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爬樹追媳婦兒

迎晨身子軟, 不像少女時候,雖馨香,但青澀猶存。如今是真真兒的女人了。不算骨感,但條子順, 勝在高挑勻稱,有肉的部位, 都是男人喜歡的地兒。

厲坤頭埋在裡面, 有點兒失控。

迎晨起先還能忍,忍無可忍了, 一聲嚶嚀脫口,厲坤這才滿意抬起頭,一臉壞笑。

「你老是喜歡在這種地兒弄, 煩不煩啊。」迎晨不滿。

「你煩了?」厲坤舔舔唇角,「我看你挺舒服啊。」

迎晨抬腳就朝他肩頭去, 這個姿勢恰好自曝其短,厲坤盯著她腿根,眼睛都紅了。一禮拜不見,他受不住, 把人扛起就出了浴室。

兩小時後,被子大半邊掉在地上,床單也到處是被揪成旋渦的形狀。迎晨趴在床上, 厲坤趴在她身上。

兩個人,喘著氣兒,心跳隔著骨骼血肉嘭嘭狂蹦。

厲坤側著頭, 摸她被汗水潤濕的頭髮絲兒,一縷一縷地夾去耳後,直到這張乾淨清秀的臉蛋全露了出來。

「小晨。」厲坤低低叫她。

「嗯。」迎晨眼睫都睜不開,敷衍地應了聲兒。

厲坤摸摸她的臉,「難受?」

「嗯。」

「那我再讓你舒服一下?」

迎晨翻了個身,不理。

她今晚好像有點不一樣,厲坤能感覺到。

迎晨眯了一小會兒,恢複了精神,裹了件日式和服式樣的睡衣下床洗漱。

厲坤來了癮,什麼都沒穿,坐去飄窗上點了根煙。

迎晨在浴室問:「客廳里的那些鞋墊都是你買的?你買它們做什麼?」

「來的路上,瞧見一老奶奶在天橋上賣這些。」

農曆新春將至,天寒地凍,夜晚十一點還下起了雪子。厲坤今天是打車來的,想著迎晨也沒回,一個人無趣,乾脆提前下車散散步。

這位老奶奶七十多歲,一頭花白頭髮,瘦得都沒形兒了,就這麼坐在一張小馬紮上,抱著身子等候生意。她怕城管抓,所以只用油麵塑料袋鋪地上,城管來了,就能迅速收起逃跑。

厲坤經過她,本是隨意一瞥,但後頭又倒退回來。

實在於心不忍,便把鞋墊全買了。

「不貴,總共才一百二十塊錢。」厲坤往窗戶外吐煙,星火明暗微閃,夾在他指間。「老人家掙個錢不容易,這都是她手工做的,一雙就賣五塊。」

迎晨笑他:「善良男孩啊你。」

厲坤彈了彈煙灰,也笑:「當時我在想,如果換做你,一定也會這樣做。」

「你別把我想太好啊,」迎晨洗漱完出來,精精神神的,「我可小氣摳門守財奴了。」

厲坤掐了煙,又往外呵了呵氣,才對她招了招手,「到我這來。」

迎晨順從,她一肚子的壞水兒,爬到他大腿跨坐著。

厲坤摸著她的臉,眼底含了情。迎晨歪著腦袋,勾著媚眼兒對他笑。

情人之間的曖昧,無聲勝有聲。

迎晨的和服睡衣往下滑,溜了左邊的肩膀,光滑圓潤甚是好看。

厲坤伸手,從這半邊敞開里探下去,在她胸上膩歪著捏了一把,然後飛快收手,臉不紅心不跳的,好一個道貌岸然偽君子。

迎晨哪肯吃這樣的虧,瞪著杏眼兒,毫不手軟地抓住了他又立正的槍把,不輕不重的掐了兩下。

「嘶——」厲坤擰眉。

「下回你再弄我,我就弄它。」迎晨抬著下巴,像個女王陛下。

厲坤忽的笑了。

他眾多表情里,迎晨最喜歡他漫不經心的笑,有點張狂,笑的時候還會微微眯縫雙眼,愣是能從裡頭瞧出個三分輕佻,男人亦正亦邪,最是致命迷人。

就像此刻。

迎晨心有點兒亂蹦,心思一起,便收不住衝動。

她看著他:「厲坤。」

他有認真聽,「嗯?」

迎晨說:「我想嫁給你。」

萬物俱寂,黑夜靜止。

厲坤望著她,眼神沒躲,沒藏。

但迎晨還是從裡頭看出了一絲茫然以及不確定。哪怕一閃即逝。

「我鬧著玩的。」迎晨咧嘴傻笑,輕鬆無所謂。

她審時度勢,太會給自己找台階下了。

良久,厲坤才極淡地應了一聲:「嗯。」

迎晨又陷入了糾結。

這個嗯是什麼意思?願意?還是敷衍?

厲坤坐直了些,輕輕拍了拍她的腿,「很晚了,睡覺吧。」

兩人一先一後上了床,迎晨先是背對他,枕著右手側卧。過了一會,厲坤就箍住了她的腰,把她摟進了懷裡。

胸貼背,有呼吸在脖頸間輕掃。

兩人之間,好像陷入了一種古怪詭異的沉默里。

好在一覺醒來,這種感覺拂了個乾乾淨淨,又都恢複自然了。

厲坤昨兒來的時候,帶了雞蛋和麵粉。他一向起得早,鬆鬆垮垮的套了件T恤,便在廚房烙雞蛋餅。

迎晨被香味兒勾得異常興奮,圍著他左瞧瞧,右看看,還時不時地揉揉他屁股。

「哎呀,你這翹臀肥而不膩,一巴掌下去還會回彈呢!」

厲坤笑得半死,「別鬧別鬧,待會油灑出來了。」

相比美食,迎晨更喜歡做美食的人。她踮起腳,咬著厲坤的耳朵說了一句話。

聽完——「呸!」

厲坤耳尖都紅了。

迎晨心滿意足,撩人真會上癮啊。

「今天想去哪兒玩?」厲坤把雞蛋餅攤在碗碟里,問。

「看電影。」

「行,中飯呢?」

「買菜回來做吧?」

這個厲坤很贊同。他是一個挺懂養生的男人,自己在部隊里練了一身銅牆鐵壁,早看迎晨的某些生活習慣不順眼了。

慢慢來,早晚有一天把它們統統改掉。

厲坤心裡盤算著。

吃完早飯收拾一頓,兩人便準備出門,電梯還沒來呢,迎晨接到了一通電話。

聽了幾句,迎晨就變了臉。

厲坤忙問:「出什麼事了?別慌。」

迎晨神思恍然,「我爸,我爸病了。」

———

迎義章心梗複發,不敢挪動,還是讓醫生到家裡來吊的水。

厲坤送迎晨回大院,到門口了,他端坐著,沒有動作。

迎晨莫名來了較真的勁兒,問他:「你不跟我一起進去么?」

厲坤看了她半晌,移回目光看前面,清清淡淡的嗯了聲,「你進去看看吧。」

聯想起昨晚自己求婚失敗,雖然她本身就是八分玩笑話,但厲坤的種種反應,與她想像中相卻甚遠。

心裡一團麻紗突然就擰成了個死疙瘩。

迎晨心浮氣躁,賭氣似的凶了句:「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打算踏進我家?」

厲坤瞅了她一眼,嘴唇動了動,到底還是落了個沉默以對。他掏出煙盒,抖了支煙,往嘴裡一叼。接著就是劃火柴。

第一下沒劃燃,見了鬼的,第二下也熄火。厲坤索性把傢伙丟在儀錶盤上,光咬著煙過乾癮。

迎晨就不是能藏事兒的女人。厲坤這態度惱了她的火,刷的一下冒出零星:「默認了?」

厲坤身形一頓,猛地摘了嘴裡的煙,擰頭看著她。

這目光,衝動,壓抑,甚至還有兩分痛苦。

「迎晨,能不能好好說話?」

「你好好說一個,我聽聽。」迎晨原話掄回去,眼神筆直。

對視數秒。

厲坤緩緩轉過頭,低聲說了五個字:

「這是你們家。」

而一聽那聲「你們」,迎晨便什麼都明白了。

冤有頭,債有主,哪有那麼容易忘記啊。

梗在厲坤心頭的那根刺,動一下,就出血。他尚有理智與定力,能夠劃分清楚:愛人是愛人,但仇人,也洗不白啊。

迎晨忽的沉默,那顆心瞬間回歸零度刻線以下。

冷靜得可怕。

她不是怪責,相反,甚至有點理解。

情人之間的矛盾,如果是源於性格、誤會這些非客觀因素,好辦,時間可擺平大半。偏偏是這種兩人心知肚明的事實。

它客觀,有存在感,並且沒法兒解釋澄清。

它像一道鋒利的舊傷口,稍有變天,便隱疾發作,陣陣作痛。

迎晨推門,下車。

厲坤抓住她的手腕,很緊。

迎晨掙脫。

他再抓。

迎晨再甩開。

像是復讀機,一遍一遍地心酸重複。

最後,迎晨還是沒能被留住。厲坤看著她的背影立在冬日陰天里,落寞至極。

———

屋裡。

迎義章安睡,崔靜淑靜悄悄地從主卧退到外面,很慢地合上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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