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想讓他滾。
但我沒膽, 我憋著了。
憋著憋著就哭了, 實在忍不住。
——《蘇在在小仙女日記本》
張陸讓的視線向下垂, 注意到她握緊了的手心。
力道很重，指甲深陷。
張陸讓想, 如果他否認了。
她會覺得尷尬, 或者難過嗎。
還是只是一笑置之。
他再度抬起了眼，撞上她投來的目光。
蘇在在抿著唇, 表情執拗, 等待著他的答覆。
像個要不到糖果的孩子。
張陸讓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問這個問題。
是他表現的太明顯，讓她覺得困擾了嗎……
張陸讓忽然……有些心塞。
他沉默了片刻, 很快就低低的應了一聲。
「嗯。」
喜歡這種事情, 不能藏。
藏了的話，對方相信了怎麼辦。
以後要解釋也挺麻煩的。
更何況, 他也藏不住。
張陸讓收回了眼，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他不知道接下來蘇在在會有怎樣的反應。
場面靜止了一瞬。
下一秒，蘇在在抓住他的手, 壓抑住口中將要脫口而出的尖叫。
「讓讓，你真喜歡我？你喜歡我啊？你喜歡我！」
張陸讓：「……」
因為激動的情緒, 蘇在在眼睛浮起一層水霧，波光瀲灧。
就算是得到他肯定的答案, 她的眼底還是帶了點小心翼翼。
張陸讓嘆息了聲, 說：「嗯，不過我不會影響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立刻被蘇在在打斷。
「怎麼能不影響！必須影響！你不影響我你就不是男人！」
「……」
情緒太激動, 讓她說話都破了音。
蘇在在平復了下心情，裝作一副鎮定的模樣。
「讓讓，我追了你半年呢！你怎麼著現在也得給我個名分了吧！」
聞言，張陸讓猛地轉頭看她。
臉上滿是不可置信，半天都緩不過神。
蘇在在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你、你幹嘛。」
他驀地沉下臉，半晌後才說：「你跟我說不是。」
張陸讓這話讓蘇在在想起了她之前的答覆。
——「你喜歡我？」
——「我沒想過這些，真的，從來就沒有……」
蘇在在捏了把汗，面不改色的否認：「我沒說過。」
「你說過。」張陸讓這次格外堅持。
「我真沒說過。」
「……」
蘇在在投降：「好吧，我說過。」
張陸讓的臉色還是不好看，但漸漸的浮起了紅暈。
跟他想的不一樣。
被欺騙的感覺……也挺好的。
「那我，我不好意思啊。」蘇在在垂頭，低聲道。
「……」沒看出她哪裡不好意思。
蘇在在回想起那時候的場景，還是覺得自己的反應很機智。
「我說了你肯定得拒絕我，我才不給你這機會。」
「……」
「而且你當時要是拒絕了我，你估計就得孤獨終老了。這麼一想，還是我拯救了你的人生。」
張陸讓的額角一抽：「別胡說。」
「怎麼就胡說了，你明明就愛我愛的死去活來的。」
張陸讓的臉燒了起來：「蘇在在！」
「唉，你說吧，今天在一起，還是明天在一起。」
「……」他沉默下來，沒答話。
蘇在在耐心的等待著。
瓮中之鱉，逃不掉了。
也不急在這一時。
半晌後，張陸讓猶豫道：「你現在才高中。」
蘇在在眨了眨眼，有些鬱悶：「你也高中，咱倆一樣大，你不要用這種大我一個輩分的語氣跟我說話。」
他沒理她，繼續道：「你爸媽管的嚴嗎？」
為了放下他的心理負擔，蘇在在一直胡說八道。
「當然不啊！他們在我小學的時候就提倡我去談戀愛了。」
張陸讓：「……」
蘇在在還想說些什麼，就聽到張陸讓開口道：「還是太早了。」
好吧，蘇在在也不想影響他學習。
大不了高考後再在一起，她等得起。
反正已經互通了心意，也就差捅破那層紙。
雖然沒有名分，但以後估計可以對他動手動腳了。
蘇在在突然覺得好幸福。
但兩年……還是覺得好漫長。
她再接再厲道：「那什麼時候？」
張陸讓想了想，緩緩道：「等你大學畢業之後吧。」
蘇在在：「……」
她側頭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
「你剛剛說是不是說多了『大學』兩個字？」
「……沒有。」
反應過來後。
蘇在在瞪大了眼，不可置信道：「張陸讓！你瘋了吧！」
張陸讓被她這激動的反應弄的有些愣：「怎麼了。」
蘇在在決定聽他解釋：「為什麼要等大學畢業之後？」
「你還小。」他認真道。
「……」她第一次被人嗆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蘇在在的精神開始崩潰，憤怒的分析道：「讓讓，你是不是重生回來的，上輩子連孫子都有了。」
「……」
「或者說，你是從舊社會穿越過來的。」
張陸讓的眉頭擰了起來：「別胡說八道。」
蘇在在立刻炸了：「張陸讓！你太自私了！」
「……」
「你剝奪了我早戀的權利就算了！你現在還想讓我奔三了才開始我的初戀！你做夢吧！你太自私了！」
「我……」
「我不想跟你說話了，你別跟我說話。」
蘇在在別開頭，站了起來，往小短腿那邊走去。
她蹲下身子，給它綁上狗繩。
張陸讓跟在她的身後，有些不知所措。
他頓了頓，軟下聲音道：「蘇在在，早戀不好。」
蘇在在蹲了半天，給小短腿綁好狗繩也沒起來。
張陸讓猶豫了一下，抬腳走到她的面前，也蹲了下來。
近看才發現她眼眶都紅了，正啪嗒啪嗒的掉著淚。
張陸讓愣了，有些手忙腳亂：「你哭什麼？」
「嗚嗚嗚太可怕了……」蘇在在哭出聲，「我居然還要單身六年，我不敢想像，你別跟我說話……」
他瞬間哭笑不得。
「那高考之後好不好。」張陸讓妥協，輕聲哄道。
蘇在在瞬間止住了哭聲。
被他這麼一嚇，蘇在在突然覺得能高考之後就在一起真的是太幸福了。
兩年算什麼……
一晃就過去了。
她吸了吸鼻子，嚴肅道：「那就2015年6月8日下午5點。」
張陸讓乖乖的點點頭，不敢再說別的，只是道：「別哭了。」
******
蘇在在回了家。
她全身疲憊的在床上躺了一會兒，隨後拿起手機找姜佳。
蘇在在：我……
蘇在在：唉。
姜佳：幹嘛。
蘇在在：你知道嗎？張陸讓比我爸還保守。
姜佳：……
蘇在在：一般人長了他那張臉，不應該趁年輕的時候多撩點妹嗎。
姜佳：啥情況？
想到今天的張陸讓，蘇在在的眼眶又紅了。
崩潰的敲打了一句話上去。
——希望你四十歲之前能看到我跟張陸讓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