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蔚一時沒沒明白, 把門開開是什麼意思。
直到她的腿被頂開,掌心像兩顆螺絲釘,很用力地釘住不讓動。
寧蔚真的想破口大罵, 去你的小兔子乖乖!!
佟斯年真的能折騰, 到後半夜安全套用完了,寧蔚以為完事兒了。結果他說休息一下,去了一趟洗手間。寧蔚掙扎著起身, 走到卧室門口一看。佟斯年竟然坐在沙發上喝酒。
他只披了一件睡袍, 腰帶沒系, 鬆散敷衍地掛在身上。昏暗的燈影像是天然的打光,漸深的胸線若隱若現。這樣的佟斯年,太性感了。
寧蔚走過去, 往他懷裡窩了窩, 啞著聲音說:「陪你睡沙發。」
佟斯年頗有深意地挑了挑眉, 「確定啊?」
寧蔚難得的溫情服軟,不想浪費這樣的氣氛。可還沒在他懷裡睡熱乎,佟斯年翻身站起來,解開睡袍,順手把她蓋得嚴嚴實實。
寧蔚不解。
下一秒, 門鈴響:「您好,xx閃送。」
門關,直到佟斯年折身返回,寧蔚才看清他手裡提著的東西――兩盒「小雨衣」。
寧蔚意識到什麼,連滾帶爬地就要逃。卻被佟斯年飛身按回了沙發, 「剛才你自己說, 陪我睡沙發的。」
寧蔚簡直無語,「不是這種睡!」
「你不試試, 怎麼知道我說的是哪種睡呢?」
這男人想要扮無辜,簡直無懈可擊。寧蔚索性摟上他脖頸,「佟醫生,還有勁兒啊?」
佟斯年低低笑了下,「沒了。這不是……得滿足你睡沙發的心愿嗎。」他吻了吻寧蔚的鎖骨,含糊道:「死也從命。」
這一晚真是要了寧蔚的老命了。到後來,她真的掐著佟斯年的胳膊哭。佟斯年也不知發了什麼狠勁,不似以往的溫柔,存心讓她求人。
最後的最後,他腰椎骨也麻了,抱著寧蔚平復呼吸。兩個人都緩過這陣勁後,佟斯年在她耳邊低聲:
「你以前總說,上一段的感情不太好,要了你半條命。那是你的過去,我沒辦法改變。我只想身體力行地讓你知道,要你命的方法,有很多很多。過去會留疤留創傷,但現在,我來治癒你。如果不夠,還有明天,後天,未來的每一天。」
佟斯年抱緊了懷裡的人,「寧蔚,我要你再一次想起丟掉半條命的愛情,腦子裡全是我。」――
我的為非作歹,我的至死不休。
我對你的,全心全意。
身體之痛如骨裂粉碎,但極致的苦,也能換來全新的生。
第二天,寧蔚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她睡得迷迷糊糊,手一摸身邊,床是空的。
敲門聲此起彼伏,不停歇。
寧蔚喊:「佟斯年。」
沒回應。
「佟斯年。」她清醒了些,也大聲了些。
隔著門,佟斯年應聲:「你開下門,我在洗手間。」
寧蔚費勁起身,沒耽誤,一下地腿根跟撕裂似的,還把她疼清醒了。清醒了,腦子還卡殼,不然不至於對他言聽計從。
寧蔚扭動門鎖,在看清來人後,如冰水撲臉,是徹徹底底醒了。
門口,辛灧也愣住。
寧蔚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叫人:「阿姨。」
她太緊張了,聲音都在發抖。
辛灧的反應不比她小,還特意退出去一步,看了眼門牌。最後目光落在寧蔚身上,表情從不可置信,到平靜無言。
寧蔚用盡腦細胞在思考,應該怎麼化解這個尷尬。
――阿姨,您找錯人了。然後直接把門關緊,不開。
――我這其實是民宿,你兒子抽獎中了一晚體驗。
――佟醫生是吧,他非禮我。
無數情景劇在交織打架,最後亂成一團麻紗,寧蔚要瘋了。慌亂里失了主心骨,寧蔚又有了那種溺水之中瀕臨死亡的窒息感。
無望之際,腰間撐起力氣,溫熱有力的掌心熨帖上來,一把拉回她離魂的心智。
佟斯年身上的檸檬淡香滲入呼吸,寧蔚一口氣緩了過來。
「媽。」他愉悅輕鬆地打招呼,「您來了啊。」
辛灧的目光輪流在兩人臉上巡禮,雖然平靜,但仍剋制不住內心的震驚,「斯年,這是,家裡來了客人?」
對對對,客人客人。
辛灧丟了給救生圈過來,寧蔚甚至有一種心心相惜的感動。
剛鬆口氣。
下一秒,佟斯年笑了笑,平靜說:「不是客人,媽,這是我女朋友。」
寧蔚如被點穴,從裡到外都石化。
氣氛死寂半分鐘。
辛灧先開的口,沒什麼起伏的情緒變化,還是那樣平和的,體面的,禮貌的語氣:「哦,這樣啊。那是我打擾你們了。」
寧蔚連忙讓出路,「沒有沒有,阿姨,您請進。」
辛灧擺擺手,「我就不進來了,也是路過,順便上來看看。既然你們在忙,我就不多待了。」
寧蔚剛要開口,佟斯年搶先一步,笑著說:「好,辛主任,我這衣服也沒換,就不送您下樓了。」
辛灧點點頭,「天氣冷,在家裡也別貪涼,還是披件衣服吧。」說完,轉身要走,走到一半,又側了側身子,問寧蔚:「小霍元旦節回來嗎?」
寧蔚已化如木頭,只得機械地回答,「不知道。」
辛灧笑了下,沒再說什麼,真走了。
門一關,寧蔚捂著心臟,就這麼滑到了地上。佟斯年嚇了一跳,「怎麼了?」
寧蔚甩開他的手,眼睛都濕了,「佟斯年,你故意的是吧!」
佟斯年雙手攤開,無奈笑問:「我哪兒故意了?」
「故意讓你媽媽過來,故意讓我去開門,故意讓你媽媽看見我。」寧蔚越想越不對勁,怒的爆了句粗口,「媽的,你害慘我了。」
佟斯年笑得胸口直顫,彎下腰,食指在她眉心一點,「跟著我,『慘』這個字,跟你絕緣。你怕什麼,難道,你不想見我父母?」
寧蔚眼神懵懂,一剎猶豫。
嘖,這就傷佟醫生的心了啊。
佟斯年不給她半分機會遲疑,單手把人從地上撈起,「真想白嫖我?」
「你說過不要我負責的。」寧蔚語氣怯了。
「從來不用你負責。」佟斯年給予肯定,然後說:「但我想對你負責。」
寧蔚發飆之前,又聽他輕聲:「你可不可以為我勇敢一次,再說了,我爸媽人其實挺好說話的。你試試唄,不試怎麼知道。」
寧蔚真是信了他的歪理邪說,冷冷推開人,回卧室關上門。
她坐在床上,現在沒法兒冷靜。也從未想過,會在這種情形下和辛灧見面。她身上還穿著佟斯年的襯衫,披頭散髮毫無形象可言。最關鍵的是,佟斯年那聲「女朋友」,是徹底斷了她的後路。
寧蔚又想抽煙了,去抽屜里摸煙盒,結果是空的。
呵,別當醫生了,當老父親得了。
敲門聲起,佟斯年在卧室外頭說:「那你再睡會,我去上班。」
寧蔚起身,隔著門板應了聲,「好。」
佟斯年放了心,以為她想通了。
他一走,寧蔚也走,買了機票回B城。飛機落地後,才給佟斯年發了個定位。瀟洒得讓佟斯年哭笑不得。
―
次日下班,佟斯年回家吃飯。到門口時,他坐在車裡半天沒動,也很清楚,這大概是一頓不好應對的鴻門宴。
佟斯年揉了揉臉,打起精神下了車。
一進門,先把家裡的太后恭維一頓,「什麼菜這麼香吶,大馬路上都流口水了。」
辛灧正在擺碗筷,沒看他,哼聲一笑,「誇張的。」
佟斯年湊過來,「媽,我嘗嘗味道,你搭把手,我沒洗手呢。」
「沒洗手就別吃。」話是這麼說,但辛灧還是遞了雙筷子給他。
佟斯年讚不絕口,能把人哄上天。辛灧沒忍住,還是被兒子逗笑,笑著笑著就無奈了,嘆口氣說:「你也知道今天為什麼讓你回來吃飯了。」
「知道。」佟斯年沒個正形兒,「您和爸太想我。」
佟承望端著魚正好從廚房出來,笑臉憨厚:「對對對,我想你,但你媽想揍你。」
「這樣啊。」佟斯年抽了張紙巾拭嘴,「那還是別揍了,我都三十好幾的人了,留點面子啊辛主任。」
辛主任現在是真想揍他,一聽那句「三十好幾」,又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也知道自己不小了,怎麼還胡鬧呢。」
「沒胡鬧。」佟斯年說:「認真的。」
「什麼認真不認真,我都不知道,你倆什麼時候好上的。」辛灧百思不得其解,「我記得,小霍和姐姐,不是早就離開清禮了嗎?」
「嗯,早離開了。」佟斯年說:「是您兒子上趕著找過去的。」
辛灧氣得喲,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