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8時。晴天。
雲南市,兩地公安協作守候黃虎時,宿偉與內線聯繫上了。
早晨四時,宿偉等人和雲南S市警方偵查人員來到了黃虎住處的周圍,參加到了嚴密監視黃虎行蹤的隊伍當中。
奇怪的是,昨天到今天黃家異常的安靜,沒有人來訪,也沒有人走出過大院。黃虎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和老婆江水良給茶園裡的菜除草,給西紅柿掐頭。梁副處長的助手杜嵐告訴宿偉說,這傢伙是裝出來的,平時他從不在家裡幹活。整天開著一台切諾基在城鄉公路上忙碌著。問及他忙啥呢?他總是說在做生意。黃虎是有生意在市西門丁字路口處,那是一處經營五金交電的五間鋪面。平時到這裡頭來只是到二樓休息,有時也帶人來談生意。從不管店裡的事兒。店裡的生意也用不著他管。他弟弟黃龍管得井井有條,老家的父母、兄弟姊妹的花費幾乎都是從這裡解決的。黃龍很本分,他只管開店,不管其他的事。不過,黃龍對黃虎倒很客氣,一來這店面是黃虎的,二來畢竟是一母同胞。但黃龍知道黃虎的能耐,他總能賺大錢回來,至於幹什麼生意黃虎從來不說,他也就從來不問。
宿偉、李虎山、杜嵐守候在黃虎大院東北角的一家國營酒廠的酒品展覽室。展覽室的窗戶是寶石藍玻璃,拉開窗帘,黃虎家的一切都在偵察員們的眼裡。如果加上高倍望遠鏡,黃虎從菜地里拔下的草都清清楚楚。
宿偉不敢有半點馬虎,他知道如果錢虎等人來雲南,今天說啥也該到了。他們跟梁衛東副處長已定好了捉拿錢虎等人的方案。他想,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幾個傢伙抓獲歸案,無論如何也要把汪副局長的女兒汪霞救出來。
宿偉設置在振動上的國網中文傳呼機振動了,他即刻取出按下了顯示鍵。屏幕上的漢字是:一三五向你報告,四人已有下落。請速回電話。宿偉一陣驚喜,一三五是肖威的代號。肖威是呂九庄的保安,跟隨劉飛等人在雲南提過貨。是劉飛等人犯的親信,所以,宿偉就安排這位表弟裝作從莊裡跑出來的樣子,尋找錢虎等人犯的下落。宿偉打開手機,按傳呼機上的電話號碼給肖威打通了電話。
肖威緊張的說:「表哥,錢虎他們已到了S市,你們來市的事他們好像知道了,現在住在市南門的白象飯店。9點正,準時到白象旁邊中山公園門口……」
宿偉打斷問:「有小汪霞的消息沒有?」
「有!」肖威立刻掛斷了電話。
宿偉知道,肖威一定是不方便繼續打電話了,所以才掛斷了電話。汪霞呢?有!這個「有」字就是告訴他,小汪霞也在幾名人犯之中,也來雲南了。宿偉解開了汗淋淋的襯衣扣子對杜嵐說:「目標已經出現在白象飯店旁邊中山公園,我們去公園,差十分九點鐘了,你報告梁副處長,馬上派人在九點十分後包圍白象飯店,注意保護一個叫汪霞的小女孩子,她在歹徒手裡。還有,這裡的監視……」
「放心吧,宿支隊,你們快去吧。」杜嵐說。
宿偉已經摁下了激動得要跳出胸膛的心,帶領李虎山衝下了展覽館的小樓。
為了不出現差錯,他和李虎山簡單裝扮了一下。在車上,宿偉交待李虎山說:「我們人少,他們是四個人,也可能暗中的人更多。咱倆分開,我左你右,發現目標,先開槍打他們的四肢,到萬不得已時,擊斃。對於錢虎,一定要活的。還要注意保護汪霞。」
李虎山對開車的S市警方偵察員齊榮說:「小齊,咱倆一組。」
齊榮熟練地把車拐上了邊道說:「沒問題。」
九點差兩分,宿偉等三人下車步行,分頭朝公園門口兩邊的樹陰走去。
此刻的太陽光,快要把水泥路面曬化了似的。公園門口及裡面空空蕩蕩,連賣冷飲的攤販都沒有完全上班呢。宿偉把緊貼在後背上的濕漉漉的白襯衣扯了扯,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塊錢的硬幣買了一支雪糕。他見還是沒有目標,就把雪糕朝對面舉了舉,李虎山等兩人也會意地走向了一個冷飲攤。
宿偉站的地方很特別,別人就根本看不到他。他把雪糕吃完了,視野里的目標還是沒有出現。他用手摁了一下褲兜里、腰裡的兩把手槍,又看了看錶,九點過十分了。目標為什麼還不出現?
如果情況有變化,肖威說什麼也會出現的呀。可是他為什麼也不露面呢?宿偉急躁地轉著磨磨。九點十五分,宿偉失望又著急。錢虎這個狡猾的老狐狸,定是臨時改變了注意,或是發現肖威的什麼了?如果臨時改變注意了,那也罷了,如果他發現肖威的什麼了那可就麻煩了,姑媽就他一個兒子呀!
宿偉意識到肖威出事兒了,不然,他說啥也會來個傳呼的呀!等到九點半,他完完全全失望了。他選擇了一家臨街的小咖啡廳,朝李虎山招招手,就徑直走了進去。他上到二樓順窗戶一看,中山公園大門盡收眼底。他吩咐服務員說,來三杯冰鎮可樂。到一樓去,讓那兩位先生上來。
服務員又來問:「先生,需要什麼音樂?」
宿偉煩躁地:「下去,什麼音樂也不要。」
李虎山、齊榮上來了。
三杯可樂也送上來了。宿偉苦澀地看了一眼李虎山,在碰杯的那一時刻,宿偉想起了汪副局長,想起了小汪霞,也想起了年邁的姑媽和突然失蹤的肖威,他的眼圈一熱,那眼淚快要流下來了。他在喝可樂時,強忍住了就要掉下來的那兩滴淚珠……
李虎山裝著沒看見突然傷感的支隊長,兩眼緊盯著公園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