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半馬人的救援

我說:「有種就跟我單打獨鬥。不敢嗎?」

盧克撇了撇嘴。他的一干手下氣勢洶洶地站在那裡,只等他一聲令下便將我們全部殺死。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熊人阿格里俄斯牽著一匹純黑色的天馬走上來。那匹天馬不停地發出嘶叫。我能讀懂它的心思,知道它把能罵阿格里俄斯和盧克的字眼都用遍了。若是它敢在喀戎面前也這麼嘴裡不乾不淨的話,准有好果子吃了。

阿格里俄斯躲開飛過來的蹄子,大聲報告:「先生!您的坐騎已準備好了!」

盧克目不斜視地盯著我,說:「去年夏天我就告訴過你,絕不會中你的激將法。」

我心念一動,頓時明白過來,於是說:「哈哈,原來你一直不敢和我單打獨鬥,是害怕在手下面前丟臉啊。」

盧克看了看他的手下,發現大家臉上都露出了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知道自己再不出手,恐怕今後難以服眾。我要的就是這個效果。雖然盧克精於劍術,我在他這裡討不到什麼便宜。但只要我拖住他,克拉麗絲就能把金羊毛送回營地。而且在我們打鬥的過程中,憑藉安娜貝絲的聰明才智,他們也一定能找到逃生的機會。

盧克果然中計,沉吟半晌後說:「好,我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殺死你。」說著,他舉起手中寶劍。他的劍比我的激流劍長了一大截,劍身是用凡鐵和仙銅打造,微微發出詭異的灰色和金色的光。我聽說過凡鐵和仙銅這兩種金屬就像磁鐵的兩極一樣相互排斥,若非在鑄造時有人跳進熔爐里以身殉劍,是斷然無法將它們熔合在一起的。

盧克吹了聲口哨,他一個手下立刻扔給他一面銅盾。他接過銅盾,臉上露出獰笑。

安娜貝絲說:「盧克,至少你也該給他一面盾牌啊。」

盧克說:「對不起,我這裡不提供武器。」

盾牌在打鬥中的作用非常關鍵。雖然雙手持劍的力道大些,可是持有盾牌的人能夠更好地進行防禦,有了盾牌的防護,持盾者便有了更多的招數,可以在防禦中伺機殺死對方。我想起喀戎臨走時叮囑我留在營地,好好練習武功的話。可惜我沒有聽他的忠告,此時要付出代價了。

盧克一上來便使用殺招。幸虧我反應快,後躍避開。他的劍仍從我腋下穿過,貼著肋骨刺破衣服。

我持劍用力劈下,被他的盾牌向上一撩給擋開。

盧克嘲弄地說:「哈哈,波西,看來你的劍法生疏了。」

接著,他另一隻手上的劍沖我的頭部橫削過來,我低頭讓開後一劍刺了過去,他旁跨一步,輕鬆化解掉我的凌厲攻擊。

我的肋骨一陣火辣辣的痛,心跳加快。就在盧克又攻上來的時候,我向前一躍,跳進游泳池裡。剛一接觸到水,我便感到力量從四面八方湧進我的體內。於是我急速旋轉,捲起一股巨大的水浪撲向盧克。

盧克被水浪擊得連連後退,一時間無法睜開眼睛,於是我衝上前去痛下殺招。盧克情急之下打了幾個滾,這才得以倖免,又站了起來。

我趁他立足未穩之際又飛身上前,舉劍猛砍。盧克橫盾擋開,俯身刺向我的下盤。我猝不及防,只感到一陣劇痛從大腿傳來,頓時摔倒在地。盧克一劍得勢,並不就此罷手,而是揮劍橫劈。我急忙躲在旁邊的椅子後面,盧克來不及收力,頓時將椅子劈得七零八落。

我的大腿傷得很重,根本站不起身,只得爬向游泳池。腿上的傷口受到牽拉,痛得我眼前發黑。盧克獰笑著,不緊不慢地走上來,劍尖滴下鮮血。

「波西,在你死之前,我還想請你看一出好戲。」說著,盧克對抓著安娜貝絲和格洛弗脖子的歐瑞斯說,「歐瑞斯,你現在可以享用晚餐了。放開了吃吧!」

「呵呵!呵呵!」歐瑞斯提起我的兩個朋友,張開血盆大口。

我的心彷彿墜入了無底深淵。

嗖!

一支紅翎箭從歐瑞斯的後腦插入,從他的嘴裡穿出。歐瑞斯轟然倒地,臉上猶自顯露出一副驚詫的神情。

阿格里俄斯慘叫一聲:「弟弟!」悲憤中他鬆開了飛馬的韁繩,後者沒有了束縛,飛起一蹄踢中阿格里俄斯的頭部後,展翅飛上天空。

事起突變,盧克的手下們全都驚呆了,眼睜睜地看著熊人兩兄弟的屍體化為煙霧。

這時,忽然響起一陣瘋狂的喊殺聲和馬蹄聲,幾十個半馬人從主樓梯井衝出來。

泰森欣喜地大叫:「小馬駒!」

原來是喀戎帶領著一群半馬人趕到了。他的半馬人親戚們模樣五花八門,長得和他截然不同,一些半馬人的身材屬於阿拉伯種馬類,另一些則為美國西部的帕洛米諾馬,還有的半馬人身上長有橘紅色和白色斑點,好像彩繪的一樣。有些半馬人還穿著顏色鮮亮的襯衫,上面印著幾個熒光大字:南佛羅里達半馬人聯歡會。這些半馬人有的張弓搭箭,有的拿著壘球棒,還有的居然拿著彩彈槍。有個半馬人臉上畫著印第安人彩繪,胳膊上套了一個巨大的豎著大拇指的玩具假手。有一個半馬人則赤裸上身,都塗成了綠色。還有一個半馬人戴著一副能彈出假眼球的搞怪眼鏡。

這麼一大群五顏六色、奇裝異服的半馬人突然出現在甲板上,就連盧克都瞧呆了。也不知道他們是來打仗呢,還是來開派對。

盧克剛緩過神來,舉起劍準備指揮手下攻擊,一個半馬人朝他射過來一支裹著拳擊手套的箭,正中他的臉部。盧克狠狠挨了這麼一下,飛身摔進泳池裡。

他的一干手下群龍無首,頓時四散奔逃。這也難怪,半馬人的飛蹄本來就已經殺傷力很強了,再加上配備有弓箭等武器,即使是最勇敢的戰士此時也要退避三舍。

一個半馬人大喊:「讓他們見識一下厲害!」

於是好幾個半馬人舉起手中的彩彈槍,一輪齊射過後,盧克的很多手下紛紛中彈倒地。

喀戎奔到安娜貝絲和格洛弗身邊,低頭將二人頂到背上坐好。我努力想站起身,可是大腿痛得直打戰。

盧克從泳池裡爬上來,大聲命令手下:「攻擊啊,一群廢物!」船艙內忽然拉響了警報。

時間緊迫,若再耽擱下去,盧克增援力量很快便從艙內湧上甲板。這時,他的那群手下也都壓住內心的恐懼,開始進行反擊。

泰森一拳就打倒了五六個士兵,將他們打進海里。可是越來越多的士兵正出現在甲板上。

喀戎高聲說:「撤退,兄弟們!」

盧克氣急敗壞地喊:「想跑嗎,沒那麼容易。」話音剛落,又一支裹著拳擊手套的箭打中他的臉,他頓時向後倒在一張躺椅上。

一個半馬人讓我坐在他的背上後,對我說:「夥計,叫上你那個大個子朋友!」

我急忙喊:「泰森!快上馬!」

泰森放下手中的兩個士兵,朝我們跑來,翻身騎上馬背。

他身下的半馬人差點被壓趴下,嗔怪說:「真夠勁,夥計!不知道什麼叫減肥嗎?」

盧克的手下此時已組織成密集陣型,開始朝我們推進。半馬人們用力一躍,越過了游輪的欄杆。此時甲板距離地面足足有十層樓高,我還以為這一下準是摔成肉泥了。哪知半馬人們落在地面,身體僅僅晃了晃,便立刻朝邁阿密的市區疾馳而去。船上的士兵們氣得破口大罵。

我不知道這麼一群奇形怪狀的怪物突然出現在鬧市,人們會如何反應。

事實表明我的這份擔心完全是多餘的。半馬人的賓士速度快如電閃,周圍的一切事物都模糊了。彷彿空間在壓縮——半馬人每跨出一步便有幾公里。幾個呼吸之間,城市便被我們遠遠拋在身後。

我們一路越過草原、池塘和小樹,最後來到一個湖邊的拖車公園。拖車都是那種馬拉的拖車,上面有冰箱、微型冰箱和蚊帳。看來這裡是一個半馬人營地。

一個半馬人說:「夥計們!你們看見那個熊人了嗎?他臉上的表情好像是在說:『哇哦,我的嘴裡有一支箭!』」

戴搞怪眼鏡的半馬人說:「那一招真狠!正中頭部!」

這兩個半馬人沖向對方,頭碰頭撞在一起,然後踉踉蹌蹌地分開,臉上露出傻笑。

喀戎嘆了口氣,將安娜貝絲和格洛弗放在一塊地毯上後,轉身對我說:「我這兩個親戚就喜歡玩這種撞頭遊戲。他們的腦筋有點那個。」

我激動地說:「喀戎,是你救了我們啊。」

他苦笑了一下,說:「嘿嘿,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尤其是你還為我洗刷了冤屈。」

安娜貝絲說:「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那兒?」

「還不是未雨綢繆嘛,親愛的。我猜如果你們能活著從魔獸之海出來,肯定會在邁阿密被衝上岸。在邁阿密,常有一些奇怪的東西被衝上岸。」

格洛弗嘟囔說:「哎呀,多謝啦!」

喀戎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唉,算啦。很高興見到你,小賽特。其實,我能偷聽到波西的彩虹傳音,並且追蹤到信號來源。幾百年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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