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裡，除了近在咫尺的人影，方程和李青曼根本看不清楚那黑乎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關鍵那東西好像還是活物，撞到李青曼身上之後留下了濕滑的黏液，飛機殘骸上那東西在不停地翻騰，發出拍打的聲音。
李青曼嚇得腦袋空白，當時只顧著尖叫，還是方程眼疾手快，從李青曼的大腿旁邊按住了這條「不速之客」。
因為擔心李青曼的安危，方程顧不得多想，直接就上手去抓，把那東西握在手心的時候只覺得濕濕漉漉的，體型不是很大，像是一條魚類，只不過在那傢伙的頭部下方，方程還摸到了一對長長的魚鰭。
這魚鰭和一般的那種魚鰭還不太一樣，要長了非常多，而且還能夠張開，像是一對薄薄的蟬翼翅膀。
「這是飛魚！」
方程立即想起了曾經看過關於飛魚的介紹。
這種魚長相奇特，一對長長的胸鰭一直延伸到尾部，展開的時候像鳥類的翅膀一樣。
飛魚廣泛分布於全世界的溫暖海域，通常受到捕獵的時候它們會衝出水面，張開雙鰭迎風滑翔，飛躍的高度足以使它跳上水面的船隻甲板，所以那些在熱帶亞熱帶航行的船隻，常常會在黎明時發現掉落在甲板上的飛魚。
「別怕，只是飛魚而已。」
方程知道了這「不速之客」的來歷，接下來就是要安撫驚慌失措的李青曼。
剛才和飛魚的突然接觸著實讓李青曼嚇得夠嗆，幸虧有方程在一旁耐心地安慰著她。
看著被方程抓在手裡的飛魚，李青曼定下神來，不再讓自己亂叫，借著很暗的月光，看清了這條魚的長相，關於飛魚的故事她聽過一些，但這一次是自己親眼所見，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會飛的魚。
「要不把它扔回海里吧。」
李青曼因為剛才被這條飛魚嚇到的緣故，儘管它已經被方程抓在手中，還是會覺得有些擔驚受怕。
哪知方程卻搖頭拒絕，聽他說到，「飛魚只有在被追獵的時候才會拚命躍出水面，它會飛上來就說明正在受到捕食，現在把它扔下去，也不過就是變成了鯕鰍的一頓美味佳肴而已。」
「鯕鰍？」
李青曼眉頭一皺，飛魚起碼她還聽過，方程說的鯕鰍又是什麼東西。
「這也是一種生活在熱帶和亞熱帶海域的魚類，又叫鬼頭刀，樣子醜陋，頭大身長，喜歡追逐沙丁魚和飛魚。」方程說道，「通常這種魚都是成群捕食，受到驚慌的飛魚群奪路而逃，會出現一隻飛魚，應該就會出現更多隻的飛魚。」
李青曼驚訝地看著方程，沒想到他竟然對這些知識了如指掌，這有些顛覆她對他的認識，「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方程苦澀一笑，說道：「都是在紀錄片里看的……沒想到真的會有用上這些知識的一天……」
話音剛落，就聽到海面上有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月光之下，又是一隻黑影從海底破水而出，張開一對薄如蟬翼的雙鰭，在月輝的照耀下閃著粼粼的光芒。
這是一場大自然中的狩獵遊戲，參與的雙方是貪婪的鬼頭刀和慌亂的飛魚。
本以為這場狩獵遊戲和自己並沒有關係，但這樣的想法顯然是錯的，片刻之後那些飛出水面的飛魚越來越多，它們就像是一隻只射出來的箭一樣從方程和李青曼的身邊擦肩而過。
飛魚的滑翔速度很快，儘管一條飛魚的體重不會太重，但在飛快的速度之下，如果被撞在身上還是會非常疼痛。
一個猝不及防，一條飛魚直直地撞在了方程的面門，這一下撞得方程眼冒金星，捂著臉頰吃痛大叫。
「方程，你還好嗎？」
一旁的李青曼也被這樣的場面嚇到了。
白色的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上無數只飛魚划過破濤躍出，張開雙鰭從身邊掠過，就像是穿梭在槍林彈雨里一樣。
她擔心方程被飛魚撞傷，眼神中非常焦急，但卻不敢亂動，因為小小的飛機殘骸只要動作過大，隨時都可以可能傾覆。
「我沒事，你趕緊躲到箱子後面。」
方程痛得眼淚星子直冒，剛才右邊臉頰被撞這一下，彷彿間聽到了一陣骨裂的聲音。
好在那聲音應該是從飛魚身體里傳來的，而方程只是臉頰被撞得腫了起來，夜裡看不清楚，但應該是青了一塊。
看到那一條接一條的飛魚撲面而來，方程當時最擔心的就是李青曼被飛魚撞傷，他皮糙肉厚還經受得住，就怕李青曼被撞出什麼問題來。
幸運的是殘骸上還有一口鋁製的大箱子，這也成了眼下能夠為李青曼遮風擋雨的重要倚靠。
李青曼深知這個時候自己一定不要有事，不然就是給方程添了大麻煩，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趕緊挪到箱子後面，將身體努力地蜷縮起來，不讓飛魚撞到自己。
「方程，那你怎麼辦？」
李青曼躲在箱子後面，時而會傳來「咚」的一聲悶響，那是飛魚撞擊到箱子上傳來的聲音。
「別管我，我有辦法。」
箱子後面的地方就那麼大，勉強只能躲得下李青曼一個人，方程壓根就沒有想過能和李青曼一起躲在箱子後面。
這個時候，方程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匍匐著身體，緊緊地趴在飛機殘骸上，最大限度地減小可能跟飛魚的接觸面，以此來保護自己的安全。
兩人就這樣全神戒備地不知道過了多久，洋流把飛機殘骸推向了一片的安靜的海域，在這裡沒有了飛魚躍出水面的聲音。
「方程？」
箱子後面傳來李青曼緊張的聲音。
「我沒事。」
趴了起碼得有一個小時，方程都已經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總算能夠抬起頭來長長出一口氣。
「我也沒事。」李青曼輕輕地說道。
「沒事就好，終於消停了。」
方程順勢坐了起來，應該是許久沒有進食的緣故，剛才又消耗了不少的體能，這個時候肚子里傳來咕嚕嚕的聲音。
「你餓了嗎？」李青曼問道。
「有一點……」方程想到了箱子里還剩下的三盒航空餐，正好可以用來補充體力，提議說道，「要不我們先吃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