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還成?」班嫿懷疑地看向周常簫,京城裡長得比較好看的男人,她不可能沒有印象,所以這個「還成」是有水分咯?

「是真的還成,」周常簫怕班嫿不相信,指了指自己的臉,「他比我長得好看。」

班嫿反問:「京城裡長得比你好看的人,很少嗎?」

被班嫿嫌棄不好看,周常簫也不生氣,反正對他而言,能與美人搭上話,那就是好事,「那我也是五官端正嘛。」

見他這樣,班嫿忍不住笑著指身邊的容瑕,「嚴家郎君與容伯爺比之如何?」

周常簫覺得今天最大的失策就是遇到了成安伯,放眼整個京城,能有幾個男人比得上成安伯的容貌?嚴甄對於他們這些紈絝子弟而言,那確實是百里挑一,可是放到成安伯面前,那簡直就是不能比。

風度也好,容貌才華也罷,就沒有一樣是比得過成安伯的。

他還能說什麼?

「不及。」周常簫雖然混不吝,不過他這人很誠實,尤其是對待朋友時特別耿直,「容伯爺風度翩翩,才德兼備,京城少有兒郎能及之。」

但是你為什麼要拿成安伯來比,成安伯又不會娶你!

周常簫內心在咆哮,但是他卻不敢說,怕轉頭回去班恆就揍他一頓。

班嫿點了點頭,她就猜到這個嚴甄相貌肯定不及容瑕,全京城長得好看的男人,她都特意找機會去看過,比拉比去,還真沒比容瑕更出眾的。

實際上在沈鈺退婚以後,就有不少人家來探聽消息,有意與班家結親。不過由於班嫿沒有看上眼的,所以這些人最後只能不了了之。

皇帝的女兒不愁嫁,長公主的孫女也不缺郎君,門第稍低或者家風不好的,班家根本不考慮。對於班家人而言,若是遇到不靠譜的人家,還不如一輩子不嫁,自家的女兒自己疼,何必為了外面那些人的風言風語,就急急地把孩子嫁出去,讓她在人生大事上受盡委屈。

陰氏坐在椅子上,沉默地聽著冰人滔滔不絕地誇獎嚴左相家的公子,面上並沒有多少與相爺家結親的喜悅。

冰人見她這個表情,又看靜亭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就知道班家兒女的婚事恐怕要由侯夫人做主,便對陰氏道,「嚴公子自小敏而好學,這些年一直在書院念書,所以並不常出現在人前。不過請二位放心,這位公子長相十分俊俏,身邊也沒有不乾不淨的丫頭陪侍,又有個疼人的性子,若是郡主願意下嫁到他們家,定不會受半點委屈。」

陰氏抬了抬手,示意丫鬟給冰人添茶。

陪同冰人一塊兒來的還有尚書令夫人周太太,周家與班家關係不錯,所以今天嚴相爺請了她來做陪客。

周太太與陰氏來往較多,見陰氏這個表情,便知道兩家的婚事只怕不能成,她本就是礙於人情才幫著嚴家跑這一趟,所以並沒有說惹陰氏不高興的話,只是時不時聊些趣事來緩和氣氛。

「侯爺與夫人覺得意下如何?」冰人喝了三盞茶,說得嗓子都快要冒煙,能誇的全誇了,再誇下去,她都快找不到詞了。

「能得嚴夫人厚愛,班家十分感激,亦是小女榮幸,只是犬女頑劣,自幼脾性不好,只怕不能好好照顧嚴公子,」陰氏放下茶杯,她身邊的婢女送上了一個荷包給冰人,「勞你走這一趟了。」

冰人心裡暗暗叫苦,嚴家小公子的她去看過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就想著娶這位福樂郡主,現在班家人不願意接這個話茬兒,她該怎麼給左相家人交代?

想到這,她忍不住偏頭去看周太太,希望她能幫著說說話。

「姐姐,」周太太性格溫婉,說起來話也軟軟柔柔的,「我覺得這事倒不用急,聽聞幾日後石相爺家要在別苑設宴,到時候讓他們見上一面,成與不成讓嫿嫿見了再說。」

在她看來,嚴甄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男兒,只不過班家人疼愛女兒的架勢她也見過,所以這事成與不成,還真要看班嫿的意思。

現在她跟冰人說得再多,都沒有意義。

「妹妹說得對,」陰氏略點了點頭,「不過這些東西你們先拿回去,留在我們這恐怕不合適。」

「這……」冰人的話還沒出口,便被周太太打斷了。

「還是姐姐想得周道,就是要這樣做才妥帖。」周太太笑道,「我等下就讓他們把東西抬回去。」

這些禮物是按說親規矩的上門禮,連上門禮都不願收,可見陰氏對與嚴家結親態度十分冷淡,所以才會拒絕得如此徹底。

以班家的底蘊,就算把嚴家的整個家底抬過來,班家人的態度也不會軟化。嚴家現在雖然比較得勢,但真要細算起來,這門親事是嚴家高攀了。

「我管他是相爺還是王爺,」班恆把酒杯往桌上一擱,語氣硬邦邦道,「只要我姐不喜歡,我就不讓她嫁。」

班嫿把手帕扔給他:「擦擦手,你輕點,別把杯子摔碎了。」

班恆頓時泄氣,他這是為誰氣成這樣啊?

周常簫給他倒滿酒,陪笑道:「班兄,班大哥,你彆氣了,我下次絕對不在你面前提這件事了,成不成?」

班恆見他伏低做小的模樣,心頭的氣兒稍順:「我想到……」

想到有個男人天天惦記著他姐,還什麼茶飯不思,身形消瘦就覺得犯噁心。可是這話他不能當著他姐的面說,怕噁心到他姐。

秋獵過去了將近一個月,嚴甄若是對她姐有意思,有很多辦法來解決問題,可他偏偏要做出一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是因為覺得他姐配不上他,要用這種方法逼著父母請人來說親?

他有沒有想過,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別人會怎麼看他姐?

紅顏禍水?

禍國殃民?

他這會要死要活的,是想逼著班家答應他還是怎麼的?

要死就死遠一點,別來噁心到他姐。

「嚴公子此舉怕是有些不妥,」從頭到尾幾乎沒怎麼開過口的容瑕看著班嫿,「只怕這次的事情,又要委屈郡主了。」

班嫿伸手拿走班恆手裡的酒杯,給他換上一碗暖呼呼的湯,滿不在乎道:「對我而言,不重要的事情就委屈不到我。」

五年後她連命都有可能保不住,哪管世人怎麼看她。

容瑕察覺到自己心頭似乎被什麼刺了一下,輕輕的、不太疼,就是有種難言的酸麻感。

用過飯過後,容瑕騎在馬背上,對班嫿道:「郡主,幾日後的石家別苑宴會,你會去么?」

班嫿搖頭:「我不知道,或許會去。」

「我明白了。」容瑕點了點頭,「上次郡主送在下回府,今日讓在下也送一次佳人可好?剛好最近我又聽到一個新奇的故事,不知郡主是否想聽?」

「好啊。」班嫿想也沒想地答應下來,「你快跟我說說。」

「班兄,」周常簫拉住準備跟上去的班恆,悄悄指了指容瑕,「成安伯是不是……心儀你姐?」

「不能吧,」班恆狐疑地搖頭,兩個時辰前陛下還問過容伯爺有沒有心儀之人,他可沒瞧出容伯爺對他姐有半分心思,「他這是找顏面呢。」

「什麼顏面?」周常簫不太明白,哪家郎君用送佳人回家的方式來找顏面?

班恆四下看了一眼,見四周沒什麼人經過,便跳下馬把他姐送容瑕回家的事情說了,「這事你可別說出去啊。」

「放心,我嘴嚴,肯定說不出去。」周常簫感慨道,「咱姐真是女中豪傑,成安伯確實……好氣度。」

班恆知道他嘴嚴,不然也不會把事情告訴他,「行了,嚴家這門親事,我們家多半不會同意,你回去告訴嚴甄,早點死心吧。」

周常簫搖頭苦笑,實際上他也不明白嚴甄為什麼會鬧這麼一場,也不想想這事就算成了,班嫿嫁進嚴家後,能受婆婆待見嗎?他這種紈絝子弟都能想到的事情,嚴甄就沒考慮過?

嚴家的氣氛確實不太好,早在兒子參加完秋獵回來,說要娶班家那個不省心郡主後,嚴夫人的心裡就不太暢快。原本她是怎麼也不同意,哪知道這個孩子死心眼,為了班嫿這個女人茶飯不思日夜不眠,她跟老爺心疼孩子,只能請冰人與周夫人幫著說和,若是班家同意,他們就請人正式上門提親。

可是想到班嫿那種奢靡成性、囂張跋扈、相貌妖嬈的女人要做自己的兒媳婦,嚴夫人就覺得胸口的氣怎麼都咽不下去,她的兒子自小飽覽群書,知書達理,怎麼會看上這麼一個女人?

早知道他會變成這樣,她早年就不該把他管得這麼嚴格,也不讓他近女色,以至於他見了班嫿這樣的女人便失了心魂。

「夫人,周夫人來了。」

「快請。」嚴夫人整了整衣衫,在臉上掛起和善的微笑後,扶著丫鬟的手走出院子。剛走至最正廳外,她聽到身後傳來匆忙的腳步聲,回頭一看,不是家裡的小孽障又是誰。

「母親,周太太來了嗎?」嚴甄身體有些虛弱,所以這麼一段路匆匆走來,他已經開始氣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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