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城這邊，在魏琳的努力嘗試之下，終於造出了海島上的第一批紙。
這紙的質量雖然算不上太好，但是比起之前沒有紙的日子已經好了太多。不說別的，單單是從竹片樹葉換成了紙張，這待遇就要好到哪裡去了。
關於造紙，目前也是由魏琳來主管。
她平時研究地圖，時間相對比較自由，只要將造紙的做法步驟教給那些工人，自己時不時去作坊里查看便行。
在紙成功做出來之後，方程又一次來到了黑齒島。
這一次他是來接盧鳳梅返回萬國城的。
經過了一天的航行，兩艘目前萬國城最大的貨船來到了黑齒島。
上岸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在島上民政官的接待下，方程被安排在了島上最豪華的宅邸過夜。
所謂的最豪華，其實就是民政官的房子，比起其他用茅草搭蓋的房子，這間木房確實要豪華了太多。
原本民政官是要舉行盛大的歡迎晚宴的，不過讓方程給推脫了。
在海上顛簸了一天，他只覺得很是疲憊，不想大費周章弄出那麼大陣仗。
簡單地用過晚餐之後，方程把盧鳳梅叫到了房間里，詢問起這段時間在黑齒島上的情況。
「這地方怎麼樣？」方程玩笑著說道，「這裡的土著有沒有為難你？」
「哪兒啊，他們有那個膽量嗎。」
盧鳳梅輕嗤了一聲，黑齒族這些土著早就已經服服帖帖，心甘情願歸附於萬國城，哪裡還有人敢亂來。
說起了這些天在黑齒島的勘察見聞，盧鳳梅顯得很有興緻，得意地掏出了幾顆青色的果子，放在桌前向方程展示。
「這是什麼？」方程好奇問道。
「我猜測這個就是檳榔。」盧鳳梅說道，「在島上這些天我發現黑齒族的人並非生來就是一副黑色的牙齒，他們的牙齒都是後天染黑的。」
方程疑惑地指著檳榔，問道：「你說染黑，該不會是用這個東西吧？」
盧鳳梅笑道：「還真是這個，他們男女老少都愛嚼這個，嚼的時間久了就會將牙齒染黑。」
「你有沒有試過？」
「嚼過，你要不要也嘗嘗？」盧鳳梅示意方程也來一顆試試。
方程心中好奇，聽過檳榔的名字，但從來沒嚼過，反正盧鳳梅肯定是不會害他了，也就沒什麼好擔心地，挑了一顆塞到嘴裡開始咀嚼。
這東西入口之後就像是嚼一堆木頭渣滓，沒感覺出什麼味道來，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嚼的。
但是嘴裡頭不由自主地就這樣不停地嚼著，而且嚼著嚼著就覺得有些喘不過氣，胸悶氣脹，暈暈乎乎的，像是喝醉了一樣。
「這玩意兒有些上頭。」方程感覺臉頰有些漲紅。
「他們這兒的人嚼這個都上癮，走哪都要來一顆。」盧鳳梅提醒方程，「你可別吞下去了，這東西嚼完了是要吐出來的。」
方程嚼了一陣，只覺得腮幫子都酸了，感覺裡面的木頭渣滓都沒啥味道了，於是將那顆被嚼碎的檳榔渣吐了出來。
這一吐差點把方程給下壞了，連口水都變成了紅色，看上去就像是吐血一樣。
「血？」
「別慌，嚼了生檳榔就是這樣的。」盧鳳梅解釋道。
方程吐槽一句，「這玩意兒夠嚇人的。」
盧鳳梅說道：「這東西吃的時間久了，就把牙齒給染黑了，我想黑齒族的名稱應該就是根據這個來的。」
「這玩意兒吃了有什麼好處嗎？」老實說方程對檳榔的第一印象並不好。
「幾乎沒有，全是壞處。」盧鳳梅賊笑道。
方程瞪眼，「卧槽，老盧！這就是你不夠意思了，全是壞處你還讓我吃。」
盧鳳梅嘿嘿笑道：「不談伎倆說毒性那都是耍流氓，我只是讓你嘗一顆而已，也算是了解這是個什麼東西。這東西已經被世界衛生組織定義為一類致癌物了，長期食用危害極大，傷牙齒、傷牙齦、傷口腔、傷食道，吃它就是在服毒。」
「尼瑪，服毒還有那麼多黑齒族人要吃？」
「是毒就有成癮性，而且這玩意兒成癮性很強，不容易戒掉，即使戒了也有心癮。」
方程納悶道：「照理說這玩意兒有這麼大危害，為什麼沒見黑齒族的人怎麼樣？」
盧鳳梅笑道：「這就叫做倖存者偏差了，因為和我們打交道的黑齒族人都沒問題，所以我們就覺得這東西對黑齒族人沒有影響。其實我也是來到了黑齒島住了這麼長時間之後才知道的，有不少黑齒族的老人都患有很嚴重的口腔疾病。」
「真的？那你明天可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行，明天給你安排行程。」
時間也不早了，兩人聊得也差不多了，盧鳳梅回到自己的住處，方程也睡下休息。
到了第二天，方程沒有著急去看黑齒人是怎麼燒炭的，而是跟著盧鳳梅來到了那些患有口腔疾病的老人那裡。
果不其然，和盧鳳梅所說的一樣，在黑齒島上患有口腔疾病的人數不勝數。
這些人有的也就五十多歲的年紀，嘴裡的牙齒已經掉光；有的嘴巴裡面已經全部纖維化，只能一天天等死。
之前沒有看到過這些人，那是因為戰場上那些全都是年輕力壯的青壯年，他們大多數還沒有出現問題，一旦長期食用檳榔，等到年齡上來結果就會很慘。
「這些人是沒救了。」盧鳳梅說道。
實話聽起來有些殘酷，但現實就是這樣，這些人基本上沒救了，只能混日等死。
「非我不願，實屬不能。」
方程感嘆，海島的醫療水平也就能夠應付外科傷勢，對於這種口腔疾病，甚至是口腔癌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檳榔不是個好東西啊。」盧鳳梅罵道。
方程沉聲道：「還是想想怎麼幫這些人戒掉食用檳榔的習慣，這樣才能從源頭上解決問題，以免更多黑齒族的後代繼續重蹈覆轍。」
盧鳳梅反問道：「你發現沒，在萬國城的那些黑齒族人，他們並不吃檳榔。」
方程恍然道：「確實，到了萬國城之後沒見他們再吃。」
「很簡單啊，因為萬國城沒有檳榔樹，他們沒得吃。一旦沒得吃了，時間一長久而久之就能戒掉心癮。」
「所以你想到了什麼辦法？」
「我們把這島上所有的檳榔樹都砍了，問題不就解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