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天晚了,辛苦了一天,去早點睡吧。
吃過晚飯,已經十一點多鐘了,汪老虎催小翠去隔壁小屋了,我看著小翠的背影,心中禁不住一陣感慨,汪老虎給我講了大半天,幾乎句句話也沒離開她,這可真是個奇女子,她吃苦耐勞而且頭腦聰穎,從家裡的內內外外,到果園的管護經管,乃至對村裡對上面的支應交往,她都幹得非常出色,想得也十分得體、周到,汪老虎的果園有今天的這個樣子,跟她的操勞、策劃、支應確確實實分不開。她的飯菜也做得特別好,汪老虎如果真能娶了她,可真是福分不淺啊!只可惜,因為李燒對她的傷害,使一個天真活潑的大姑娘變成了現在這副愁容滿面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們接著談。」汪老虎打斷了我的思緒,壓低聲音說,「現在就要說翠翠她媽了。她媽不但作風差勁,而且還是一個嫌窮愛富的騷孔雀……」
今年春天的一天,小翠領著省農大的李教授來查看果樹剪枝後的掛果情況。
中午飯吃過,汪老虎正專心地聽李教授講如何給果樹施肥的課程,余翠翠慌慌忙忙跑來了:「汪強哥!快,快去看阿鐵,不知它怎麼啦!」
他問出啥事了,她不答,卻先沖李教授說:「你老先坐一會兒。我和他去去就來。」
她拉著他出了門,急火火地朝園子東南方向跑,一句話也不說。園子東南邊是一個很深的崖窩子,村民們稱它為「窩泊」,下面長滿了冰草、灌木叢等野生植物。在崖下的矮樹叢中。阿鐵正圍著一個赤著下身的女人轉來轉去,還齜著牙發出一種嚇人的聲音。快走到跟前時,小翠才認出了那個赤身女人是自己的母親,急忙羞紅著臉轉過了身子。汪老虎大喝一聲:「阿鐵!」
阿鐵看了主人一眼,雙眼紅紅的像要噴出火來似的。他也看清了,那個赤著下身的女人正是張寡婦。
他著實嚇了一大跳,這畜牲想幹什麼!他忙厲聲吼:「阿鐵,快滾開!」
阿鐵惡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而後極不情願地走開了。他急忙一縱身跳下崖扯過一件衣服蓋住了張寡婦。不對呀,他想,這怎麼是一件男人的衣服?他顧不了這些,一邊叫小翠快來幫助她媽穿衣服,一邊掐張寡婦的人中。兩個人忙活了半天,張寡婦才醒過來了。
這時,他才發現李燒也光著下身在十幾米外的草叢裡瑟瑟發抖。
汪老虎馬上明白了是咋回事,鄙夷地瞪了李燒一眼後,把他的衣褲扔了過去。
他轉身叫了一聲「小翠,咱們走!」就大踏步走了,小翠也小跑著跟了過來。
「阿鐵!還不快走!」他又氣憤地喝了一聲慢吞吞走路的阿鐵,阿鐵才顛兒顛兒地跑回了果園。
從這一天開始,阿鐵不太聽他的話了,他猜它大概是想同類了,想那個事兒了,它已經長大了。可是,別說在汪庄找不出它的異性同類,大概在全市也找不出來。怎麼辦?照這樣下去,非出事不可,送又送不走,殺又殺不得,再說自己也捨不得它呀。
正在他左右為難時,村上專門騸豬的堂哥來找他,請他安排小姨子在果園上班。汪老虎對他說了阿鐵的事,堂哥一拍大腿說:「就包在我身上!」
他眼睛一亮:「有啥好辦法?」
「騸了它!就把問題解決了。」
「讓它當太監?這的確是個好辦法。在部隊里,我也做過這樣的小手術,可那是小狼狗,這麼大的老虎,它要疼起來咬人怎麼辦?」
「這……」堂哥也為難了。
「先用酒灌醉它!」聰明的小翠不知啥時候也來了,「醉了,它就不知道疼了。」
「好辦法!」汪老虎說,「可是咋灌呢?」小翠說:「我去買幾斤牛肉來!」
還是小翠點子多,把酒用針管注射到了一塊塊牛肉里,阿鐵見這麼多的牛肉,一時忘記了煩惱,狼吞虎咽,一口氣把牛肉吃完了,兩斤酒也下肚了,不大一會兒,它就醉過去了。
堂哥輕而易舉的把阿鐵給騸了。他給堂哥報酬,堂哥不要錢,只要老虎的兩個卵子兒。
汪老虎提心弔膽陪了阿鐵十多個小時,它才醒過來了。它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就吃他為它做的牛肉湯。吃著吃著,它感到了疼,就用舌頭去舔傷口,可它的脖子又硬又短,怎麼也夠不上。他緊張得不得了,怕它翻臉不認人。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阿鐵平靜地卧下,又睡覺了。只是醒來後便拒絕吃東西,它呼呼大睡了兩天,他也陪了它兩天。他有點擔心,再絕食它就會餓死的。他就抱著它的頭哭,老虎也哭。小翠把熱好的牛肉湯端來了,放到了它的嘴邊。
「阿鐵,吃了吧!」他擦去了淚水,也幫阿鐵擦去了淚,「男子漢,別這麼沒出息,快吃了吧!」
阿鐵悲哀地低吼了兩聲,就去喝湯,竟然三口五口把牛肉湯喝光了。他又讓小翠去切牛肉,它也吃下去了。他這才把心放到了肚裡。從此後,阿鐵更離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