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身陷絕境

你見燕子是個好姑娘,本來不喝酒的你,喝酒了,是不是?酒能亂性,對不對?你蘭宗震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面對那麼純潔、那麼亮豁的十八歲少女,能不動心嗎?啊?於是乎,你就干出了傷風敗俗、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了!

現在,又出現了王東山的條幅,而且,如果蘭宗震通過蘇蘭芳帶給他的信息是正確的,那麼十條山街道,確切地說是錢一中,又通過王東山的條幅,製造了一起冤假錯案。

在區公安局刑警隊隔離室里,蘭宗震被銬在了暖氣管上。他的手機卡被收走了,一夜之間,蘭宗震成了強姦犯。他沒法跟親人、領導、同事、朋友們聯繫,他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晚上,汪隊長領著錢一中走進了隔離室。汪隊長對蘭宗震說:「錢主任要跟你談談,你要好好配合!」

汪隊長又客氣地問錢一中:「錢主任,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錢一中說:「讓小季把包給我提過來就行了。」

汪隊長點頭後出去了。一會兒,小季提來了一個包。錢一中接過包說:「小季,你先忙去吧。」

錢一中把一張桌子拉到了銬蘭宗震的窗戶前,又把兩盒紅繞肉、米飯放在了桌子上。錢一中:「吃吧,中午到現在一定餓了。」

「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做假證?」

「假證?為什麼?」錢一中哈哈一笑說:「你難道忘了?你剛剛寫的文章就登在今天的日報、晚報上,怎麼?這麼快就忘了?」

「可那是事實呀!」

「那這,也是『事實』呀!你不是本事大的很嗎?你有本事把這個強姦罪名推掉?你要是推掉了,我這錢字立馬倒著寫!」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樣做了,會良心不安的!」

「良心不安?良心是個啥東西?能換來錢嗎?啊?你不是有良心嗎?看誰還能救你?」

「你說我強姦她了,有證據嗎?」

「證據?有啊!燕子進你屋子前是黃花閨女,現在讓你強姦了,流了那麼多的血,這不是證據嗎?還有,我進到你房裡時,燕子還在哭,我做證難道不算數嗎?」

「這是栽贓,是陷害!」

「你到哪裡去喊冤呢?你喊了誰能信呢?你見燕子是個好姑娘,本來不喝酒的你,喝酒了,是不是?酒能亂性,對不對?你蘭宗震也是有血有肉的男人,面對那麼純潔、那麼亮豁的18歲少女,能不動心嗎?啊?於是乎,你就干出了傷風敗俗、傷天害理的事情來了!」

蘭宗震氣得推翻了桌子,飯菜撒了一地:「卑鄙!你卑鄙無恥!」

「火氣太大了會傷身的,我給你指一條生路。」

「什麼生路?」

「把這一切都抹掉!」

「抹掉?」

「對!抹掉。我能讓燕子撤訴,也能讓公安局悄悄地放了你。否則的話,三天內,『蘭宗震強姦犯』的消息就會傳遍全市、全省!你能寫新聞,別人同樣能寫,只不過寫的比你蘭宗震的差點,但是,再差也能見報呀,對不對?《蘭河晚報》、《蘭河日報》可能會不發,但是,《都市晨報》、《商報》、《市民報》、《青年報》等等,他們能不登嗎?大記者成了大強姦犯,這新聞多吸引人哪……」

「夠了!」蘭宗震大聲問道:「什麼條件?」

「條件嗎,只有一個,按我們的意思再寫篇新聞調查,你簽上名,我拿去發,見報了,你就能出去了。怎麼樣?」

蘇蘭芳從錢一中口裡知道了蘭宗震的情況後,著實難受了一陣子。

聽錢一中敘述蘭宗震強姦燕子的時候,天正下著雪。過去的蘇蘭芳,特別喜歡老家的雪花。那是真正的和花一樣美麗的雪花,似乎比空中飄浮著的氣體還輕。那雀兒頭大小的雪花,感覺並不是從天上下來的,彷彿是西天一陣風從地上吹起來的。因為那雪很輕,所以才有了飄飄洒洒的樣子。

今天這雪跟老家的雪花是一樣的,它寂靜無聲,像流動著的音符,又像上下跳躍著的悠揚的曲子。錢一中說了半天了,她居然長時間地盯著落雪,一句話都沒有說。

「蘇老師,你在聽我說話嗎?」

蘇蘭芳這才把視線收回到了屋裡頭,她說:「我覺得你在說別人的事情,他,不可能做這種事兒的!」

「知人知面難知心,畫人畫皮難畫骨!」錢一中情緒激烈地說:「要不是我親眼看見,連我都不相信呢!」

蘇蘭芳又盯住了窗外的落雪:「他現在在哪裡?」

「在區公安局裡。」

「不管怎麼說,我都得謝謝你。」蘇蘭芳冷靜地看著錢一中說:「錢主任,要不是你告訴我他的去向,我不知道怎麼著急呢。」

「有個辦法,我讓他出來,而且不會造成任何影響。」

「什麼辦法?」

「讓燕子改口,說她是自願的。」

「有那麼容易嗎?」

「這事兒我能辦到,因為燕子是我們街道辦賓館的服務員。」

「現在的關鍵是,他究竟乾沒干這樣的事?」

「不管幹沒幹,先把人救出來再說。」

「錢主任說的對。就請錢主任幫幫忙吧。」

「你得配合我一下,動員他替我們街道寫兩篇正面的報道。」

「這事兒容易。錢主任,你安排我們見面。」

……

錢一中安排蘇蘭芳和蘭宗震,在區公安局的隔離室里見了面。

兩人談了約半個鐘頭時,錢一中來催了:「蘇老師,談的怎麼樣了?時間差不多了。」

蘇蘭芳說:「錢主任,你耐心一點好不好?」

「好好好!」錢一中又出去了。

「宗震,你看到那棵樹了嗎?」

「看到了。」蘭宗震見區公安局後院里有兩棵榆樹的根部絞在一起,問未婚妻:「怎麼了?」

「那樹叫夫妻樹。」

「你咋知道?」

「我們老家雷州的玉泉寺西北角有兩棵國槐,叫夫妻樹。兩樹相距數米,北邊的一棵長出兩枝,把南邊傾伸過來的主幹抱在懷中,活像一對久別重逢的夫妻親昵地擁抱著。由此,我判斷這也是兩棵夫妻樹。」

「能講給我聽嗎?」

「現在嗎?」

「是。」

「行。我講。」蘇蘭芳給蘭宗震講起了下面這個神奇的故事:

相傳明末時,這裡有個村莊,村頭住著一對恩愛夫妻,男的叫於一青,女的叫程玉瑤,他們繼承了祖上傳授的醫術,專門治病救人,遠近聞名。丈夫採藥、行醫,妻子幫助炮製、料理家務。每當丈夫外出,妻子總是站在村頭一塊石頭上等他回家,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十分甜蜜。

當時雷州城外駐著一股軍隊,軍中有一位將軍得了一種難言怪病——疝氣,病一發作,劇烈疼痛,難以行走。於一青用針灸療法,即刻就能解除疼痛。因此,每當這位將軍犯病時,軍中即派快馬來接於一青去給將軍看病。

一天,疾病發作的將軍接到了開拔邊關的急令,便馬上派人來請於一青。剛采完葯回到家中的於一青,汗都沒顧上擦一把就被快馬接走了。他對妻子喊道:「我看完病馬上就回來。」

到軍營時,這裡已經一片混亂。於一青顧不得多想,為將軍扎了針,看到將軍病痛解除後,急忙收拾行囊,準備離開。將軍為表謝意,端著一碗酒敬他,一定要讓他喝下。他盛情難卻,接過酒一飲而盡。

於一青剛走出營門,突感天旋地轉,繼而失去了知覺。軍士把他抬到了戰車上,隨軍走了。他醒來時已是第三天的早上了,他不辨東西南北,身體軟綿綿地無力動彈。這時,他才知道自己被挾持到了千里之外的邊關,成了將軍的專醫。突如其來的變化使他痛苦萬分,他想逃,但被數名軍卒輪流看守著,逃不出去。白天,他常獃獃地望著家鄉的方向痛哭,晚上望著夜空中閃爍的群星,想著妻子尚不知自己的死活,她將怎樣生活,他心如刀割。痛苦地煎熬使他一天天地消瘦了。在渾渾噩噩中,不知不覺幾年過去了,這位精壯的漢子漸漸變得雙目獃痴,骨瘦如柴。

丈夫的突然失蹤使遠在雷州的妻子悲痛萬分,她找遍了所能及的地方,都未能找到心愛的丈夫。一次次的失望和痛不欲生地折磨,使她神志不清了。不管颳風下雨,每天天一亮就跑到那空曠的軍營,凄慘地叫著丈夫的名字;傍晚時,她站在村頭那塊石上翹首盼夫歸。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那塊石面上踏出了一雙深深地腳印。沉重地打擊使她心力交瘁,最終油盡燈滅,她死了,人們把她埋在了那塊石頭下。

在妻子死去的當年,於一青第二次逃跑被抓,被安置在一座山上。於一青裝出不想再跑的假象,暗地裡對山上地形作了詳細探查。他發現此山三面是懸崖峭壁,南崖下是烏鴉河,上山的惟一一條路由眾軍卒把守。

數月後的一天,軍中一個頭目因於一青為他治好了病,賞給了他半壇酒。回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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