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定，了！
當聽到這幾個字時，方程心底一陣猛顫，背脊骨突然之間一陣奇寒，渾身毛孔都豎了起來。
再多的話語都無法形容當時方程內心的驚恐，他不敢想像這隻鮫人竟然開口說話了，被關在島上這麼多天，一直以來只會怪叫的鮫人竟然開口說了人類的語言。
威脅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傢伙說出了人類的語言。
驚懼之下，方程甚至後退了兩步。
鮫人的兩隻眼睛在黑夜裡放著精光，如同兩顆夜明珠，再黑暗的地方它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看清了方程臉上的驚慌表情，鮫人得意地發出了桀桀的怪笑聲。
身後的布雷克三步並作兩步跨了上來，擔心道：「城主，您怎麼了？」
方程驚奇地看著布雷克，布雷克的反應看起來好像並沒有聽到剛才鮫人說的話，這不由讓方程大感疑惑，再次看了看布雷克，又看了看那個鮫人。
「你有聽到什麼嗎？」方程皺眉問道。
「什麼？」
布雷克一臉茫然。
這下更加印證了方程的猜想，看來剛才鮫人說的話只有自己聽到，布雷克和另外那個戰士並沒有聽到。
「沒什麼，你先退下去吧。」
「是。」
等布雷克退下去，方程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
怎麼說他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什麼場面沒有見過，一個會說話的鮫人而已，不也就那麼回事。
「只有我能聽到？」
方程低著頭，俯視著水裡的鮫人。
那鮫人嘴巴一張一合，看上去只是在向方程齜牙咧嘴，身後的布雷克他們根本聽不到鮫人在說話，但這些話卻傳到了方程耳朵里。
「你死定了！」
和剛才一樣，鮫人重複了剛才的幾個字。
方程大拇指抹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輕笑，「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麼學會說話的，還是說你只是讓我陷入了你的幻覺？」
「你死定了！」
那鮫人懷著滿滿的恨意盯著方程。
方程忍不住怒了，破口大罵：「草，你他么復讀機啊！」
事實證明，這個鮫人除了這句話，真的再沒有其他的話了。
反反覆復方程的耳朵里聽到的都是這句話。
「會說你就多說點，我聽著呢。我倒要聽聽我到底是怎麼死定了！」
「你死定了……」
想來什麼場面沒見過的方程，卻也被這鮫人弄得怒不可遏。
憤怒之下，方程將手裡的油燈伸到了牢籠旁邊。
看到那盞油燈，鮫人顯然感覺到了什麼，開始變得慌張起來。
方程冷笑道：「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這是用你們鮫人煉的油，聽說你們鮫人的油脂可以燃燒千年不熄，我倒要看看它到底能燃多久。」
說著，方程將那盞油燈放在了牢籠上面。
因為這盞油燈的緣故，原本還在狂躁亂動的鮫人這下老實了起來。
也許是害怕被拉出去煉油，反正這個鮫人躲進了水裡，再也不敢冒頭。
見這傢伙不再出來，方程也沒心情和它再糾纏下去。
「布雷克，走了。」
「城主，您的燈不要了嗎？」那個負責守衛的戰士追上去問道。
方程頭也沒回，說道：「放在那裡，那傢伙才會老實。」
從外面回來，李青曼已經睡下。
看著熟睡中的李青曼，方程輕輕地替她蓋好了被子。
本來今天晚上鮫人開口說話的事情方程是準備和李青曼說的，但是現在她已經睡了，這些話方程就打算明天再說。
怕驚醒李青曼，方程動作輕緩地躺了下去。
哪怕身邊就是身姿曼妙的李青曼，此時的方程根本沒有別的任何想法。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它為什麼突然會說那句話。
這個時候的方程滿腦子都在回蕩鮫人的話，這裡面實在有太多可疑的地方，但是他實在想不明白。
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到最後方程腦袋裡面迷迷糊糊的，根本沒法睡著。
忽然，耳朵里傳來了一陣輕吟低語。
那美妙的吟唱聲立即將原本圍繞在耳朵里「你死定了」的聲音驅散一空。
聽到這似曾相識的歌聲，方程突然變得興奮了起來。不知為何，明知道發出這歌聲的是醜陋的鮫人，可還是讓方程不自覺地想起了那天在無人島上的情形。
當時他尋聲而去，在海灘的礁石上看到了一位絕世美女。
而現在，方程看了一眼旁邊的李青曼，她還在熟睡。不想吵醒李青曼，方程悄悄地從草席上起身，來到了屋外。
在出門之前，方程帶上了那把黃金匕首。
為了驗證自己是清醒的還是身陷幻覺之中，方程用刀尖刺了一下指尖，一點殷紅的鮮血涌了出來，指尖的疼痛讓他明白現在他是清醒的。
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方程腦袋裡是清醒的，但他依然聽到了那吟唱的歌聲。
來到屋外，城牆上有負責守衛的戰士。
這個點了城裡出現任何人都會引起戰士們的警覺。
當看到是方程的時候，這些戰士先是向方程行禮，也不敢多問什麼。
方程只是說了句要去海邊透透氣，於是就通過城門，來到了海邊。
深夜的海灘上空氣中帶著一些濕潤，海風不是很大，海浪接連不斷地沖向沙灘。
月光之下，方程尋著歌聲飄來的方向往前走。
大約離開城牆幾百米的地方，一處稍稍突向海里的海岸上，方程停下了腳步。
時隔多日，他再一次聽到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聲音。
同樣在一塊礁石之上，一個沒有衣服遮蔽的女人溫婉恬靜地坐在那裡，披下來的烏黑長發遮住了她傲然的上身，在月光的映襯之下，她的皮膚就像是半隱半透的白玉一樣。
方程注意地看了一眼她的下半身，是一雙人類的腿，看起來和正常的女人並沒有什麼不同，和那些上半身人下半身魚的鮫人並不一樣。
不知道為何，看著眼前這個絕世美女，聽著她輕輕地吟唱，總是會讓人有一種原始的衝動。
但方程深知這其中的危險，在心裡不停地告誡自己，冷靜，冷靜，再冷靜！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