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策略

六位智者來到頡昂佩城,爬上山坡可就沒了下文。

血肉還在卻也脫了層皮,展開石翼就這麼遠飛離。

五位智者來到頡昂佩城,走了條不上不下的路程。

歷經了艱難困苦多波折,到頭來任務僅是半達成。

四位智者來到頡昂佩城,開口說話卻也不聞其聲。

請求女王就讓他們離開,無人能知他們下場如何。

三位智者來到頡昂佩城,協助國王保住王位穩正。

但當他們試著爬上山坡,可摔個七零八落滾下坡。

兩位智者來到頡昂佩城,他們可發現了溫柔女人。

忘卻了任務而與愛共生,或比以上智者來得明澄。

—位智者來到頡昂佩城,把女王和王位放邊兒呈。

執行任務可卻一睡不醒,徒留他的屍骨予石保存。

沒有智者來到頡昂佩城,無人爬上山坡沒了下文。

看來在家等死面對墳城,可更有智慧和勇氣明證。

「蜚滋?你醒了嗎?」弄臣彎下腰,他的臉靠近我的臉,看起來很憂慮。

「我想是吧!」我閉上雙眼。影像和思緒在我腦中忽隱忽現,我也無法判斷哪些是自己的。我試著弄清楚那些對我來說是否重要。

「蜚滋!」這次是珂翠肯搖醒我。

「讓他坐起來。」椋音說道。珂翠肯立刻抓住我的前襟把我拉成坐姿,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可真讓我感到暈眩。我不明白他們為何要我在午夜裡醒來。

「現在已經是中午了,」珂翠肯簡短地說道,「暴風雪自昨晚起就沒停過。」她仔細看著我。「你餓了嗎?要不要喝杯茶?」

當我試著決定時,就忘了她剛才問我什麼。這麼多人輕聲細語地談話,讓我無法從中理出自己的思緒。「不好意思,」我禮貌地告訴這名女子,「你剛問我什麼?」

「蜚滋!」蒼白的男人惱怒地對我吼,然後伸手把我身後的背包用力拉過去。「這裡面有切德留給他的精靈樹皮,應該可以讓他恢複神智。」

「他不需要那個。」老婦人語氣尖銳地說道,然後爬過來我這裡,伸出手抓住我的耳朵用力捏。

「唉喲!水壺嬸!」我一邊責備她,一邊試著移開,她卻仍緊緊地捏著我的耳朵。「醒來!」她嚴正地告訴我,「現在就醒來!」

「我醒了!」我對她保證,她就在沉下臉之後放開我的耳朵。當我有些困惑地四下張望時,她憤怒地喃喃說道:「我們太接近那該死的路了。」

「外面還在颳風下雪嗎?」我昏亂地問道。

「已經告訴你第六遍了。」椋音回嘴,但我聽得出她語氣中隱含的焦慮。

「我……昨晚作惡夢了,也沒睡好。」我環視這群在火盆邊圍成一圈的人們。有人不畏風寒地到外頭撿木柴,火盆上的三腳架也掛著一個裝滿融雪的水壺。「夜眼呢?」我一想到它就問。

「狩獵去了。」珂翠肯說。隨即,運氣可不好,這話語從我們上方的山丘傳過來,我感覺風吹著它的耳朵。沒什麼獵物在這場暴風雪裡活動,真不知道我幹嘛這麼大費周章。

那就回來暖暖身子吧。我說。就在那時,水壺嬸俯身過來用力捏我的手臂,我尖叫一聲把手縮回來。

「注意我們!」她厲聲對我說。

「我們在做什麼?」我一邊問,一邊揉揉手臂。今天每個人的舉動都讓我一頭霧水。

「等待暴風雪過去。」椋音告訴我,然後靠過來仔細端詳我的臉。「蜚滋,你怎麼了?我感覺你好像失神了。」

「我不知道,」我承認,「我感覺自己陷入了夢境,如果我不集中心智保持清醒,就會又跌回夢鄉。」

「那麼就專心吧!」水壺嬸語氣粗魯地建議我,我卻不明白她為何這麼生我的氣。

「也許他應該好好睡一覺,」弄臣說著,「他看來很累,昨晚還在夢裡又跳又叫的。這些夢可不怎麼平靜。」

「所以他現在就得清醒地休息,而不是像那樣回到夢裡。」水壺嬸毫不留情地堅持,忽然戳了戳我的肋骨,「跟我們說話,蜚滋。」

「說什麼?」我拐彎抹角地回話。

珂翠肯乘勝追擊。「你昨晚夢到惟真了嗎?」她問道,「是昨晚的技傳讓你今天如此茫然嗎?」

我嘆了口氣,可不能以謊言回覆王后的問題。「是的。」我告訴她。只見她眼睛一亮,我卻必須繼續說下去,「但這個夢不怎麼能讓您安心。他還活著,在一個寒冷多風的地方。他只讓我看到這些,而當我問他在哪裡時,他只告訴我去找他。」

「他怎麼會這樣?」珂翠肯問道。她臉上受傷的表情彷彿惟真親自把她趕走。

「他還警告我最好都別技傳。我當時……正在看莫莉和博瑞屈。」承認這件事情真難,因為我根本不想說自己看到了什麼。「惟真過來把我從那裡帶走,然後警告我說我們的敵人可能會透過我找到並傷害他們。我相信這就是他不讓我看他周遭事物的原因,因為惟真擔心我一旦知道了,帝尊和他的精技小組也就會曉得。」

「他害怕他們也會找他嗎?」珂翠肯納悶地問道。

「依我看沒錯。我雖然感覺不到他們也在場,但他似乎相信他們會運用精技或人力追捕他。」

「既然大家都相信惟真死了,帝尊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珂翠肯問我。

我聳聳肩。「也許想確保他永遠不會回來證明他們犯了錯。我不太清楚,殿下。我感覺惟真對我隱瞞了許多事情,還警告我精技小組人多勢眾,力量也很強大。」

「難道惟真的力量不也同樣強大?」珂翠肯以孩子似的信心問道。

「他掌控了一股我前所未見的強烈力量,殿下,但他得用盡所有意志力來控制它。」

「這種控制都是幻覺,」水壺嬸自顧自地咕噥著,「是誘拐毫無戒備之人的陷阱。」

「惟真絕不會毫無戒備,該死的水壺嬸!」珂翠肯憤怒地反駁。

「一點兒也沒錯,」我以安撫的語氣贊同,「這些話是我說的,不是惟……惟真說的,殿下。我只是想讓您了解如今他的舉動令我無法理解,而我只能相信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然後遵從他的指令行事。」

「去找他,」珂翠肯表示贊同,然後嘆了口氣,「如果我們此時此刻能出發就好了,但只有傻瓜才會對抗這麼猛烈的暴風雪。」

「只要我們待在這裡,蜚滋駿騎就會持續有危險。」水壺嬸告訴我們。所有的人都看著她。

她遲疑片刻:「誰都看得出來。除非他一直說話,否則思緒就會飄移,眼神也空洞起來,而且晚上一入睡就會受精技干擾,很明顯是這條路惹的禍。」

「儘管情況如此,我卻不覺得這條路就是問題所在。這可能是他那滯留不去的高燒惹的禍,或是……」

「不。」我冒險打斷王后,「是這條路沒錯。我沒發燒,走上這條路之前也沒這種感覺。」

「解釋給我聽。」珂翠肯下令。

「我本身並不了解,只能猜想那條路或許是由精技築成的,而且比我所知的任何一條路都筆直平穩。除了人跡罕至,就連樹都長不出來,也沒有動物的足跡。您注意到我們昨天經過的那棵樹,就是倒在路上的那根圓木嗎?樹樁和最上方的樹枝幾乎都還好好的……但倒在路中央的樹榦幾乎全都爛光了。有股力量仍在那條路上移動,維持路面的純凈和原有的形態。我想無論它是什麼,都和精技有關。」

珂翠肯坐著思索片刻。「你覺得我們該怎麼做?」她問我。

我聳聳肩。「現在什麼也別做。帳篷已經好好地搭在這裡了,我們如果要在這場風裡移動它可就蠢了。我只需自己警覺這危險然後努力避開它。無論風勢在明天或其他時候緩和下來,我都會走在路邊而不走路上。」

「那對你來說也沒好到哪裡去。」水壺嬸發牢騷。

「也許吧!但這條路是我們前去找尋惟真的嚮導,離開它未免太傻了。惟真撐過了那條路,而且他是獨自走的。」我停了一下,想著我現在有些了解了夢到惟真的那些精技夢境,「我會想辦法克服的。」

這一圈疑惑地注視著我的臉可不令人安心。「我想你必須如此,」珂翠肯陰鬱地作結,「如果我們能用任何方式幫你的話,蜚滋駿騎……」

「我想不出你們能幫我什麼。」我承認。

「我們只能儘力不讓他心智渙散。」水壺嬸提議,「別讓他呆坐或睡太久。椋音,你不是有你的豎琴嗎?能彈琴唱歌給我們聽嗎?」

「我是有一把豎琴,」椋音酸溜溜地糾正她,「但這根本不能和我原來那把在月眼被拿走的豎琴相比。」有一會兒只見她神情空洞,我也納悶當精技拉扯我的時候,自己是否就是這樣。水壺嬸伸手拍拍她一邊的膝蓋,椋音卻對這碰觸感到畏縮。「我只有這個,如果你覺得會有所幫助的話,我就彈豎琴。」她把手伸向背後的背包,從裡面拿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