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一章

奉軍告捷,馮玉祥政變

大戰既開,戰鬥十分激烈。進擊山海關一線的奉軍聯軍一、三軍,在綏中集結之後,18日即向榆關以東直軍陣地漸次攻擊;熱河一線的二軍和騎兵集團,在進擊直軍王懷慶所屬第十三師和米振標毅軍時,節節勝利,一周間即佔領了開魯、朝陽,然後向凌源攻進;騎兵由彰武出動,陸續佔領了阜新、建平,到10月7日即攻佔赤峰。

戰爭是在千變萬化之中,好形勢可以瞬間即得,也可以瞬間即失。奉軍各路啟攻順利,卻不知利中有害,順時有艱。山海關戰線上,由於直軍佔有有利地形,而且配置的全是嫡系精銳部隊,小獲戰利,奉軍一、三軍便再難進展。激戰至10月7日,奉軍第十混成旅旅長孫旭昌始率部攻進九門口,直軍第十三混成旅旅長馮玉榮自殺。奉軍乘勢推進,於石門塞附近佔領陣地。至此,直軍左側受到極大威脅,吳佩孚即以強大兵力對奉軍進行反攻。反攻部隊以靳雲鵬之第十四師為主力,吳佩孚親到榆關指揮,並調大批援軍。奉軍漸感不支。

奉軍一、三軍即增派三個旅赴石門一線,一軍長姜登選、副軍長韓麟春赴前線指揮。自此,雙方激戰焦著,均無力獲更大進展。此時,日本方面傳給奉軍情報,說直軍已徵集政記輪船公司輪船十三糟,氽圖在大沽口附近運載軍隊三、四個師由海道侵入奉軍境內,

其登陸地點或營口、或葫蘆島......

情況萬分緊急,張作霖乘鐵甲火車來到前沿車站,在車站上召開了軍師長會議。他面容嚴肅、言語強硬:"你們都聽著,這一仗關係到生死存亡,咱們積累了幾年的血本這一次全都押上了,只許打贏,不許打輸。吳佩孚這小子不是好惹的,大家都得豁出去!誰畏縮不前,誤了軍機,別怪我六親不認;先打進關內的,我有官有賞!"張作霖又說:"我決定了,把預備隊立即拿到最要害的地方--九門去,再攻不下來都不要來見我了!"

按張作霖的命令,次日拂曉,一、三聯軍即發起全線出擊。攻勢雖猛,又有預備隊支援,但終因直軍陣勢太強,奉軍形勢並沒有能夠徹底好轉。在這緊急關頭,張學良和郭松齡商談起緊急對策了。"現在看來,山海關正面再無法突破了,"張學良說:"是不是抽調一部分兵力,增強九門口一線。"

"我也是這樣想的。"郭松齡說:"必須先打開一個缺再不突破缺口,就沒有力氣繼續打下去了。"

我看,炮兵兩個旅大部分抽下來,另抽下八個團,由你率領增強九門口。"張學良說。"必須從那裡撕破口子,打進去。"

郭松齡同意這樣做。

正在這時候,一、三聯軍內部突然發生了矛盾:郭部炮兵團營長閻宗周"因作戰不力"被團長陳深撤了職。這一決定是報告姜登選、韓麟春批准的。閻宗周是郭松齡的同學,平時關係極好。他被撤職後,便來郭面前申訴,說:"並無不盡一這樣的事,是陳某借口報復。"郭松齡一怒之下,下命撤了陳深炮團長之職,同時令閻復職。姜、韓本來就與郭有矛盾,近日因九門口久攻不下又在相互埋怨,撤職、復職事情發生後,二人立即聯名電報奉天總部,韓麟春並親自去奉天向張作霖彙報這件事。大戰在即,為了穩定軍心,張作霖決定"往事不究,陳、閻二人各回原職。"

郭松齡得知此事,極為不滿,"媽的,告我的狀了!好,有種你

們去打九門口,攻下來才是好漢!"當天夜裡,郭松齡把帶過來的八~。郭松齡將援兵擅自撤出戰場,張學良吃了一驚!忙騎上快馬帶。夜色深沉,星月無光,秋蟲唧唧,白草茫茫。路旁村舍早因苧竺而成磊墟,連聲雞鳴犬吠也聽不到了!張學良追了15里,尚不羅要晶影子。正在躊躇之際,忽然聽到一聲戰馬的長嘶,才跟蹤,型:豎摹良翻身下馬,大步沖了過去,拉住郭松齡的手,焦急地說:"茂宸(郭松齡號),茂宸!你就這樣一切不顧地走了嗎?" 。。...郭松齡見張學良親自追來,已有所感動,何況他已略略省悟,

臨陣脫逃不是一件小事,只得低下頭說:"漢卿,我對不起你!那些傢伙也太氣焰囂張了,我忍無可忍,才這樣做的。" 我一向敬重你的為人,論交誼在師友之間,你對國家對民眾是有遠大抱負的,為什麼竟因為一件小事而拋棄自己的抱負呢?難張學良又說:"這件事你糊塗了,東三省不是他們的,我張學良也不是阿斗!"說著,他指著郭松齡的馬說:"上馬,領著隊伍回防茂宸,我請你上馬跟我回防地!你如執意不去,咱們只好一起郭松齡不能再執拗了,只好上馬領著隊伍回去。姜登選得知了這件事,以退為攻,立即向奉天發了個急電,說自己肝病突發,請張作霖同意他回奉天住院治療。沒等奉蠶簍蹙:磊走了。張學良不再理會,以聯軍司令名義發布命令,任命郭松齡

為前線總指揮,率部主攻石門塞。郭這才組織隊伍,重新發起攻勢。在熱河一線的奉軍第二軍,9月22日起,先後攻下凌源、平泉,10月上旬已到達凌源以西地區;稍事休整,即向冷口攻擊前進9月17日,吳佩孚從洛陽大本營來到北京,接受了大總統曹錕對他"討逆軍總司令"的加委;18日,他以討逆軍最高統帥身份召開軍事會議,發布討伐命令。

這一天,吳佩孚精神不振,他垂著頭,只死板地看著面前早已寫好的幾張紙頭,那上面,有軍事布署,有行軍線路,有戰鬥要求,這些常規性的文字,似乎並不需要他花費如此大的力氣,而且也不一定都得由統帥宣布。此刻,吳佩孚這模樣,部將們都有點迷惑不解。有人低聲議論,說:"我們統帥的鄭州之威,哪裡去了?"有人又說:"無可奈何花落去!此一時,彼一時矣。張作霖畢竟是有30萬人馬的東北一霸,不是赤手空拳的京漢鐵路工人。"

吳佩孚沉默有時,才站起身來講話:

此次討伐叛逆張作霖,我受命任總司令。現在,我宣布討逆軍總司令部命令:

王承斌為討逆軍副總司令兼直隸後方籌備總司令; 彭壽莘為第一軍總司令,沿京奉鐵路之線出擊。

王懷慶為第二軍總司令,出喜峰,趨平泉、朝陽;馮玉祥為第三軍總司令,出古北口,趨赤峰......"吳佩孚的命令好像發布完了。但是,會場上有些騷動--有人

還沒有接到命令。

"報告總司令:海軍是否參戰?"

"海軍怎麼不參戰?"不知吳佩孚是被人激怒了還是自檢失誤?不耐煩地說:"這樣大的仗,海軍能袖手旁觀?"

儘管海軍的具體任務是什麼沒有說清楚,但是,海軍因為請戰

受到總司令指責這是事實。所以,空軍的頭頭們也就斂口不言了。然而,卻有人嘀咕:"張作霖有空軍!"吳佩孚聽到了,清醒了,大聲說:"張作霖有空軍我們也有!我命令:空軍部隊全力參戰!"

散會了,受命之後的軍師旅長們紛紛退出會場。

馮玉祥離去最遲,他想單獨向總司令申辯一下對第三軍的安排。這樣大的舉措,事先統帥部並沒有同他交談過,而古北這條道,山嶺重疊,道路崎嶇,交通極不方便且地方十分貧困,哪一天才能到達赤峰呢?馮玉祥最擔心的,還是這條道路上的補給問題。"萬一糧秣供應不上,千軍萬馬可怎麼辦?"

思來想去,馮玉祥還是縮回來了,他沒有去找吳佩孚。他知道他同吳佩孚之間有許多不愉快,他面臨的困難,吳佩孚都不會為他解決。殺了軍務幫辦寶德全,吳佩孚就氣病了一場,他恨馮玉祥恨死了;還有,吳佩孚洛陽做壽的時候,連大總統都送一份厚禮,馮玉祥競帶兩個士兵送去一壇清水,還大叫自己"是個窮兵"!吳佩孚簡直想殺了他。是吳佩孚把他從河南擠到北京來的,縱然,你馮玉祥對這次出征安排有一百條意見,吳佩孚也不會給予解決的。馮玉祥不抱希望,他只按照常規去找後方籌備總司令王承斌。

"籌備總司令,"馮玉祥很有禮貌地說:"我就要開拔了。此去赤峰,不知閣下為我沿途設幾個兵站?"

"馮將軍,"王承斌也彬彬有禮。"總統和總司令都有交待,此次出關作戰,不設兵站。各軍給養完全就地籌措。因而,只好請將軍自便了。"

"怎麼說,不設兵站?"馮玉祥吃了一驚。"我部經過地區,人煙稀少,地方貧困,干軍萬馬,何以自籌?這豈不......"他本來想說"這豈不有意將我部力量消耗在荒寒瘠苦的長城以外嗎!"但他轉念一想,這個壞主意不是王承斌想出的,對他牢騷也沒有用,不如去找吳佩孚。他對籌備總司令冷冷一笑,便告辭了。

馮玉祥找到吳佩孚,申辯似地說:"玉帥,出古北口去赤峰這條路線,沿途不僅全是荒蕪地區,十分貧困,且又是險道,人煙稀少。不設兵站,這給養問題......",,

吳佩孚似笑非笑,滿臉狡黠地說:"煥章將軍,給養的事么,我是想過的。但是,你也是明白,我們仲珊(曹錕字仲珊)總統有困難呀執政日短,百廢待興,又是國庫如洗。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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