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說完這話, 桑稚又像是沒事發生一樣,拿著電筒往講台的方向晃蕩。半天沒聽到段嘉許的動靜, 她忍不住往後看了眼。

發現他仍站在原地, 低著眼,把手電筒的燈關了, 而後道:「接吻?」

本就昏暗的房間, 更顯昏暗。

他整個人隱匿在黑暗之中,影影綽綽, 看不清表情。

桑稚覺得這事兒總得提前說好,不然她直接就親上去, 感覺不太尊重人。為了公平起見, 她決定也不讓段嘉許看到自己的表情, 蹲到講台後方:「嗯。」

段嘉許低聲笑:「這是通知我啊?」

桑稚把手電筒往下,注意到講台下方也有個數字。她把數字記下,想了想, 回答:「你要覺得今天不合適,不願意也行。」

「我覺得挺合適, 」段嘉許很紳士,「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桑稚站起來,認真道:「當然我。」

「行。」段嘉許思考了下, 直白又禮貌地問,「能伸舌頭?」

「……」桑稚手裡的電筒沒拿穩,咔噠一下掉到地上,她又撿了起來, 鎮定自若地回答,「不能。」

段嘉許沒提出異議:「過來。」

「現在不親,」桑稚強調,「得先玩遊戲,這一個人五十塊呢。而且還有攝像頭,就跟在電影院里一樣,都能看到。」

「那你還這麼早告訴我,」段嘉許重新開了手電筒,拖腔帶調道,「存心讓我著急啊?」

「……」

桑稚裝沒聽見:「我找到兩個數字了。」

段嘉許走過來,遞了張紙給她,淡聲說:「上邊有標出位置,你按著找。對應著一二三四,連起來應該就是講台下面那個鎖的密碼。」

「……」桑稚覺得他像開了掛,「你怎麼知道的?」

段嘉許的聲音帶笑:「這個不太難。」

桑稚順著紙上畫出來的位置,一個個地找:「那你剛剛怎麼不告訴我。」

「看你挺喜歡玩的,」段嘉許悠悠道,「本來想慢慢陪你玩,給你點遊戲的參與感,但哥哥現在想早點出去了。」

找完四個數字,桑稚把燈打開,有些懵:「你知道怎麼出去了?」

段嘉許閑淡地嗯了聲。

「這才進來不到二十分鐘,」桑稚覺得沒勁,猛地把他摁到其中一張椅子上,「算了,你別玩了,你就坐這。我自己玩,你也別提示我。」

「……」段嘉許好笑道,「你這小姑娘怎麼這麼專制?」

桑稚沒吭聲,走到講台那邊,把鎖打開。她把裡邊的東西拿出來,嘀咕道:「明明線索都還沒找完,還說自己知道怎麼出去了。」

段嘉許:「你拿過來我看看。」

桑稚猶疑地把手上的文件夾遞給他。

段嘉許掃了眼:「那邊那個抽屜里,還有個盒子,這個解開之後,就是——」

「……」桑稚把文件夾拿回來,「你安靜呆著吧。」

文件夾里只有一張紙,上面有四句話。

應該是謎語。

桑稚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想。

段嘉許支著下巴,側頭看她:「怎麼還不帶我玩了?」

「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桑稚說,「我的五十塊錢白花了。」

「……」

「而且你會,我憑什麼不會。」桑稚覺得他這個行為,像是在明目張胆地踐踏她的智商,有些不爽,「我就是玩的少。」

段嘉許耐心等:「行。」

他的腿一伸,勾在她的椅子下方,懶洋洋地提醒:「別忘了就行。」

這個謎語不算難,桑稚花了幾分鐘就解開。她站了起來,開始去翻放在後邊桌子上的報紙,自說自話:「這個有沒有用的……」

段嘉許:「有。」

「……」桑稚回頭,「我又沒問你。」

雖是這麼答,但他都那樣說了,桑稚還是下意識認真檢查了下。她又抬頭,在幾張畢業照上看了好一會兒,下邊還對應著人名。

她認真地想著,在這一部分磨蹭了十多分鐘。

段嘉許掃了眼時間:「時間快到了。」

「可以加時。」桑稚回頭看他一眼,看著他像大爺一樣坐在那,像掌控了全局。她抿了抿唇,語氣帶了點針對,「我能不能跟老闆說,就加一個人的時。」

「……」

-

最後,桑稚還是憑著自己的努力,找到鑰匙,出了房間。

兩人走了出來,把校卡交回給了老闆,順帶拿回自己的手機。聽著老闆非常負責地把這個故事講清楚,他們才離開了店。

桑稚還有些意猶未盡:「這麼一想還挺嚇人。」

段嘉許:「嗯?」

桑稚:「這個劇情是,一個學生被校園暴力,後來受不了自殺了。然後我們是也曾經是施暴者,就被邀請來參加同學聚會了。」

「嗯。」

「這麼一想,你不覺得那個教室還挺詭異的嗎?」桑稚說,「我們剛剛還關了燈,我要提前知道故事背景是這樣,肯定不敢關。」

段嘉許看向她,目光直勾勾地,又輕輕嗯了聲。

「所以幹嘛欺負人,」桑稚碎碎念,「都好好過日子不行嗎?」

兩人從校外,回到校內,往桑稚的宿舍樓走。

一路上,桑稚都在談論剛剛的密室逃脫,像個第一次進遊戲廳的小孩:「我們要不要改天再玩一次,選個難一點的主題。」

段嘉許順從道:「好。」

恰好到樓下,桑稚鬆開他的手:「那我回去了,這麼晚了,你開車要注意安全。」

段嘉許長睫一抬,嘴角也順勢勾起,語氣溫柔又詭譎。

「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啊?」桑稚眨了眨眼,唇邊的梨渦瞬消,似是在思考。很快,她又笑起來,反應過來,「噢,對。你今天沒開車過來。」

「……」

「那你快去坐地鐵吧,」桑稚朝他擺了擺手,「不然一會兒停運了。」

段嘉許的目光定在她的笑眼上,眉眼一松,舒展開來。

他突然也不想提醒她了。

總感覺又會惹得她不自在和緊張。

當是小姑娘忘性大,或者逗著他玩也無所謂。

她能在自己面前不考慮任何事情,肆意地笑,興高采烈地說著話。比起那些渴望,這樣的事情,好像更能令人感到心情愉悅。

段嘉許站在原地,看著她走進了宿舍樓里才收回視線。他正打算回頭走出校門的時候,那頭又響起了腳步聲。

他下意識看過去,發現桑稚突然小跑著出來,蹦躂到他的面前。

段嘉許稍愣,嘴裡的一句「怎麼了」還沒問出口,她就已經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仰起頭,重重地親了下他的嘴唇。

只一瞬,桑稚就退開兩步。

她的嘴裡還喘著氣,盯著他在這夜裡顯得有些沉的眼,磕絆道:「我、我可提前跟你說了的,讓你先做好準備……」

剛剛是小跑過來的,桑稚沒控制力道,撞上的力道不輕。她的嘴唇還有些麻,說話不知是因為情緒還是別的什麼,顯得含糊又悶。

沒等她說完,段嘉許忽然彎下腰,湊到她的眼前,伸手撫著她的臉頰。

桑稚莫名把口中沒說完的話都咽了回去。

兩人對視片刻。

良久,段嘉許開了口,語氣像是在蠱惑:「再親一下。」

桑稚抓著他的衣服,力道收緊了些。頓了兩秒後,她的下巴稍抬,輕輕碰了下他的嘴唇。

這次的力道比第一次輕了不少。

沒那麼莽撞,也控制了幾分力道。

一觸即離。

親密又令人沉淪的距離。

他的所有氣息,令人感到踏實的觸感,都在不停的拽著她,往下陷。

段嘉許蹭了蹭她的鼻尖,喉嚨里發出細碎的笑聲:「不能親大力點?」

桑稚小聲道:「你不覺得疼啊?」

「嗯?是有點。」

段嘉許嘴唇的顏色似乎更艷了些,眼尾一挑,帶了几絲引誘。他湊近她的耳邊,定了幾秒,沒再繼續接下來的話。

輕輕的氣息噴在她的耳際,有些癢。

桑稚還能看到他的喉結在眼前滑動著,線條極為好看。

良久,段嘉許笑了聲,聲音低沉又啞:「但我喜歡被你蹂躪。」

-

回到宿舍,桑稚坐到位置上,把鞋子脫掉。她嘴裡嘀咕著「這男人怎麼這麼不要臉」、「說狐狸精真的半點沒說錯」,一抬頭,頓時發現鏡子里自己正上揚著的嘴角。

她猛地把鏡子蓋上,哼著歌去洗澡。

桑稚洗澡特別磨蹭,出來已經接近十一點了。她倒了杯熱水,掃了眼手機,看到寧薇在微信上找她:【我住在雙城廣場這邊,你沒事可以過來找我玩。】

桑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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