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只此一人共一生2

月初的傷勢再次複發,這些日子不得不卧床歇息,隨著成親的日子漸近,府上熱鬧極了,即便是在屋內亦能聽見外頭的歡聲笑語。儘管她十分想出門看看婚禮布置的如何,但她卻強壓下意念,只想著趕緊將傷勢養好,這樣便能安然參加婚禮。

算算日子,今日已是九月十三,還有兩日便是婚期,心中止不住的開心。

這一日,鄧裁縫捧著喜服來到屋內給她試穿,幾名丫鬟瞧見那珠翠琳琅遍布的喜服,眼中全是艷羨,驚嘆連連。

月初深深凝視著喜服,指尖撫摸著柔膩的絲綢布料,一寸一寸,卻靜默了,她真的要嫁給陵霄了嗎?為何她卻覺得這樣不真實。

「小姐,奴婢們伺候您穿上試試吧。」丫鬟當即慫恿著,她們也很想看看喜服穿在身上的模樣。

月初回神,正想說話,卻聞門外一陣動靜,細細聽來隱有爭吵聲。

她眉頭微蹙,邁步便朝外走去,丫鬟立刻為其開門,頓時闖入眼帘的是一襲白衣翩翩手捧玉盒的男子佇立在外,守衛卻持刀擋了他的去路。

守衛面含怒容,厲聲斥道:「未經主子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擅闖小姐閨閣!」

「不得無禮。」月初輕緩地開口,邁下石階,朝男子走去,目光中儘是盎然笑意:「月秀。」

月秀注視著月初的笑顏,眼中閃過許多複雜之情,滿心惋惜終是化作一抹笑意:「聽聞你即將成婚,恭喜你。」

月初心中五味參雜,當即便邀了月秀進屋,待丫鬟奉了茶後便徑自離去,獨留二人在屋內。

屋內裊裊沉香,靜謐無聲,月秀的目光環視了屋內簡單卻不失高雅的擺設,最後將目光落至桌上擺著的喜服,竟覺刺眼。

月初道:「我從未想過,你會來。」

月秀笑著搖頭:「我也不願來,但奉了天帝之命給你送禮。」

月初聞白曜之明,不由撫上心口,似乎能感受到天籟珠在體內那滾燙的溫度,「我聽陵霄說了白曜為我做的一切,一直想親口對他說聲謝謝,可一直沒有機會,便勞煩你這一次幫我將謝意帶到。」

月秀自然知道月初話中的意思,魔界早就放出了消息,聲稱白曜為救月初而將天籟珠給了她,天界眾仙皆驚,卻無人敢問,亦知白曜失去天籟珠意味著什麼,「你可知,天帝失了天籟珠將意味著他與普通的神仙再無二般,天帝本該有的一切通天之法皆失去,於天帝是個重大的錯誤。如今天界諸神不追究其罪,只因仙魔之戰日益緊張,還有東玄神君頂著,否則天界早已****。」

「我知曉白曜為我做的一切,並非我淡淡一句謝便能彌補的,可如今我除了說謝,還能做些什麼呢?」

「陵霄真的值得你如此?」

「他願意為我放下殺戮,脫離魔界。」

月秀聞言當即怒道:「魔就是魔,雖然他暫時放下了殺戮,難保他今後不會魔性大發。」

月初卻肯定道:「我相信他,既然承諾了,便會做到。」

「承諾對妖魔來說隨時可變,他們狡詐、陰險、狠毒,你還是太輕易信人了。」

「若真如此,便是月初看錯了人。」

月秀見月初如此堅持,終是長嘆一聲:「在來見你之前,我準備了很多斥責你的話,可如今看著你如此,我便言盡於此,你我師徒一場,我只能祝福你,希望你永遠幸福。」說著,便將一直捏在手中的玉盒遞給她:「這是天帝讓我帶給你的賀禮。」

月初接過,打開一看,只見一支白玉簫安靜地躺在盒內,玉簫周身散發著絲絲寒光,握在手中冰涼入骨,頓時一抹熟悉的感覺湧入腦海,好像許多年前,她曾經見過這支玉簫一般。

「天帝說,這白玉簫曾是玉染贈他之物,這四千年來他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如今你要與陵霄成婚了,這玉簫便物歸原主。」月秀將白曜的原話轉達給月初後,便緩緩起身:「我走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月初握緊了玉簫,低聲道:「你也是。」

婚期已至,九月十五日的陵府鞭炮聲聲,絡繹不絕的賓客皆手捧賀禮前來參加婚禮,陵府的下人迎著絡繹不絕的人群,心中皆是疑惑連連。陵府許多下人都是土生土長的潼城人,可是這些身著光鮮亮麗的賓客卻看著眼生,幾乎全都不是潼城的人。

下人們對陵霄的身份愈發疑惑,這陵霄究竟是何人,不僅家財萬貫,所相識之人竟沒有一個潼城人。

賓客中,楚韻與七殺來的最早,七殺入府後當即去見了陵霄,而楚韻則是去了月初的喜房,推門而入那一刻,正見剛換好一身紅嫁衣的月初,清風入屋,吹得月初裙角飛揚。

「俗話說的不錯,女人最美的時刻便是成親的那一日。」楚韻滿臉笑意地朝月初緩步走去,眉宇間全然是羨慕之情。

「你與七殺那麼多年了,為何不成親?」月初含笑相迎,牽引著楚韻的手朝里走去,便使了個眼色讓屋內丫鬟退下。

楚韻回握著月初的手,笑答:「當年大護法被關入幽冥煉獄後,我與七殺在魔界便受到琉離與無雙的連連打壓,待大護法歸來後,又一直忙於魔界與仙界之爭,我與七殺一直沒有機會成親。」

聽到仙魔之戰,月初沒有接茬,只是問道:「你與七殺沒有想過要脫離魔界,從此不問世事嗎?像我與陵霄這樣多好?」

楚韻聞言,目光閃過一抹光芒,她深深凝視月初半晌才道:「我與七殺沒有退路,你以為脫離魔界便能安逸?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如何能放過我們?更何況……我有責任,守護魔界到最後一刻,哪怕是戰死,也不想躲躲藏藏憋屈的過完這一生。」

月初眉心一動,隱約被她這樣一番話所觸動,「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自私?」

楚韻卻別過頭,不看月初的眸子,低聲道:「不,這些都是大護法心甘情願的,他真的很愛你。」

月初卻眉目低垂,目光黯然,想起與陵霄在潼城的這段日子,雖然陵霄對她非常好,可是她卻是那樣愧疚,若非是因為她,陵霄又怎會被迫放棄了他對天界的仇恨。

天界誅殺了他的父母,更以四大神君之力將其魂魄打散,若非是琉雅耗盡心力,陵霄早已不存在這世上。

這份仇恨,陵霄卻為她而放下,她的心中唯有愧疚,更有不安。

她害怕陵霄有朝一日會後悔,更害怕天譴降臨。

楚韻看出月初的思緒紊亂,著急地說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多想。」

月初收回思緒,笑著點了點頭:「嗯。」

楚韻見月初的笑容,這才鬆了口氣,不禁暗罵方才自己的口無遮攔,她看了看天色,便道:「快到午時了,你還未梳妝,可不能耽誤了你婚禮的吉時。我先去前堂,也見見大護法。」

楚韻離去後,被屏退的丫鬟們卻遲遲未進屋給月初梳妝,她不禁有些疑惑,沖門外喊了聲:「月蘭,你可以進來了。」

可外頭卻寂靜無聲,月初立即戒備,望了眼空寂無人的屋子,這才覺察到妖氣,是她太大意了。

一陣香氣襲來,隱匿在屋內的那抹妖氣飄至月初面前,瞬間現了形。

面前的女子有著與自己相似的容顏,她沖著自己柔膩地笑著,只是眉宇間卻多了幾分冷銳。

月初自然不會忘記這個人,當初在幽蘭谷她們有過一面之緣。

嫿嫿。

返回天庭復命的月秀進入陵霄寶殿,只聞殿內有琴音繚繞,時而似清泉流淌,時而似鳳凰啼鳴,定睛望去,正見天帝坐在案前一杯又一杯的飲酒,迷離的目光透露著蒙蒙醉意。

正對面坐著一名女子,一直在彈曲,細細看來,許是彈的時間過長,指尖都逸出了鮮血,她卻默不作聲繼續彈,而天帝亦渾然未覺。

「臣下參見天帝。」月秀上前恭敬地行了個禮,這才中斷了琴音。

月初望了眼琴弦上早已經被鮮血漫透,女子的雙手慘白,無一絲血色,可沉靜的面容上卻不卑不亢,她起身亦行了個禮道:「既然天帝有事要與南月神君相商,安瀾先行告退。」

月秀眉峰一挑,原來這個女子是玄天的二女兒玄安瀾,這東玄神君倒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盤,位置四大神君之首還不知足,還想著要將自己的女兒送至天帝身邊,他猜想玄天必然是想要玄安瀾登上天妃之位,這樣一來,天界便再無人與之爭鋒了。

「臣下已將白玉簫交給了月初。」月秀稟報著。

白曜仰頭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重重放下酒杯,問道:「她說什麼了?」

「她說沒有機會親自感謝天帝的救命之恩,便懇求我替她將謝意帶到。還說,知曉您為她做的一切,並非她淡淡一句謝便能彌補的,可如今她除了說謝,還能做些什麼呢?」月秀將月初的原話轉達給白曜。

白曜諷刺地一笑:「對呀,她除了謝,也不能做些何事了。」

月秀不忍見白曜如此,張口勸道:「這一次,能看出月初對這份感情的堅定,我們只有祝福她……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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