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在酒精的泛濫下更加的嬌紅。
獄裡的梁敘不知道想過多少次這樣的時刻,他慢慢低下頭作勢就要吻了下去。就在兩瓣嘴唇將要觸碰的時候她的胳膊抵在胸前, 腦袋慢慢往後縮嗓子里輕輕的短暫『嗯』了聲。
梁敘笑了下, 最後將唇落在了額頭。
酒吧里紛亂嘈雜, 兩個人磨嘰了會兒他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外面的秋風吹打著馬路邊的樹木花叢, 花叢邊有來往的汽車揚長而去,他們就這樣靜靜的沿著馬路牙子走著。
她感受著他手掌的溫度漸漸莞爾。
「你明天還要去上班嗎?」餘聲仰頭問他。
「嗯。」他的拇指指腹摩擦著她柔弱無骨的手背, 「剛上手沒多久, 單雙休不多。」
餘聲微低下頭『哦』了聲。
「你白天要去修車廠, 晚上還要去酒吧。」她算了算時間皺起眉頭又抬眼看他,「等回去休息都半夜了,這樣會不會太辛苦?」
「現在正是吃苦的時候。」他促狹笑了笑, 「要不然以後怎麼養你。」
「……」餘聲偏過頭去,小女生的彆扭樣兒盡顯,「誰要你養。」
梁敘探過頭噙著笑問她:「臉怎麼紅了?」
身邊有騎著自行車的一對男女經過, 嬉嬉鬧鬧的聲音又近至遠。她回頭瞪了他一眼又去掐他的胳膊, 梁敘意料之中的『嘶』了一下,看著她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笑了起來。
還沒走幾步餘聲停下了腳步。
「怎麼不走了?」他問。
餘聲目光炯炯的盯著前方路邊的一輛小汽車, 梁敘依著她的視線也看了過去。他舔了舔乾澀的唇角, 低眼瞅了了一下身邊女孩的反應。
「那車幹嗎搖來搖去?」她問的特別認真。
梁敘:「……」
他迅速踏步擋在了她眼前, 隨便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然後伸手攔了輛計程車送她回學校, 車子駛開後她還想趴窗子去看被他的手掌扭了回來。
「這兒亂七八糟有什麼好看的。」他說。
她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做聲了, 乖乖的望著前面的車水馬龍。到學校的時候剛好趕上宵禁,宿管阿姨關門的前一秒餘聲跑了進去。
梁敘瞧著她的背影笑著舒了口氣。
回去租屋又是一個深夜,他脫了衣服去洗澡。幾平米的小地方冒著熱氣, 花灑順著他寬厚的胸膛流了下去。昏黃的燈光里男人肌肉繃緊勁瘦的腰性感有力量,胯-下不時挺立蠢蠢欲動,梁敘抹了把臉腦海里閃過她羞紅的唇。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就濕了。
他很快速的自己解決了一把然後長長的吐了口氣圍了浴巾回到床上,頭髮上的水滴沿著側臉慢慢往下流,梁敘甩了下頭從床邊摸了根煙燃起。
沉沉黑夜裡,手機屏幕亮了一下。
「睡不著。」她的簡訊乖乖的躺在裡面,「你在幹嗎?」
梁敘盯著那九個包括標點符號的宋體五號字雙眸黑沉,好像她就在跟前一樣說話軟軟糯糯是小女生特有的溫軟。他牙齒用力的撕咬著嘴角的煙,媽的下面又濕透了。
他飛快的摁著鍵:「趕緊睡。」
按了發送之後他眉頭早就皺的緊巴巴,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煙頭的腥火很亮,亮的有些刺眼可見他用了多大的力氣。眼睛裡閃過狡黠的光,又摁了幾個字發了過去。
「要不然我就掀被子了。」
於是手機再沒了動靜,梁敘都能想到她趴在被窩裡跟貓似的臉紅。他低眸看了一眼浴巾下那處高高聳起的帳篷,忍著一股勁兒將煙吸完。
片刻之後,房子里傳來男人的低吼和悶哼。
第二日醒來他的精神不是很好,可是一趴在車下捯飭起零件來又像是換了個人。除了酒吧駐唱這個算是他目前的正業,雖說以前也接觸過修理這活兒,但真正學起來裡頭門道很多著實不易。
這一天店裡活兒比較多,人手都有些忙不過來。
梁敘正跟在師傅後頭看著,外頭有人喊他出來幫忙。當時是個太陽火辣的中午,他跑出去看到一輛黑色寶馬停在洗車處。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超短裙的女人,背對著他在打電話。
他走到門口工具處拿了氣汞。
大概三五分鐘後那個女人掛了電話慢慢轉過來,在看到梁敘的那一瞬間後背都僵了。他也抬眼看了過去,目光平淡像是看一個陌生人。
「請問您是普通還是精洗?」他聲音冷漠平常。
許鏡慢慢的朝他走了過來,十幾步遠的距離走了不短的時間。他身上穿著陳舊蓬亂的黑色襯衫,褲腿挽在腳腕上方。頭髮看起來短而硬,薄唇緊抿臉色很黯。
「你什麼時候來北京的?」許鏡問。
路邊的涼風吹過腳下,許鏡的長髮在空中飄起一縷。一雙眼睛深深的盯著他,裡面有說不出來的複雜。
「普通還是精洗?」依舊淡漠。
許鏡說:「精洗。」
一輛車洗完之後已經是四十分鐘後,完事兒梁敘退開叫了一個哥們說了句『你出去收下錢』就進去了。一句話的機會都沒給許鏡留下,要不是來電顯示『薛天』的呼叫或許還有談話的可能。
臨走前許鏡看了一眼那家店才開車離去。
店裡的溫度稍高一點,做起事來兒熱得快。那個下午他一直鑽在車底下,黑色背心貼著胸膛汗水直流。他嘴裡咬著扳手,一隻手抓著車身,一隻手用鉗子擰著螺絲釘。
那會兒餘聲正在圖書館看赫茨伯格的建築學。
書上的空白位置卻被她胡亂塗了漫畫,可知注意力早已不在書里。她手抵著下巴翻著毫無音信的手機,側頭看了一眼窗外泛黃的樹。
明明是周六,他還要幹活賺錢。
餘聲心裡胡亂的想了一會兒收拾了書走了,回到宿舍換了件衣服挎著小包出門。剛走到樓門口就碰見了兼職回來的陳天陽,一臉深意的盯著她從頭看到腳。
「你最近每天回來這麼晚……」陳天陽故意頓住,「約會?」
餘聲大大方方一笑,指了指女生的腳。
「你鞋帶開了。」然後繞道走了過去。昨天他說過修車店的大概位置,餘聲坐車到那一片兒的時候迷了路。一排排的店面隔一段就有一家修車鋪子,她都晃了眼找不過來。
正想給他打電話,便看見街道邊那個身影。
他正仰頭喝著礦泉水,咕嚕幾下就見了底。然後將瓶子扔在一邊的垃圾桶,點了根煙蹲在地下抽著。好像是累壞了,還能看見額頭浸濕的發。
這種拚命努力的樣子才是梁敘。
他身上的背心一大片都被汗弄濕了,夾著煙的手背還有淡淡的車油染在上頭。餘聲凝視著那雙骨感修長的手指,那明明是用來彈吉他的。
一根煙抽完梁敘站起來才發現了她。
他有些意外她找了過來,掐了煙用腳踩滅朝她走了去。餘聲像是還沒回過神似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他。
「想什麼呢你。」他垂眸笑了,去抬她的手腕看了眼時間,「等我兩分鐘。」然後大步走開。
也差不多到了下班時間,梁敘從店裡拿了襯衫一面穿上一面往她那兒走過去。餘聲正低頭踢著腳下的小石頭,一抬眼他已經走了過來。
「現在走沒關係嗎?」她問。
「沒事兒。」他說,「吃了沒有帶你去吃飯。」
那條街道的交叉口處有一家小館子,主打北方面食。兩人坐在玻璃鏡子旁邊的桌上,餘聲盯著老闆拿過來的菜單看了一眼又推給梁敘。
「還是你選吧。」她說。
梁敘要了兩碗麵條,給她的那一碗沒有放辣椒。事實上她肚子不是很餓,但她知道他肯定餓了。還沒幾分鐘他就吃完了,坐在那兒看著她吃。
印象里第一次見也是個小飯館。
她跟個沒出過門似的人一樣盯著他的碗看了半響對服務員說『我也要他那樣的』,也不知怎麼的後來想想都覺得新鮮。梁敘看著她一小口的吃著,還沒一小半就放下了筷子。
「吃不下了?」他問。
餘聲點點頭『嗯』了一聲,接著就見他將碗端了過去給自己撥了一半又剩下一些給她。
「把這些吃完。」他說,「都瘦成什麼樣了。」
餘聲看著他笑了一下,悶頭吃起來。等她吃完梁敘早已經解決掉撥過來的那半,然後給老闆付了錢拉著她走了出去。十一月的天到這會兒早就暗了下來,風吹過來都帶著涼意。
小街邊有孩子玩耍,互相拉扯著跑。
他幹活的這一片市井味兒比較重,都是些街道寬巷子。餘聲掃到街角處有一家鞭炮鋪子,她輕輕扯了扯梁敘的袖子。
「怎麼了?」他低頭看她。
「我想放煙花。」她聲音小小的,「行不行啊。」
梁敘抬眉看了一眼四周,這邊對煙花爆竹管束比較嚴格。他思量了幾秒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