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豆豆喝了兩口水，默默的吃著速食麵和蛋卷。
看樣子是餓的不輕，把碗里的面和荷包蛋都吃光了，還吃了好幾個蛋卷。
「夠嗎？」唐恩窈問。
豆豆點頭。
「你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恩窈戴上手套洗碗。
水喉有點堵塞，她擰了半天，水流又猛然的加大，濺了她一身。白花花的水珠在黑色的衣裙上瞬間被吸入，涼颼颼的。
洗好了碗恩窈摘下手套，坐下來看著豆豆。
豆豆喝著水，不笑，也不說話。
這很反常。
她工作的時候他經常陪著她，是一言不發的。但是只要她有空，他就會說說話。說話的時候常常是笑著的。他笑起來比不笑的時候要可愛的多。雖然不笑的時候更帥氣，但是她還是喜歡看他笑，會覺得很溫暖。
「沒事。我去下衛生間。」孟豆豆站起來。
唐恩窈坐在那裡。
豆豆出來的時候聽見她手機響，她接起來笑著叫了聲「方曉」。是林方曉。
衛生間在這一層的中部，要穿過半條走廊才到。
除了恩窈的辦公室，還有好幾間辦公室的燈亮著。
進了衛生間他遇到正在洗手的顧斯年。
顧斯年看到他，笑著打招呼，問：「還沒走？」然後抽了抽鼻子，說難怪聞到速食麵的味道，原來是你們倆。
他笑笑。問了句你也加班呢。
顧斯年說是呀打官司的可不管聖誕新年，有時候冒出來就是一串，忙起來更是一串。
出來的時候顧斯年已經走了，他仔細的洗著手。
他摸摸口袋，找出手帕來。回去時，唐恩窈電話還沒有打完，在笑著和林方曉說話，也許是說到了他，她看他回來，說：「……他就在這兒呢……知道，回頭一起吃飯。Bye！」
收線她還笑著，等他坐下來，說：「方曉說改天一起吃飯。」
孟豆豆點點頭。
林方曉一年凡通電話必說一起吃飯。可是一年到頭真能坐下來一起吃飯，十回趕不上一回。倒是恩窈有時候會遇到他，但多數是在工作場合。
「要走嗎？」恩窈把手機扔回包里。
豆豆看看時間，九點半了。
「我送你回家吧。」他說。
恩窈把大衣搭在手臂上，點點頭沒有表示異議。
兩個人走出茶水間，迎面遇到顧斯年。
「要走了嗎？」顧斯年問。左右看看他們倆，笑嘻嘻的說：「我也趕緊去吃飯，餓壞了……」
孟豆豆擺擺手，摁下鍵。
電梯一來，恩窈推著他進去，孟豆豆正覺得奇怪，就聽顧斯年在走廊上大叫「唐恩窈你還我的蛋捲來」……他一愣，就見恩窈笑的扶住腰，問：「蛋卷是他的晚飯？」
「好小氣，那不給他留了一半么。他天天吃也不膩啊。」恩窈笑著說。
孟豆豆也覺得好笑。
恩窈看看他，哼了一聲。
「怎麼了？」他聽到，問。
「你總算笑了。」恩窈拖了豆豆的手，一起出了電梯。
停車場里空曠冷清。
恩窈沒去開自己的車。豆豆說送她回去，那她就讓他送回去好了。
「顧斯年下個月舉行婚禮，能和我一起去嗎？」她問。
他看看她，說：「我得看下時間。」
他說完這句，她就不說話了。
車子恰好停在了唐家的門口。
「雷波哥的車。」恩窈看了一眼就說。她下了車，看看那車子，繞到這邊來，問豆豆：「要進來嗎？」
「不進去了。跟唐爸爸唐媽媽說一下。」孟豆豆說。
他很早就改了稱呼。原來叫叔叔阿姨，現在叫唐爸唐媽，好像最自然不過了。倒是恩窈還管他父母客氣的稱呼叔叔阿姨。
恩窈擺擺手讓他小心開車。
她站在門前等他先走。
豆豆提醒她穿上大衣，她笑了笑，說我馬上就回家了，沒事的。
豆豆走了她才去按門鈴，是許雷波給她開的門。
她笑著說姐夫你們又過來蹭飯了。
進了門就看到門廳里擺了一排的鞋，居然姑姑和姑父也在，這會兒都在客廳里，小樹和雷波的寶貝兒子十三被姑父抱在懷裡，轉過頭來看到恩窈，咕咕的叫起來。是個白胖可愛的孩子，結實的很。恩窈最喜歡揉他的胖臉，這會兒一見他，搓了搓手，就要去揉，被小樹急忙拉住，讓她去洗手。
恩窈笑著去了。
剛在轉過身去就聽姑姑問她怎麼沒有聽到車響，她一邊洗手一邊說是豆豆送她回來的。她走出去抱十三，發現大家都在盯著她看，問：「怎麼了？」
「豆豆怎麼不進來？」姑姑問。
「他趕回去值班。」恩窈回答。
還是沉默，她裝作沒有意識到，逗十三叫姨姨。九個月大的十三當然叫不出姨姨，只是抓著她的手指和她玩。胖滾滾的身子扭來扭去的，她都要抱不動了，把他交給小樹。看著小樹照顧十三，她笑著說：「我姐好像天生就是媽媽。」
小樹看了她一眼，笑著說：「這是本能。」
恩窈坐在地上，看著生完十三容光煥發的小樹，笑著說：「看到你這樣，好像覺得結婚生孩子，都不是特別可怕的事。」
許雷波聽了，也笑著說：「你的對象是豆豆，還要怕什麼？」
「是啊，我要天生就是媽媽，豆豆天生就是爸爸。你看他給十三打針，十三都不哭。」小樹說，揉著兒子的小胖胳膊。
「太會哄小孩兒了。」恩窈嘟噥了一句。
「嗯，所以才把你哄的這麼好。」小樹笑她，「你們倆在一起，明明他才是年下男，反而他像大你幾歲的哥哥。」
恩窈想想，也是。
豆豆不見得是很細心的人，不過照顧她是很細心的。
送走了姑姑一家，恩窈回屋倒了杯水拿著零食上樓去。看著抱了一大堆東西的她，唐錦生笑著問：「你這是要深挖洞、廣積糧嗎？」
「我晚上沒吃好，這會兒餓了。」恩窈說。
「跟豆豆吵架了嗎？」唐錦生又問。
恩窈撇了下嘴，說：「怎麼會啊。」
「沒吵架怎麼豆豆到了門口都不進來？」唐太收拾著被十三抓著撒了一地的糖果，問了句。
「一次半次的不進來又不是什麼大事兒，他值班嘛。你們要不信，自己去問他。反正你們跟他，比我跟他還熟。」恩窈不耐煩。
唐太還要說什麼，唐錦生哈哈一笑，說：「快上去吧。明天我打電話讓豆豆過來吃飯。他不是愛吃你媽媽包的白菜肉包嗎？」
恩窈想想，也沒說什麼，上樓去跟Lucky和Yoyo玩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沒什麼胃口。手機里有條信息是豆豆發來的。簡單的幾個字。
我到了。早點休息。
她打回電話去，響到系統提示對方無法接聽，才掛斷。想著豆豆那張板起來的臉，分明是不高興的，可是究竟因為什麼不高興了呢……她想不出來。
這個豆豆啊，還是很有點小脾氣的。
她不自覺的笑了……也不知什麼時候，她就縮在床上睡過去了。衣服也沒來得及換。睡到半夜聽到手機響，抓起來就喂了一聲。對方在說話，她困到極處，只嗯了一聲，便又睡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過來，發現手機已經落在地上。
翻了下通訊記錄，半夜那個電話是豆豆打來的。
她本來想馬上打回去問問，一想到他剛下夜班，就忙著去洗漱準備出門了。
早飯吃的很匆忙。因為最近父女倆都忙，飯桌上這點時間，也插空討論了幾句各自手頭上的案子。唐太只在他們出門的時候提醒了句晚上回來吃飯。
「晚上把事兒都推了吧。」唐錦生在車上跟恩窈說。
「我早一個周就有約了。」恩窈毫不猶豫的的回答。
唐錦生皺了下眉，說：「昨晚和你說的都忘了？」
「昨晚說的什麼？」恩窈問父親。
唐錦生看她，說：「和豆豆一起回家吃飯。」
恩窈愣了一會兒，才想起是有這麼回事，「我這記性啊。」
「你不是記性的問題，是不用心。」唐錦生說。
恩窈沉默片刻，說：「可是我晚上的約也推不掉啊。」
「自己看著辦吧。豆豆最近很少來家裡了。你們沒什麼問題吧？」唐錦生問。
「有什麼問題啊。」恩窈反而笑了。
「你不要掉以輕心。你看咱們所的小汪姑娘，那麼年輕漂亮，前男友還是會劈腿。你再看看你……」
「爸爸爸爸爸爸……」恩窈忙攔著，「這都哪兒跟哪兒啊。孟豆豆絕對不是那號兒人。」
「他哪號兒人？」
「他是……跟您說不清楚。總之不會啦。」恩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