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杳杳飛花,伴卿天涯2

月初晃晃悠悠地站在原地,仿若能感受到七筋八脈正在一根一根地斷裂,眼前忽而掠過一束束金光,從胸口直射入那黑夜的蒼穹。

依稀被困在陣法中的白曜看著月初從胸口湧現的金光正在四散,深深明白,陵霄這一掌已震碎了月初的仙骨,自此一刻起,月初仙骨已碎,不再有資格為仙,而那斷裂的七筋八脈將會令她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

陵霄怔怔看著月初身上金光四散,恍然失神,仿若天地間一片混沌,他竟不知自身茫茫身處何處。

直到她應聲倒地那一刻,陵霄這才回神,雙手接住月初翩然而落的身子,一向功力深厚的他,此時竟好似全身失去了氣力,顫抖著的雙手竟承受不住月初的重量,也隨之跪倒在地,一陣輕塵四起。

陵霄望著月初那泛著黑氣的面容,嘴角的血源源不絕逸出口中,他喃喃低喚:「月初,月初……」他一邊喊著她的名字,一便握緊她的手,源源不絕地將自身的真氣渡給月初,企圖為其療傷。

月初靠在陵霄懷中,迷濛著雙眼,漫天金光籠罩在眼前,陵霄的面容清晰極了,她顫抖著聲音回道:「陵霄,求你放過白曜……」

陵霄握著月初的手又緊了幾分,絲毫未鬆懈渡真氣給她療傷,啞聲道:「我什麼都答應你,只要你好好活著,只要你好好活著!」

月初感受陵霄真氣的暖流源源不絕從她的掌心湧入體內,可才到體內,便又隨之而四散,不曾在她體內多留分毫。

她用盡了全力回握著陵霄的手,含著幾分笑顏,對陵霄笑道:「莫怪我……我只是不想看見生靈塗炭……不想親眼看著我愛的男人……滿手鮮血……」她說著,淚水便剋制不住地由眼角滾落:「我對佛祖起誓……若陵霄再殺無辜之人……我便要手刃你……我不想,更不能對你下手……我只能盡我所能,阻止你,阻止你……」

陵霄聽著月初那愈發低弱的聲音,薄唇緊抿,重重地點頭:「我明白,我都明白。月初,只要你活著,我陵霄發誓,今生再也不濫殺一人!」

楚韻看著滿身金光四溢的月初奄奄一息,她不顧一切地朝月初飛奔過去,含著淚水握住了月初另一隻手,亦將自己的真氣渡給她。

楚韻滿眼不忍,哽咽著說道:「沒事,月初,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還要和大護法成親呢。當年你們的喜酒我還沒喝成,待你好起來,定要補我這一次喜酒。」

月初的目光愈發迷離,陵霄的面容在眼中一分一分消散,她笑著說:「我也希望,能補你們一次喜酒……可我想,此生已沒有機會了,但願來生……如果還有來生的話……」月初的呼吸忽然一陣急促,她用盡全力平復,強撐著自己一定要將心中所想講完:「來生,我一定要做你的妻子。」

「好,好。」陵霄的語氣極淡,卻蘊著無比堅定的氣息,卻無法掩飾他語氣的凄涼。

可這致命一掌便是陵霄所傷,他又怎會不知所用之力,便是要斷其七筋八脈,置其魂飛魄散。他又怎會知,這一掌分明是要給琉離的,卻錯手給了擋在他身前的月初。

月初胸口的金光越來越微弱,直至散盡,她的笑顏卻愈發明媚,她低聲道:「我的仙骨,還給華碧晗……此生,我不是華碧晗,也不是玉染……只是愛著陵霄的月初。」

白曜的目光含著淚意點點,沖陵霄怒道:「我說過,你是魔,她是仙,你們註定不能在一起,你只會再害死她一次。而這一次,不僅僅只是死,是魂飛魄散!」

「住口!」陵霄瞬間勃然大怒,眼眶中遍布著血絲,嘶聲厲吼。

「我是心甘情願的……」月初凝眸望向白曜,努力著想將音量提高,卻發覺聲音愈發細微,白曜的面容頓時消散在眼中,天地間她再看不見任何,唯獨能感受到陵霄那溫暖的懷抱。

眼前一片黑暗的她朝陵霄的懷中靠了靠,想要尋找他懷中最後一絲溫暖,待找好了位置,她便安心地閉上了雙眼,腦海中混沌思緒越來越遠,那瞬間,仿若又回到了年少時在麓山的一幕幕。

陵霄一次又一次的往月初的體內輸送真氣,卻感受到月初的身子越來越冰冷,氣息越來越微弱。

他深深感受到月初就要永遠的離開他了,而他卻無能無力。

這一刻,他不得不信命。

他又一次親手殺了她,相比第一次,這一次將會是永世的遺憾,終身的悔恨!

陵霄看著月初的身子正一點一點透明,他放棄了輸送真氣,雙手將月初緊緊擁入懷中,蒼涼的淚水頃刻間決堤。

佇立在陣中的白曜雙眸緊閉,臉上依稀閃爍著無盡的凄涼與掙扎,天地間的沉寂,仿若在這最後一刻靜止,白曜闔著的雙目忽然睜開,雙瞳內迸發著最後的決絕。

他雙掌合於胸口,提起丹田,一陣狂風乍現,席捲他的全身,凌了他的衣襟,亂了他的髮絲。一道強烈的光芒破空而現,光芒刺得陣中七大高手睜不開眼,便伸手去擋。

七殺滿臉詫異地看著白曜胸口忽現透明,一個拳頭大小的珠子在他體內翻湧,最後破膛而出,金光愈發明亮,將整個夜空照亮地恍如白晝。

「天籟珠!」七殺是仙家出身,自然認得此珠,天籟珠與天音珠本是一對,分別由天帝與天妃所有,天籟珠吸收後能增五千年功力,天音珠則可漲兩千年功力。

這兩顆珠不僅僅只是歷屆天帝天妃用來增長功力的,更是一種權力與身份的象徵,所謂珠在人在,珠亡人亡。

而此時的白曜,卻在用那象徵著至高無上權利的天籟珠,只為救月初的性命。

只見那顆泛著強烈金光的天籟珠緩緩飛至月初頭頂,將月初那逐漸透明的身軀照亮。

陵霄仿若明白什麼似地,立刻鬆開懷中的月初,令月初的身軀能夠得到天籟珠的全數照耀,時間漸漸流逝,而月初那逐漸透明的身軀開始漸漸恢複本色。

天籟珠緩緩下降,「嗖」的一聲鑽入月初的胸口,奪魄的金光逐漸變暗變弱,最終不見光芒。

月初吸收了天籟珠後,僵硬的身軀漸漸有了溫度,黑氣涌動的臉龐逐漸轉為白皙,眉宇間已然有了生氣。

白曜停止了施法,額間微有冷汗逸出,可目光中已是冷寂一片,蒼白的面容毫無血色,仿若在瞬間老了千歲。

陵霄感受到月初依稀殘留著的微弱氣息,面色一喜,當即將月初扶正,就地為其輸入真氣,楚韻與七殺也迅速坐正,一人持月初一手,便未其渡真氣,欲從閻王爺手中將月初救回來。

約摸半個時辰後,月初的氣息漸漸強了,開始逐漸平穩,可見月初已然渡過了生死大關。

失而復得的喜悅,陵霄的臉上毫不掩飾,他將重傷昏迷的月初打橫抱起,便要大步離開,可楚韻卻叫住了他,「大護法,白曜他……」

「放他走。」陵霄頭也不回,冷聲吩咐。

楚韻急急地上前幾步,追趕陵霄的步伐,「我們費盡心機,連萬年難求的引仙蠱都用上了,只為誅殺白曜,不能就此放棄。」

「我答應了月初,只要她好好活著,我便會放了白曜。」陵霄一字一句,字裡行間全然是不容質疑。音到此處,他摟著月初回首凝望面色滄桑的白曜,對他揚聲道:「你救了月初,我也會遵循承諾,這一次我放你走。」話音至此,段亦言體內突然迸出一道細長蚯蚓的黑氣,在空中盤旋數圈後,瞬間消逝的無影無蹤。

白曜的目光卻是深深凝視著月初,聲音微澀:「我救她,不是為了活命,只因不想再失去她一次。」說到此處,他那握拳的手已用了全力,卻似渾然不覺掌心的疼痛,「她愛你,肯為你付出性命,這一世我已輸。現在我將她交給你,但願你不要負她。」

陵霄聞言,緩緩低頭,深深凝視著月初的容顏,心中已是柔軟一片。

他未答白曜,只是飄然轉身,摟著月初消逝在那漫漫黑夜中。

四周再次陷入一片寧靜,飄散的薄霧裊裊籠罩著整個潼城。

楚韻輕輕吐了口涼氣,目光觸及佇立在原地的琉離,諷刺地笑道:「我一直以為琉離只是心狠手辣,卻不知,原來琉離可以如此卑鄙。」

琉離對楚韻的話置若罔聞,一雙蒼然的眸子望著陵霄與月初消逝的地方,靜靜出神。

引仙蠱解,時隔數日白曜總算回到了天庭,他穿過南天門來到凌霄寶殿時,只見殿內擁簇著上百名仙眾,他們滿臉凝重,不言不語。直到覺察到白曜安然歸來,他們立刻簇擁上前,神色激動道:「天帝,天帝……」

斷斷續續的聲音交雜在凌霄寶殿內,天帝失蹤了數日,任憑他們用便了法術卻無法尋到天帝的蹤跡,眾人都暗暗猜測天帝是否遭遇不測,如今得見其安然歸來,總算是鬆了口氣。

「眾卿都散了吧。」白曜的面色如常,揮了揮衣袖便將眾仙屏退。

眾仙心中雖有疑慮,卻也不敢多加細問,這才紛紛退去,唯獨名古未遵其令,留在了殿內。

白曜望著滿殿仙眾散去,身受重傷的他再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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