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張小元死了

開始聽到張小元死了的消息時,她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她知道這一定又是于濤乾的事!除了于濤,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幹得出這樣的事情來。張小元死了,是她害死了張小元,她欲哭無淚呀……

盧小鳳走過八道嶺大什字的時候,她發現了手拿啤酒耍酒瘋的張小元。所謂大什字,這是相對城市而言的,八道嶺大什字在城市裡實際上連個小什字都算不上。但這是這裡惟一一個商鋪林立、生意興隆的地方,再加上這裡後來成了八道嶺煤電股份公司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所以,人們就習慣叫這裡是大什字。

這一天,天正下著毛毛細雨,因為有若干個煤礦在這裡,這裡雨天的街道是黑的,距大什字不遠有一條大道,煤車整天過來過去的,時不時地落下一塊塊大小不一的煤塊子。雖然,已經有專人在這條路上清掃,可是仍有少量的煤塵被風送到了大什字。在大什字的四條道上,平時是看不出黑來的。只有下雨時,才能在道上看出黑來,因為道上的雨水全是黑的。

盧小鳳就是在這個時候路過大什字的,她堅決地拒絕了礦管會派車接送她的美意,堅持騎自行車上下班。這個時候,正是下午上班的高峰期,所以,這黑水飛濺的路面上,擠滿了大大小小的車,也擠滿了騎自行車披風雨衣的男男女女。盧小鳳看到跌跌撞撞走過來的張小元時,心裡一緊,忙剎住了自行車。張小元下馬路牙子那個台階時,滑了一下,重重地摔倒在了馬路上,盧小鳳忙把自行車靠邊停在了一個商店的門前,然後準備跑過去扶張小元起來。衝到路中間時,她猶豫了,這個時候衝到張小元面前,也許是他最需要她的時候,可是,這之後呢?難道天天都這樣被他需要嗎?

就在她準備轉身要離去時,她發現了張小元頭上殷紅的血跡。她沒有朝停自行車的方向走去,而是又掉頭朝張小元跑去。張小元已經被交警拉起來了,她撲過來抱起了張小元:「小元,小元,你怎麼樣?」

張小元聽到了她那甜甜的熟悉的聲音,他忘記了疼痛,一動也不動地讓盧小鳳抱著。交警攔下了一輛計程車,可是一輛高級小轎車已經停在了盧小鳳和張小元的面前,于濤從車裡走了下來,他的司機、助手動手把張小元抬上了車。于濤對助手說:「你騎上盧主任的車子先走,我們去醫院!」于濤的助手走過馬路,騎盧小鳳的自行車走了。

「上車吧。」于濤對盧小鳳說,「我們去醫院!」

盧小鳳上車坐在了張小元的旁邊,她把張小元的頭攬了過來,靠在了自己的身體上。車子直接開到了礦管會的職工醫院,于濤沒有進治療室,他對盧小鳳說:「我先回去,然後讓司機來接你。」

盧小鳳點了一下頭就進了治療室。她看著大夫給張小元清洗頭上的傷口、消毒、上藥包紮後,張小元被推到了臨時病房裡打吊針。

「你這是幹啥嗎?」盧小鳳埋怨中充滿了關懷,「你是一個男子漢,不論發生什麼事,都要往前走,把自己的路走下去。你這樣作踐自己的身體,這叫什麼?」

張小元動了動嘴唇,沒有說出話來。他怕說出的話驚跑了盧小鳳,他一刻也不想離開盧小鳳,他感到盧小鳳是他的生命,是他的一切。

「你這個樣子,怎麼能讓人放得下心呢?一個男子漢、大丈夫,要拿得起放得下!你呢?你好好想想,你要走自己的路……」

「我這條路上不能沒有你!」張小元開口了,而且說出的話沒有一點兒受傷的味道。

「對不起,小元,我不配,我已經沒有資格讓你愛了。」

「不!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邊!」

「可我,我做不到。」盧小鳳心一酸,忙調過了頭看窗戶。

「那你走吧,你滾!」張小元突然火氣衝天,「滾遠一點!」

盧小鳳心一橫轉身就走,張小元急忙拔掉了針頭追了出來,可是,盧小鳳已經上了於無能的車。小車一溜煙開走了……

盧小鳳感到自己生病了,渾身都不舒服,她給辦公室主任打了個招呼就走了。在辦公室主任的心目中,這個剛上任的辦公室副主任既不是他的副手,也不是他的工作人員,愛幹啥就讓她幹啥吧。心裡不舒服,面子上還得過得去,他對司機說,送盧副主任去看病,然後再送盧副主任到家裡去,休息幾天。

盧小鳳休息時,去了銀嶺市。她去銀嶺市找幾個煤校的同學玩了兩天。到了第三天,張小元把她聯繫上了,張小元在電話里說,他媽病了,說啥也要小鳳回去一趟。見張小元說得真切,她相信了。她想,無論如何也要去看小元母親一趟,聽小元的口氣,她媽還不知道她和小元的事兒呢。她想乘機去陪陪小元的媽,等上班了再說吧。萬一不成,就離家出走,離開于濤這個魔鬼。可就在盧小鳳到張小元家的那天晚上,張小元就出事了。張小元去銀嶺市是去接她的,在回來的路上,就被人打了。而且還打得很嚴重,等到她知道了,張小元已經死了……

後來她才知道,張小元是因為她才被人打的。這幫人也太狠了,竟打死了人。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開始聽到張小元死了的消息時,她有一種五雷轟頂的感覺,她知道這一定又是于濤乾的事!除了于濤,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幹得出來這樣的事來。

張小元死了,是她害死了張小元,她欲哭無淚呀……

她打的來到了職工醫院,她想無論如何也要見張小元一面,不管發生什麼事也要送送張小元呀。可是,她還有臉去見他嗎?她還能走到張小元的面前嗎?她會不會還沒有走進病房,就在一片「婊子」、「騷貨」、「不要臉」、「破鞋」……的罵聲中,被人趕出來呢?她不敢去醫院看張小元,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走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認識于濤這個惡魔開始的。她相信這一切一定是于濤為了達到霸佔她的目的,才派人打死了張小元。一定是這樣!

這個魔鬼、這個王八蛋、這個流氓、這個挨千刀的、這個不得好死的……她把世界上一切罵人的話全罵出來了,還是不解氣。

她走著走著,一個復仇的計畫在腦海中形成了,她一定要讓這個王八蛋下地獄……她撥通了于濤的手機。

「你在哪裡?再見不到你,我就要發瘋了!」于濤迫不及待地說。

「我在銀嶺煤礦前面的道上,你過來吧。」

「別走開,我馬上到!」于濤急匆匆掛上電話。

于濤沒有帶司機,他自己把車開到了銀嶺煤礦旁的大道上,果然,盧小鳳一個人正站在風裡。

他把車停在了盧小鳳身邊,又替她打開了車門,盧小鳳鑽進來了。

「我們去九龍市吧。」于濤小心地說,「在那裡休息一段再說,好不好?」

「你真的愛我嗎?」盧小鳳不看于濤只看前邊的大路。

「愛!我真的愛你!」

「那好!我不想在銀嶺呆了,我要去九龍市,你給我拿錢吧,我要去買別墅,我要去幹事業……」

「那得多少錢呀?」

「兩百萬,差不多吧。」

「行!」于濤高興了,「兩百萬就兩百萬,但你得答應我一條。」

「說吧。」

「不能和別的男人來往。」

「行!」

「那好。我給你去辦卡!」于濤把車開到了一家銀行門口說,「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來。然後,我們去九龍。」

「好吧。」盧小鳳還在盯著車窗外的馬路。

度過了三天難捱的日子後,于濤終於回到礦上去了。盧小鳳這下感到自由了,她給母親打了個電話,讓她坐車到九龍市來一趟,母親答應了。母親知道女兒因為張小元走了心情不好,也就沒有打破沙鍋問到底,讓她去九龍幹什麼,她一個字也沒有問女兒。

盧小鳳到銀行去重新辦了兩張卡,一張卡她辦給了自己,那上面的金額是180萬元。另一張卡是辦給母親的,那上面的金額是30萬元。本來,她還想給張小元的父母辦一張卡的,可是,她怕人家不接受她的心意,說不定還恨著她哩。其實,盧小鳳想得太多了,張小元父母除了知道盧小鳳不和張小元談對象這事兒外,其他的事兒他們一概不知,也不可能知道。礦管會有為數不多的幾個人知道盧小鳳和于濤的事兒,可是他們哪敢把這事兒說出去呢?能往外說的人都是猜測,沒有一點兒證據,你們敢給外說?在銀嶺這地方,得罪于濤,就是得罪自己,就是跟自己過不去。所以,張小元父母對這一切一點兒也不知道。

盧小鳳想,等到一個新的城市裡後,再替小元孝敬他們二老吧。每月寄1000元給他們,最好連地址和姓名都不留。就這樣辦,拿定主意後,盧小鳳回到了「家裡」。

這天下午,她把30萬元的卡和密碼交到了母親的手裡。

「哪來的這麼多錢?」母親感到很突然,也很驚訝。

「這你別問,反正不是偷的也不是貪污的……媽,你告訴我,你和王老頭……」

「什麼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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