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基山封魔 第278章 被拋棄的一脈

「正如暮赤說的那樣,你們的族人身體本就強悍,身體承受能力自然也就比普通人強上數倍。

這是因為這樣,吃下曼陀羅華以後,精神力達到了極致,自然能夠感應到九天上的圖騰。

但隨著魂魄不斷的被曼陀羅華吞噬,精神力自然會一點點的流失。

而等待他們的最終結局,則是魂銷魄散,化為塵埃。」

「這怎麼可能?這不可能!」弼方顫抖著聲音,喃喃自語。

他滿是皺紋的臉龐上,時而恐懼,時而迷惑,表情變化不停,竟然像是出神了。

水浩搖了搖頭,心中暗暗嘆息著。

塗山歡歡和暮赤,臉上同樣帶著莫名的複雜。

那時,圖騰的意志降臨在弼默身上,它既然能說出曼陀羅華之名,又怎麼會不知道,將其吃下的後果。

可是如果言明,九黎部族一定不會再服用曼陀羅華。

但他們已經被被慾望所蒙蔽了心智,再也不可能達到忘我的境界。這樣,他們也就無法與九天之上的圖騰星相互感應;而圖騰星也只有隕落一途。

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那些強大的圖騰。如果事不可為,那麼圖騰們也只有認命;但偏偏曼陀羅華出現了,又給了它們一線希望。

不管是九黎部族,還是圖騰們,都可謂,世事無常,興盡悲來。

鬼厲水浩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弼方的肩膀。

弼方身子一震,像是突然驚醒一般,看了看水浩,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而苦澀的笑容。

「我,還是繼續說吧!反正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那些異花也早已消逝。」

水浩張了張嘴,將欲要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湫隱隱猜出了,在血月下異變的異花為何物,只是湫仍然想不通曼陀羅華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基山。

弼方再次開口,他的聲音中,不知不覺間又多了一分蒼涼。

「隨著時間的推移,弼默的力量開始一天一天的衰弱,而當薛姓一脈,自知通過盔甲的力量,可以戰勝弼默時,他們揭竿而起。」

「根據族中記載,不光薛姓一脈圍剿我們,就連其它支脈同樣加入其中。

我們一脈自是不敵,而弼默卻不知為何,也不見了身影……」

弼方的聲音,說到這裡,再一次的停了下來。可能當初不知道,弼默為何在關鍵時刻不見身影,現在想來,他應該已經在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魂飛魄散。

直到好一會,弼方才再次沉定下來,接著說道:「他們合四脈之力,我們瞬間便被鎮壓。

我們也是從那時才知道,當初弼默獲得圖騰之力時,黎姓一脈對我們百般討好。他們獻給我們的所有東西皆是出自姜姓、鄒姓和屠姓,這三支部族;黎姓免除了我們所有的勞作,同樣加諸到了那三支頭上。」

「那三支部族對你們的憤恨,必然超過了對黎姓。」水浩若有所思的說道。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他經歷了許多的事情,又有湫的言傳身教,他已經深知人心的險惡。

弼方嘆了一口,澀聲說道:「黎姓一脈,說我們腦後長著反骨,欲要將我們誅殺殆盡。

又是那三支部族的頭人出面攔了下來。

他們說,殺死我們一脈,太過便宜我們。他們要讓我們世世代代為奴,世世代代為他們勞作。

也是從那一刻開始,我們被趕下了四峰,而來到這金雞谷。」

塗山歡歡輕嘆一聲,道:「難道他們真的不念血脈之情?」

弼方冷血一聲,凄厲開口:「血脈?只有共苦的兄弟,又哪來同甘的血脈!當初,從各個支族做出選擇的那一刻起;從我們被剝奪姓氏開始,各族之間只有利用,再無親情。」

暮赤嘴角輕撇,不屑的輕哼出聲。

他們夸父一族,又稱巨人一族,同屬於圖騰一脈。

即使,他們一族中同樣有著糾紛,同樣有著爭鬥;但是他們的信條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們的信條就是單純的情感;毫無保留的愛;無所顧忌的恨;純粹的狂喜和憤怒、悲傷和歡樂。他們一族的法者強大的同時,更加天真而忠實於自己的內心情感。

正是因為這樣,夸父一族,幾乎沒有無法和自己的圖騰星相互感應的情況出現。

這九黎部族,真是枉為圖騰一脈。

「直到被鎮壓的那一刻,我們才得知,那兩隻圖騰,已經與蚩尤先祖冰釋前嫌,更達成了攻守同盟;也是在被鎮壓的那一刻,我們才知道,蚩尤先祖同樣希望,九黎部族中,三大圖騰並存。

否則黎姓又豈會允許那三支部族與自己共享曼陀羅華。

從始至終,也只有我們一脈被九黎拋棄,被圖騰拋棄。」

水浩三人為之一愣,錯愕的望向弼方,他本以為當初弼默沒有出手滅掉黎姓一脈,是出於婦人之仁,是出於貪圖享樂;卻沒想到九黎部族中的兩大圖騰竟然與蚩尤在九天之上達成攻守同盟。

他們沒有懷疑那隻圖騰所說,相信整個九黎部族同樣相信,也只有弼方那一支被蒙在鼓裡。

如果不是攻守同盟,當初那隻圖騰完全可以藉助弼默之手,滅掉黎姓部族。

塗山歡歡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道:「當初那隻圖騰既然是藉助弼默才得以降臨,又為何沒有護住你們這一支?」

弼方的身體像是被千鈞之力壓彎了一樣,更加蒼涼。他並沒有回答塗山歡歡的問題,反而自顧自的,又說了下去:「從那一天開始,我們一脈,耕種著基山四峰上的所有靈田,卻得不到一粒靈米;從那一天開始,我們一脈負責其他四脈的飲用,卻得不到一口晨露;從那一天開始,沒有始祖峰的命令,我們不得離開金雞谷,更不得踏上四峰。」

弼方的聲音,慢慢的低沉下來,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奇怪,說不出的一股神情。

許久,弼方自嘲的搖了搖頭,凄聲說道:「你們可知,我們一支,住在這如仙境一般的美景之中,為何房屋卻破爛不堪?你可可知,無糧無水,我們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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