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梅花釀之謎

伴隨著陣陣夏雨,電閃雷鳴,我們乘著馬車再次回到亓國。看著離我們不遠的金陵,我的心竟有著一絲恐慌。兩餘年未再涉足,卻是如此熟悉卻又陌生。如今的我已經二十有二,一晃如夢,自亡國後已經七年之久了,真快!尤記得那時與祈佑的初見……想著想著我不禁苦澀一笑,都是往事了!

一路上,納蘭敏咳嗽陣陣依舊不能止,最嚴重那一次竟咳出了血,觸目驚心。曦一路上為了照顧她的病情走走停停花了十日才抵達亓國,而在這十日內,納蘭敏的病情破天荒的由最初的奄奄一息漸漸好轉,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神中散發著異樣的光彩,難道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我興高采烈的衝出馬車找到曦,他卻一語不發的走到雨後煙霧瀰漫的小溪邊,我跟了上去,「怎麼了,她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有好轉的跡象?」

他依然不語,默默凝望小溪內清水隨波逐流。

我的心漏跳幾拍,心知他的沉默意味著什麼,急急的上前一步,「她不再咳嗽了,臉色也漸漸紅潤了。」

「看事並不能只看表面。」淡淡的一句話,襯的溪水潺潺之聲更加清晰明朗。

「你是什麼意思?」我的話才落音,胃裡湧現出一股噁心的衝動,我忙捂著嘴乾嘔了。

曦側首望著我,神色如常,只是那對犀眸彷彿能看穿一切。待我平復了噁心的衝動,緩了口氣,朝他笑了笑,「可能水土不服,吃壞了東西吧。」

他不理會我的解釋,冷漠的環視了一會空曠的四周,用緩淡的聲音說了句,「出來吧。」

轉瞬間,七名貌美的女子從天而降,齊齊跪在他面前,異口同聲道,「主子。」

「藍菱,你們一路跟著,似乎有急事?」曦將冷眸投放在為首那位清傲的女子身上,我認出了她,那日在客棧內的白衣女子。我有些傻眼的望著她們七人,江湖中人都是如此神出鬼沒嗎?而且一次七大美女,多招人注目,如果真這樣進金陵,還不讓人給盯上。

那位被稱做藍菱的女子緩緩起身,將手中緊握著的白色信鴿遞給曦,「這個是我們昨夜劫到的信鴿,一直不敢出來與主子見面,是怕您不高興。」

曦不答話,接過信鴿,將綁在鴿子腳邊的紙條取下,才看清內容,原本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疑慮。我還在奇怪裡面寫了些什麼時,他已將紙條朝我遞來,我莫名其妙的接過,上面清楚的寫著:辰妃,馥雅公主。

「這是誰發的信鴿?欲飛往何處?」我心中暗潮洶湧,一股不好的預感蔓延著全身。

「誰發的倒不清楚,但是看這鴿子的走向,應該是飛往金陵的。」藍菱說話時並不看我,只是垂首向曦稟報,對我的態度異常冷淡。

「是誰,竟知道我的身份,還要飛鴿傳書給亓國。」我將紙條緊緊撰握在手心,暗自沉思著。這信鴿很有可能是出自昱國,但是知道我身份的只有連城,曦,嵐苑那夜連城還親口對靈水依說出我本是他未婚妻,那就是靈水依也知道了。曦每日與我一起,斷然不可能。連城就更沒有理由做這樣的事了。最有可能的就是靈水依,可她為何要這麼做,這樣做對她有什麼好處?

「好了,你們都退下吧。再過幾里路便是金陵,你們若繼續這樣跟著我,會引起眾人的側目,暴露了身份。」曦不再繼續追問下去,揮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轉眼間,七名女子如風般消失的無影無蹤,獨留下我們二人相對而立。曦蹲下身,揀起腳邊的一顆石子,用力朝清澈的溪水擲去,「這件事,你怎麼看?」

我不說話,等待著他說。而他卻起身,拍了拍略沾於手的泥土,「走吧。納蘭姑娘等的太久了。」

不等我,他自行朝馬車走去。我站在他身後乾瞪眼,我還以為他會發表一番高談闊論呢,沒想到他竟自顧自的走了?難道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是否和我想的一樣呢?

不過這次幸好,信鴿被她們給劫下,若真的飛往亓國那還了得?

黃昏時分,我們抵達了金陵城,那時的納蘭敏已經開始坐立不安了,目光閃爍著熠熠光輝,根本不像一個有病在身的人,我真的很怕她是迴光返照。希望,是她對祈殞的情讓她原本絕望的她振作了起來,或許愛真的很偉大。

「到了,到了。」納蘭敏在馬車內興奮的望著窗外繁華的街道,雙手緊握,眼神有些渙散慌張,亂了方寸,「好久都沒看到他了,不知他近來可好……」

「放心吧姐姐,我們早就派人通知祈殞今日會到,他一定在府上等你你呢。回到府中你就能見著他了。」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撫著她。

她漸漸平復了自己內心的慌亂,壓抑著躁動。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天色漸漸暗寒,我們已經抵達楚清王府。由微掩的後門進入,看來他們是早料到我們會從後門進,故掩後門方便我們進入。

涼風徐徐,蒙蒙月華知,孤影枝搖曳。整個楚清王府如空城,一個人影也看不到。飛絮飄飄,迴廊鉤掛的燈籠內未點燭火,靜的讓人覺得可疑。

「不對勁。」曦一聲未落,陣陣腳步聲回蕩在空寂的庭院當中,火把燃燃印照在我們的臉上,將漆黑的院落照的晃如白晝。數百名官兵將我們三人重重包圍,曦暗自撫上腰間,我知道,他欲拔出纏繞於腰間的軟劍,欲做出奮力一博了。

這時,祈殞被兩名官兵押了出來,他全身被捆綁著,兩把鋒利的刀架在他頸上,隨時可能割斷他的喉嚨。納蘭敏低呼一聲,「王爺!」

「等你們很久了。」冷硬的聲音中夾雜了幾分殺戮血腥之氣,讓人聽了都會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我知道,這一次,又輸了。

眾官兵讓出了一條道路,身著金衣便袍的祈佑在韓冥的陪同之下走了出來,他魅冷的目光掃向我們,最後將視線停留在我身上,目光明顯一怔,他是沒有料到今夜我會出現在此吧。

他凝視我許久,終於還是淡淡的收回目光,對著曦道,「怎麼,很驚訝我怎麼會知道你們的計畫?」

「洗耳恭聽。」曦處變不驚的回道。

「納蘭祈殞,朕早就知道他手上有一份遺詔,朕早就知道他有謀反的異心。之所以不動他,正是顧念他是朕的五哥,朕希望給他一條生路。可是他竟不知進退,膽敢勾結昱國來謀奪朕的江山,這點斷然不能容忍。」他的目光中隱隱藏著一絲悲痛,更多卻還是那份與生俱來的冷血殘酷之色。

「你們懂得在朕的後宮安插姦細,難道朕就不懂在你們昱國安插姦細嗎?」將目光由祈殞身上收回,投放在曦身上,「真是不明白,你們在這麼危急的時刻竟還敢亓國。」

果然是昱國有姦細,那個信鴿定是欲傳送給祈佑的,只可惜被我們劫下了。這一切只能怪我,若我不是急著想要回來找韓冥要一個解釋,若不是納蘭敏在此時此刻病入膏肓,我們又怎會陷入此等危機之中呢。我們還是鬥不過祈佑,他……確實是一個天生的王者。

這時,一把劍破空而出,在火光的反射之下刺的我睜不開眼。待到一陣冰涼之感傳在頸間之時,我才睜開了眼睛。曦手中那把鋒利的劍已經架在我的脖子上,他一聲冷笑而望祈佑,「你覺得,是誰輸了這場遊戲?」

「你做什麼。」祈佑臉色肅然一變,盯著他手中那把劍冷聲開口。

「納蘭祈佑,你知道她是誰嗎?」曦的劍加了一份力道,狠狠的抵著我的脖子,「她是我昱國的辰妃,她的肚子里懷著我大哥的骨肉。」

祈佑盯著我,眼神中有質疑。我卻迴避了他的目光,用我的沉默來表示我的默認。我就覺得奇怪,曦身為御醫,看見我一路上連連害喜的癥狀為何不聞不問,原來他只是在裝傻而已。

「既然她是……辰妃,還懷著龍嗣,現在的你是想利用她來威脅朕?」他一聲笑,卻是那麼諷刺,看在我眼中卻是如此刺眼。

「沒錯,她確實是辰妃,但她同樣是你的蒂皇妃,不是嗎?」

我看見祈佑的手緊緊握拳,寒光直逼曦,彷彿隨時可能殺了他,「你要怎麼樣?」

曦毫不在意他眸中之殺氣,竟發出一聲輕笑,「放過納蘭祈殞,納蘭敏,讓我們安全離去。」

「一條命換這麼多條命?」祈佑或許是被他的輕笑引導,竟也發出了一聲冷笑,「朕不信,你敢殺她。」

曦的手再次用力,疼痛蔓延著我的頸項,我看見有滴血沿著刀鋒緩緩劃落,一條醒目的血痕染紅銀白的劍,「那你試試看?」

我靜然不動,卻因疼痛而悶哼一聲,這個曦下手還真是重啊。

「好,你們走。」祈佑立刻下令讓眾人空出一條安全之路供我們離去。納蘭敏衝上前,將祈殞身上的麻繩的解開,扶著他尾隨著曦緩緩離去。

身後一大批官兵緊緊尾隨,祈佑的目光自始至終跟隨在我身上,是矛盾複雜之情。而我卻怔怔的盯著祈佑身後的韓冥,他在迴避。根本不敢看我,他是在心虛嗎?這一切都是他在騙我嗎?

「主子。」曦手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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