做了魔山的一名侍衛。
……
魔山侍衛兩百餘人,菲爾德成了這支軍團里的一名新兵。正在校場里接受新兵訓練,主要是列隊、學習百夫長的軍哨令,弄懂軍官的手勢令。
這一套東西,是菲爾德爵士陌生的,谷地的軍團,可沒有什麼軍官手勢令和軍哨令,軍哨,他是第一次見識到。
羅伊斯千餘戰士被編進了魔山的萬人軍團中,有的成了海軍戰士,有的進了騎兵團,有的進入了步兵軍團,大家都在接受新兵訓練。
魔山每到一處,必訓練新兵,必把部分俘虜的軍團打散重編,以此不停的擴大隊伍。
魔山很多練兵方式,是菲爾德爵士從未見過的。
……
「叔叔,我請求您去向格雷果·克里岡公爵大人提親,我要嫁給蘭登·加爾將軍,並在符石城的聖堂里完婚。」
「不!」菲爾德很震驚,「魔山派人來威脅小姐了?」菲爾德回頭看了一眼那新門。
「沒有,是我心甘情願,叔叔!」
「不,這太突兀,告訴我,是蘭登·加爾來威逼你了?」
「叔叔,我請求您。」雅西娜·羅伊斯幾乎要跪了下去。
菲爾德連忙起身扶住小姐,他看向侍女瑪利亞,瑪利亞低頭,不敢和他的眼睛對視。
「小姐,我會向格雷果大人申請做你的貼身護衛,保護你的安全不受侵犯。」
「叔叔。」雅西娜·羅伊斯輕輕搖頭,「叔叔,符石城已破,格雷果兵精將勇,谷地雖然能集合數萬軍隊,但要來到符石島救我們最少也要一個月以後,並且,他們需要渡過海灣,我們谷地沒有海軍,有的船也只是漁船。海鷗鎮僅有二十餘艘戰艦,並且已經被魔山繳獲。魔山帶來了五十多艘戰艦,誰能在海灣和魔山的海軍交戰?」
「三姐妹群島有海軍戰艦。」
「我們和三姐妹群島的領主大人們素來不和,他們是狹海里的海盜。就算瓊恩·艾林公爵在世,也無法命令他們。」
菲爾德爵士默然。
「如果你不想我和羅伊斯家族受辱,能有一個清白的名譽,請幫我向格雷果大人提親,我希望公爵大人能同意我嫁給他的養子蘭登·加爾將軍。蘭登·加爾會光明正大的娶我,並在聖堂里請修士為我們塗抹聖油。叔叔,我不想受辱,不想羅伊斯家族失去了符石城,還失去家族清白榮譽。」
「蘭登·加爾不是將軍,他甚至連騎士都不是。」菲爾德臉色鐵青,「他根本配不上您,小姐。」
雅西娜·羅伊斯小姐強露笑意:「叔叔,在我們被俘虜的那晚,是蘭登·加爾攔住了瓦格納·加爾司令,我才免遭加爾部落的人凌辱。他年紀和我相當,少年英雄。如果你去提親,格雷果大人會封他做騎士。」
菲爾德爵士澀聲說道:「小姐,是魔山來威逼的你?他想強迫你嫁給蘭登·加爾,因為你是符石城的唯一繼承人。」
「如果不是我有繼承權,也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裡和你說話了,叔叔,兵火無情,就讓我苟且偷生吧。」
菲爾德的眼圈一紅,眼角泛起淚花。
那晚,他負責保護小姐逃出西門,卻落進了蘭登·加爾的埋伏圈,菲爾德還沒有和敵人交戰,就被絆馬繩絆倒,做了俘虜。
不久,瓦格納·加爾率領海軍精銳兩個千人團殺穿整個城市,闖出西門,見到了雅西娜·羅伊斯,那傢伙被雅西娜的美貌驚呆,立即上前要親近雅西娜,並令他的侍衛們就地圍起人牆,被蘭登·加爾阻止了。
城市陷落的那天晚上,雅西娜·羅伊斯被俘,好多野蠻將軍和士兵被雅西娜的美貌所驚,躍躍欲試,但沒有人得手,蘭登·加爾保護了她,直到把雅西娜·羅伊斯帶到魔山身邊。
「叔叔,我請求您。我不希望再也看不見您,也不希望您聽到我成為一名營妓的消息。我們別無選擇。」
「小姐……」
「別說了,叔叔,您能不能幫我?」
「……」菲爾德說不出話來,他感覺自己好像點了點頭。
「你想得到自由,離開符石城,去找我的父親大人嗎?」
「……」菲爾德爵士抬頭看向雅西娜。
「那就幫我去提親,我會想辦法讓您、達蒙·謝特爵士、羅伊斯·寇瓦特男爵、烏瑟·托勒特男爵一起得到自由。如果您能好好的離開,今後我們還能再見面。」
「……小姐……」菲爾德爵士羞愧得想拔劍自殺。
「叔叔,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我不想被羞辱,也不想死,更不想死後還被羞辱,玷污家族和自己的清白聲譽。」
菲爾德爵士心如刀絞,他擁抱住雅西娜,就好像父親抱住自己的女兒。
「我去提親。」菲爾德說道,「但我不離開小姐,希望小姐能救下達蒙·謝特爵士、羅伊斯·寇瓦特男爵、烏瑟·托勒特男爵。」
「我會的。」雅西娜肯定的語氣,神情堅定,「格雷果大人會同意我的請求的。他給了我選擇,我也需要他付出一定的條件。」
冷水城的羅伊斯·寇瓦特男爵、海鷗塔的達蒙·謝特爵士、灰谷城的烏瑟·托勒特男爵,他們是羅伊斯家族旗下的三大封臣。這三個人,也是冷水城、海鷗塔、灰谷城的三大家族的族長。
雅西娜·羅伊斯決定以自己為代價,交換三大家族族長、還有叔叔菲爾德的自由。
如果魔山不同意,雅西娜也決定不同意,這是她的條件,也是最底線。三位哥哥都已經死了,她是羅伊斯家族的繼承人,未來的羅伊斯家族的族長和伯爵夫人,她知道她得分量。庇護封臣,救出菲爾德爵士,是雅西娜小姐值得去做的事情。
……
菲爾德爵士重返校場。
魔山就在校場上,騎著赤煙獸於校場外審視老兵對新兵的訓練。
菲爾德爵士來到魔山面前,右拳放在左胸心臟位置,鞠躬:「大人,我有一家事向您請求,不知道能不能請大人到主堡大廳一談。」
魔山騎在赤煙獸上,看著菲爾德爵士並不回答他。
菲爾德爵士感覺到了屈辱,魔山都不屑回答他,就冷冷的看著他,等他說話。
事到臨頭……菲爾德忍住了憤怒……屈辱感在他心裡翻江倒海……然而,魔山是公爵身份,地位比他的領主青銅約恩·羅伊斯的伯爵爵位還要更高,他完全有資格不理會菲爾德。只是菲爾德爵士把自己看得過高了而已。
「公爵大人,這是一件私事。」
魔山的身邊,跟著兩匹高大神駿的戰馬,戰馬上有兩個人:侍衛團隊長埃林爵士;侍衛團隊長喬伊斯·福卡。喬伊斯·福卡因為在西境戰中突然衝殺鴉眼軍團,最後幾乎折了一支騎兵,雖然殺死數倍的敵人,但因為違反了軍令,至今沒有被晉陞為騎士。
菲爾德爵士瞄了一眼埃林和喬伊斯,暗示魔山身邊有旁人。
魔山依然不言不語,目光中卻透露出了凌厲,看起來他馬上就要失去耐心了。
菲爾德爵士感覺到了如山一樣的壓迫:「大人,我家小姐雅西娜看中了蘭登·加爾……將軍,小姐希望能和蘭登·加爾將軍聯姻。」菲爾德滿嘴的苦味。將軍兩個字說出,他更感覺到了荒唐的諷刺。因為蘭登·加爾並非將軍,就是魔山侍衛軍團中的一名貼身侍衛,既不是隊長,也不是副隊長,更不是騎士,也沒有任何的爵位。
那就是一個野蠻部落的野蠻少年,家世也並不顯赫,根本配不上雅西娜·羅伊斯小姐。
「嗯!」魔山點點頭,抬起頭,看向了另一邊。
菲爾德低頭鞠躬,等不到魔山的下一句話,他抬起頭,魔山已經看向了別處。菲爾德循著魔山的目光看過去,遠處是安蓋·克里岡和朱莉·克里岡在訓練輕騎兵新兵,來自羅伊斯家族的騎兵被裹挾在克里岡騎兵中,在訓練變陣,從疾奔的方陣變成破陣的楔形陣。
魔山練兵之勤,是菲爾德爵士僅見。戰爭結束第二天早晨,魔山就親自把俘虜們編進了他的各種軍團,然後一聲令下,老兵帶著新兵學習他們的獨特軍哨令戰法。
菲爾德爵士不敢貿然開口問魔山下文,過了一會,魔山騎著赤煙獸徑直離去,埃林隊長沖菲爾德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