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祥感到自己是太過分了,自己的行為確實對不起妻子劉潔。他進家門後主動幫劉潔幹活,以實際行動得到妻子的諒解。可是劉潔是個得理不饒人的角色,她一改往日賢妻良母的作風,跟鍾祥大吵大鬧,還揚言要去市委告她。鍾祥一聲不吭,丟個耳朵讓劉潔吼了一遍又一遍。
這天中午,鍾祥在劉潔的叨叨聲中把炒好的菜放到了餐桌上。劉潔借兒子要錢買作業本之機,又吼起了兒子:「吃裡扒外的東西,錢都給野雞了,我哪來的錢!」
鍾祥一聽這指桑罵槐的話火了,把菜盤子墩在了桌上還擊道:「罵兒子幹啥?兒子又沒有錯!」
劉潔把鍋鏟用勁摔在了地上,鍾祥見摔壞了鍋鏟,也大吼道:「扔鍋鏟幹啥,有本事往我身上扔!」
劉潔對鍾祥吼道:「我就扔!家都沒了,還留這些東西幹啥?啊?」
她氣得火星子亂冒,把鋼精鍋、一個碗又扔到了地上。氣得鍾祥撲了過來,也要扔什麼東西。
兒子一下子擋住了鍾祥:「爸!你們別吵了!」
見兒子聲淚俱下,鍾祥氣憤地摔門走了出去。
劉潔見鍾祥出去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坐倒在地上嗚嗚嗚哭了起來。
鍾祥下樓打了個的,直奔到了任小凡的住處。任小凡見鍾祥氣呼呼地走進來,一句話都不說,就知道在家裡受了氣。忙給鍾祥泡上了三泡台,又給鍾祥點了香煙,見鍾祥還是不說話,又馬上打了一盆熱水給鍾祥燙腳。鍾祥享受著這從劉潔那裡從未有過的待遇,心裡一熱,捋起了任小凡垂到眼睛邊的一縷頭髮。任小凡麻利地給鍾祥洗完了腳、又擦完了腳。鍾祥感動得說了聲謝謝。
任小凡立即從冰箱里取出了雞蛋、鹹菜、果汁、麵包擺到了茶几上。她說:「你先吃,我給你煮餃子去。」
「還有餃子?」鍾祥完全被任小凡的熱情感動了。
「有!馬上就好!」她在鍾祥額頭上親了一口跑進了廚房。不一會兒,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端上來了。
他們說說笑笑,吃完了飯。鍾祥看著電視,等她收拾完了廚房兩人就上了床。正在興頭上時,手機響了。任小凡說:「別接,完事了再說。」他說:「等我關了它。不然,干擾太大。」
他說著從任小凡身上下來掏出了手機,一見手機上的號碼,二話不說就接上了,「……你說什麼?你媽……她怎麼樣?」
電話那邊兒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走後不久,媽說要去追你,被一輛小車撞上了。現在在市醫院。」
「厲害吧?」他著急地問。
「厲害,頭也破了,流了不少的血……」兒子說。
沒等兒子說完,他就關上了手機,他對任小凡說:「我得馬上去醫院!」
任小凡立刻撒起了嬌,不讓鍾祥穿衣服。鍾祥一把推開了任小凡,抓過衣服、褲子,很快就穿上了。臨走時,他說:「要是問題不大,我再回來。」說完他就急急忙忙走了。
到醫院,下了計程車,鍾祥三步並做兩步,衝上了二樓,兒子正在病房門口張望,見爸爸過來了,他忙迎了上來。
「曉軍,你媽她怎麼樣?」
兒子鍾曉軍說:「傷口已經包好了,頭上縫了五針,現在正在輸液。」
走進病房,見妻子閉著的雙眼裡流著淚,他不由地心酸了起來。他坐在了兒子搬過來的凳子上,用手輕輕地擦去了劉潔臉上的淚水。他轉身對兒子說:「快去上學吧,這裡有我呢。」
「哎!」兒子滿意的應了一聲,走了出去。
見妻子還是不睜眼,他就對護士說:「請你把大夫叫一下。」大夫進來見是鍾祥,就嚷上了:「鍾區長,你是咋搞的,讓嫂子生著氣追你……」
「劉大夫,別說了。哎,劉大夫,不行就做個CT,看大腦傷著了沒有?另外,內臟有沒有問題?」
「內臟沒有問題,頭部做個CT是可以的,下午2點半,你帶著去做吧。」
鍾祥接過劉大夫遞過來的檢查單,說:「劉大夫,謝謝你了。」
「不謝。鍾區長,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劉大夫說完走了出去。
「潔,疼嗎?」鍾祥俯下身在劉潔耳邊問。
「……」劉潔嘴唇動了一下,沒說話。
「疼嗎?」
「哼。」
「你躺著,我給你做飯去。」
「哼。」
「想吃點啥?」
「隨便。」
「吃你愛吃的酸湯麵片吧。」
「哼。」
鍾祥握住了劉潔的手說:「讓護士小姐陪著你,我去去就來。吃過午飯我陪著你去做CT,之後,我請假護理你。怎麼樣?」
「哼。」
鍾祥沒有回家,只是在醫院樓下的飯館裡指揮著廚師做了一碗揪面片。他把飯裝進了剛買的飯盒,端到了醫院、端到了劉潔的床前。
鍾祥扶劉潔坐了起來,用小勺子一口口給劉潔喂。劉潔啥話都不說。還真讓鍾祥給她喂下了大半碗。鍾祥說:「還好,剛罷了我開發區管委會主任這個官。反正也沒事幹,正好陪伺你。」
「市政府也不去呀?」劉潔問。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個副秘書長也是掛名的。就讓我盡一次丈夫的責任吧。」
劉潔深情地望了一眼鍾祥,又閉上了雙眼。
雖然住了一星期醫院,劉潔是在幸福中度過的,可以這麼講,她跟鍾祥結婚十幾年了,鍾祥就從來沒有花這麼長的時間陪過她,也從來沒有這樣伺候過她。她甚至暗自慶幸,這次車禍出得好,是這次車禍挽救了他們的婚姻。這一周里,他幾乎沒有和外界聯繫過,除了給她做飯、端飯,那就是陪著她聊天。有時她便想,不當官了多好,既能長時期陪伴自己的媳婦,又引不起那些不三不四女人們的注意。她這樣想的時候很幸福,過了這個時候又很痛苦。她知道鍾祥決不是和妻子長相廝守的那一種人,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會急瘋的。可以這樣講,工作和事業是他的生命,此外,才是家庭。這個時候,她又希望市委能知人善任,給鍾祥一個好的職務,讓他努力地去工作。惟有如此,才能使丈夫充滿活力,也能使丈夫煥發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