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為一人,毀一城1

第八章為一人,毀一城

夢裡前塵如雲煙,渺渺不知其蹤,紛雜的記憶如泉涌,飛速湧入後又瞬間消逝,那麼清晰,卻又捕捉不到。

混沌中,模糊不見前路,迷霧重重。

一道金光破了這混沌崑崙之境地,仿若瞬間撥開雲霧,她立刻朝眼前那條寬敞明亮的大路奔去,忽然腳底一空,她便墜入了那萬丈深淵。

她猛然驚醒,只見那明黃色紗帳闖入眼帘,她眯著雙目想要掙扎著起身,卻發覺全身沒有一絲氣力,絲毫不得動彈。

「你醒了。」一個溫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月初側首,對上白曜那張淡漠且溫淳的面容,有那麼瞬間的怔愣。

「這是哪兒?」她的嗓子乾澀,聲音虛弱無力。

「天庭。」他淡淡道。

「我,沒死?」她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手心的溫度,依稀記得她受了陵霄一掌,必死無疑。

「天籟珠在你體內,你陷入為難之際,便與我有所感應。」白曜的目光依舊淡漠,站在床邊,俯視著面色慘白的她,繼續道:「陵霄終究還是沒有下狠手,若他多用一分氣力,你便是魂飛魄散,即便我找到你,也回天乏術。」

她聽罷,嘴角扯出一抹乾凈的笑容,沒有答話,只是那麼靜靜地凝望著白曜,眼中有些無數的光芒閃過,最終卻趨於黯淡。

白曜深深凝了她一眼,明白她心中的傷痛,便道:「你好好休養,我會命人好好照看你的,有任何事便吩咐下面的人,我也會常來看你的。」

她眼睜睜地看著白曜轉身要走的身影,不顧身上的疼痛,用盡全部氣力從床榻上起身,沙啞地對著那個背影問道:「既然你要成親,為何不親口告訴我?」

白曜聞言,步伐猛然一怔,徹底僵在原地。

他倏然轉身,臉上透著一抹不可置信的光芒,輕喚了一聲:「玉染?」

她見白曜沒有回應,淚水湧入眼眶,繼續道:「是華碧晗嗎?天君配神女,當真是令人艷羨的一對壁人。」

白曜聞言,淡漠的臉上終是湧現一抹難見的激動,他大步走向她,用力將其攬入懷中,仿若怕再一次失去她。

「我沒有成親,一切都是白曄騙你的。」

她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著的炙熱情愫,記憶中,這還是他第一次擁抱她,在這之前,她從來都不敢想。

「那你為何失約?」她喃喃問著,依稀不敢相信白曜沒有成親的事實。

「因為華碧晗死了。」

她一驚:「她死了?」

白曜依舊緊緊擁著她,在她耳畔低語道:「這些年發生了太多,我無法三言兩語與你說清楚,現在最重要的是你養好傷,照顧好你腹中的孩子。」

「孩子?」她一眼迷茫,絲毫不明白何時自己腹中竟然有孩子了。

白曜終於鬆開了她,將虛弱的她扶躺回床上,指尖輕撫著她的臉頰,溫柔道:「嗯,我們的孩子。」

她滿臉驚詫的撫上自己的小腹,在記憶中搜尋著有關於她和白曜之間的往事,他們之間連一個擁抱都不曾有過,怎會突然就有了孩子?

她有些窘迫地問:「我們……我們什麼時候有的孩子?」

白曜但笑不語,眼底一片清淺,「待你養好傷,我再慢慢與你細說。」

雖然滿心的疑惑,但她卻還是乖乖的閉上嘴,安靜的休養。

如今,她能知道白曜並沒有成親,便是最重要的。

可奇怪的是,為何白曜現在對她的態度與之前截然不同?

猶記得記得曾經的白曜……

她想著想著,漸漸地沉睡了去。

看著月初沉沉入睡後的白曜這才起身,出了屋,沉鬱目光有著寂寞複雜的情緒,他仰望天際浮雲點點,想起月初臨睡前那純凈迷茫的眼神,像極了當初總是愛黏在自己身邊的玉染。

可如今,月初卻將所有的記憶都忘記了,唯獨留下了玉染的記憶。

想必陵霄傷她太深,這樣使得她選擇忘記月初的記憶,既然這是她心中所願,那今後她便只是玉染,他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她分毫。

「天帝!」此時的名古匆匆而來,還未站定,便無力地伏跪在地,滿臉哀痛道:「耗盡三個月,終於以萬法之靈追蹤月秀的氣息,他的氣息最終消逝在一處山洞內,地上有兩灘乾涸的血跡……臣下猜測,月秀已魂飛魄散。」

白曜聞言,深深閉上眼帘,掩去了一切哀傷之情。

名古依舊伏跪在地,等待著白曜發話。

須臾,白曜睜開雙眼,瞳仁中閃爍一抹狠厲之意,一字一句默念著:「陵霄。」

「如今琉離已死,陵霄登上魔君之位,他下一步必然要毀滅天界。」名古緩緩起身,將嚴重悲傷掩去,嚴肅地說道:「現已坐實月秀之死,要穩定天界,天帝該早立天妃,並冊立完整四大神君之位,得以穩固天界。」

「我自有打算。」白曜揮了揮手,示意他退下。

可名古卻遲遲不動,臉上蘊含著幾分怒意:「天帝,臣下剛回來間聽說您將身受重傷的北月神君帶回來了,您可別忘了,她是陵霄的妻子。」

「我比誰都清楚。」白曜面色凌厲,對上名古臉上的怒意:「可如今,她只是玉染。」

「玉染?」名古嗤鼻一笑,對白曜那份自欺欺人的模樣深覺可笑,「如今正是天界損兵折將之際,你將北月神君帶回來,東玄神君作何感想?這些日子,他心心念念的欲將自己的二女兒給天帝你當天妃,若是你激怒了他……」

名古的話音未落,白曜厲聲打斷道:「你怕玄天會反?這三界中,我白曜還從未怕過誰,他區區一個玄天,我從未放在眼裡。」

「但此時我們身後還有魔界。」

「縱然如此,我白曜還是這天界之主,若連自己所愛之人都不能保全,當這天帝又有何意義?」白曜字字句句,盡顯傲然。

名古知道白曜的性子,深深吐出一口長嘆,可眼中卻有著無限的堅韌:「天帝,我知你雄心壯志,有一統三界的野心,亦明白即便是十個東玄神君你也不會放在眼中,我名古跟隨您也有六千年了,關鍵時刻,必然為您捨身赴死。只是想再三提點您,萬不可感情用事。」

白曜對名古的忠心自然心中有數,這些年來,他們之間亦師亦友,多少次共同患難,可以分享心中最深的秘密,只可惜名古一直主張殺月初,這才令他們二人多起爭執。

「名古,成就一同三界的夙願,為何不能兼顧愛情?為何一定要犧牲月初?」

「月初愛的人是陵霄,如今的她已不再是當初那個會一直在原地等你的玉染。」

「可如今的月初只有玉染的記憶。」

名古聞言,猛然一怔,仿若明白了何事,黯然垂首嘆息。

「所以,我想將她留在我身邊,以玉染的身份。」白曜目光飄遠,在此時此刻已做出了決定,不容任何人改變。

名古搖頭道:「可天界眾仙皆知,她就是月初。」

「我會嚴令眾仙緘口。」

名古輕輕嘆息,知道他意已決,便提醒道:「終有一日,她會記起所有的一切。」

白曜聞言,卻是輕輕笑了,「若真有那一日,那便由她抉擇。」

楚韻站在魔宮的王殿之外,已經守了整整一個月,猶記得一個月前,陵霄渾身是血的回到王殿時,她與七殺滿臉疑惑,不停追問其因由,卻得到他冷冷的幾句話,徹底震驚了他們二人。

「琉離死了。」陵霄的聲音閃爍著一抹空靈的死亡氣息,她認識陵霄這數千年來,頭一回見到這樣的他。

「你……殺死的?」楚韻愣愣地問。

他步伐停在了王殿之外,目光有些空洞,閃爍著迷離,「月初,也死了。」

「怎麼死的?」楚韻大驚,難道是琉離殺了月初,大護法才殺了琉離?

「我親手殺死的。」他說到此處,嘴角竟透著一抹淺淺地笑意,可那種笑卻是她見過最可怕的笑,足以令她從足心寒至頭頂。

自那一夜後,陵霄關在王殿內已經整整一個月了,就連魔宮為其舉辦的登基大典都未參加,一直不曾露臉。

楚韻擔心他,寸步不敢離開,生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

雖然她不明白,為何他愛月初那樣深,卻要親手將其殺死,但她卻能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那份痛,他殺月初,必然比殺他自己還痛苦。

這幾日,七殺要代陵霄處理魔宮諸多事宜,還要抽空前來探視陵霄,可惜沒有他的命令,無人敢踏入王殿一步,深知此刻的陵霄已在癲狂之中,若不怕死惹怒了他,後果可以預見。

「楚韻,我問你一件事。」七殺忽然打破了沉寂。

「你說。」楚韻一心想著陵霄,對七殺突然發話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若有朝一日,你發覺我欺騙了你,你會怎麼樣?」七殺問的有些小心。

「那要看你欺騙我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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