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璀璨王冠 第一百六十七章 雙王戰(一)

卡里波的的聖賽巴隆修道院依舊孤零零的矗立在斷崖上,常年的風吹雨打讓這座古老的修道院看上去更加充滿滄桑。

對於阿拉貢軍隊的突然到來,卡里波人並沒有顯出多麼意外,實際上因為交通不便而且地處偏遠,卡里波人很多甚至並不知道西西里王位已經異主,所以雖然阿拉貢軍隊突然出現引起了當地人的種種猜疑,可他們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大約6000名阿拉貢軍隊的到來,讓卡里波這座沿海小城瞬間熱鬧了起來,女人們都走出家門在路邊好奇的看著那些從街上經過的士兵,男人們則警惕的盯著這些,可能會給自己帶來麻煩的阿拉貢人。

按照計畫,阿拉貢軍隊要等待艦隊回來封鎖海上之後再向巴勒莫發動進攻,而且這麼做的目的也是在給那些聯軍中的動搖分子一個機會。

就在派出軍隊的同時,斐迪南也開始了他的外交斡旋,在連連派出眾多使者在那些貿易聯盟成員國家遊說之下,斐迪南相信那個聯軍很快就會分崩離析。

所以阿拉貢軍隊在登陸之後沒有立刻向北進軍,而是暫時留在卡里波,等待艦隊的歸來。

卡里波顯然無法為突然多出的這麼多軍隊提供住所,徵用了很多房屋之後,阿拉貢人也不得不在城外建起營地。

這支遠征軍的指揮官把自己的住所選擇在了修道院里,這裡地勢很高,可以鳥瞰全城,而且雖然不需要指揮官親自觀望,但是如果能從這裡早早看到海上出現的艦隊,也是個安慰。

聖賽巴隆修道院的院長是個沉默寡言的人,即便是面對尊敬的阿拉貢貴族,這個總是深居淺出的院長也只是在第一次見面時露了露臉,然後就好像從來都不存在似的沒了蹤影。

迄今為止阿拉貢人的行動都是很順利的,在卡里波的登陸是聯軍沒有想到的,如今聯軍為了守住他們在西西里的據點兒,只能完全龜縮在巴勒莫城,這就給了阿拉貢人足夠多的機會。

儘管聯軍佔領西西里的時間並不久,但那不勒斯女王宣布統一西西里的舉動顯然還是給西西里的歸屬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這甚至已經不只是戰場上的問題,即便很快可以把聯軍趕出西西里但隨後的種種麻煩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這個時候趁著聯軍不敢輕易離開巴勒莫,迅速在西西里各地再次用武力重申對這座地中海上最大島嶼的擁有權就成了阿拉貢軍隊的另一個任務。

甚至在阿拉貢人看來,這個或許要比打敗那些聯軍還要麻煩些。

聖賽巴隆修道院依舊是那麼冷清而又略顯陰森,走在裡面除了腳步聲往往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

這裡是一個安靜得讓人窒息的世界,對於已經習慣了外面喧囂繁華的人來說,在這裡待上很短的時間也許就會瘋掉。

唐·桑秋德伯爵在修道院的長廊里慢慢走著,作為遠征軍的指揮官他知道自己的任務更多的還是處理戰後西西里的問題。

讓人惱火的弗洛門薩已經沒了下落,相信以後也不會再見到那位西西里總督了。

唐·桑秋德伯爵知道自己會是下一任的西西里總督,所以現在他考慮的並不是如何打敗敵人,而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這一次的西西里變故似乎讓斐迪南下定了決心,之前他雖然把代替自己在西西里統治的宮相改為了總督,可是對於當地貴族斐迪南依舊採取了相對寬容的策略,但是那不勒斯人的入侵讓他意識到在西西里很有著一批會給他帶來麻煩的當地勢力,這就讓斐迪南不得不重新考慮該如何解決這些問題。

這些麻煩將由唐·桑秋德伯爵為國王解決,作為國王信任的重臣,這位伯爵完全可以承擔這一使命。

遠處的一個身影晃動了下,伯爵有些意外的發現修道院長迎面而來,這還是他住進聖賽巴隆修道院後第二次見到院長。

聖賽巴隆修道院雖然年代久遠,但是這位院長的年紀卻不是很大,根據卡里波的市長介紹這位院長大人是一年多前才來到聖賽巴隆的,他接替了之前似乎得了急症突然就蒙了聖召的老院長成為了聖賽巴隆的新任院長。

「上帝保佑您伯爵。」總是把自己圍在過於寬大的深色修道袍里的院長向對面走過來的唐·桑秋德伯爵打了個招呼,在讓他親吻了自己的手之後,修道院長並沒有繼續向前而是站下來主動和伯爵聊起了天「我注意到您的軍隊似乎會在這裡待上一段時間,希望這不會打擾到卡里波人的安靜。」

「請您放心院長大人,卡里波也是國王的領地,我們的士兵是不會胡來的。」唐·桑秋德伯爵很恭敬的回答,雖然聖賽巴隆修道院地處偏僻,但是一直以來對於教會的尊重依然讓這位伯爵態度謹慎。

「希望如此啊伯爵,要知道現在對教會的敬意已經越來越淡薄了,就如同在巴勒莫,在那些地方看到的都太糟糕了。」

修道院長似是無意的話引起了唐·桑秋德伯爵的興趣,他立刻追問著:「怎麼院長大人,您曾經在巴勒莫和那不勒斯呆過嗎?」

「的確有過一段時間是在那裡的,」修道院長的聲音似乎顯得有些飄忽,他和伯爵一邊緩緩的在院子里走著一邊說「我親眼看到過巴勒莫主教被那些野蠻的士兵從房間里拽出來時候的慘相,當時他全身赤裸,那些士兵甚至不給他一件遮羞的衣服,那真是對教會甚至是上帝的侮辱。」

唐·桑秋德伯爵沒有開口默默畫了個十字,他有種預感修道院長似乎不是隨意和他說這些事情的。

「在巴勒莫發生的那些事到現在想來依舊是一場噩夢,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

伯爵知道修道院長應該已經說到關鍵地方了,他靜靜的等著聽到答案。

果然,修道院長繼續說下去:「亞歷山大·朱利安特·貢佈雷,當時的一個根本不起眼的小人物。」

「羅馬忒西亞公爵?」有些意外的唐·桑秋德伯爵低聲問,在來西西里之前國王對他說過關於這位公爵的事情,事實上如果不是現在這個人並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斐迪南已經派人把他抓起來投入監獄了。

「那個巴勒莫的染血之夜發生的一切都和那個人有關,甚至戈麥斯宮相的死也和他有關,現在這一切的結果都應驗在了那位那不勒斯女王的身上,他和她是同母異父的兄妹不是嗎?」

修道院長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伯爵,壓低聲音說:「事實上那個貢布雷是個很奇怪的人,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是什麼,也沒人知道他的父親究竟是誰,他的母親喬治安妮對他的身世守口如瓶,而凡是知道他父親底細的人似乎又都不願意說出真相。」

唐·桑秋德伯爵有些奇怪的看了眼修道院長,他雖然對這個話題也滿是好奇,不過卻不太明白為什麼這個修道院長會如此熱衷於此。

似乎察覺到伯爵滿是疑惑的樣子,修道院長向唐·桑秋德伯爵微微點頭致意,然後慢吞吞的向著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伯爵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沉吟。

阿拉貢軍隊在卡里波登陸的消息給巴勒莫帶來的是一陣動蕩,之前很多在那不勒斯人到來之後頗為活躍的當地人開始變得惶惶不安起來,他們有的,急不可待的向別人解釋自己只是迫不得已,有些則找到那些熟識的聯軍將領,向他們悄悄打聽聯軍是否會離開西西里,如果要走是否能帶上他們。

箬莎察覺到了巴勒莫城裡那種不安的氣氛,不過她似乎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她下令讓那不勒斯軍隊嚴防那些巴勒莫城的重要地區,同時命令聯軍艦隊升帆出港。

箬莎的決定讓聯軍將領們頗為意外,在很多人想來艦隊是他們唯一的退路,在這個時候讓艦隊離開巴勒莫,這無疑是自斷退路。

那些聯軍將領急切的找到箬莎想要她改變主意,但是換來的卻是箬莎嚴厲的申斥:「或許對我們來說這的確是自斷退路,但是你們為什麼沒有想過難道阿拉貢人不是冒著和我們一樣的風險嗎,還是你們從沒有想過阿拉貢人會對我們佔領西西里做出這樣的反應?」

「可是陛下,阿拉貢人來的太快,對,是太快了,我們完全沒有做好應有的準備。」

一個將領有些不安的回答,其他人也忐忑不安的望著女王。

「所以你們就因為這個膽怯了,」箬莎微微撇了下嘴唇,她的目光掃過眼前的將軍們,神色中有著並不掩飾的輕蔑「你們難道沒有想到阿拉貢人能來得這麼快,恰恰說明他們也同樣沒有做好準備,我派艦隊出海是為了攔截那些運送阿拉貢軍隊的船隻,當你們認為我自斷退路的同時,我也同樣截斷了阿拉貢人的退路,既然我們註定要在西西里島上與阿拉貢人決戰,那我就絕不會因為膽怯退縮。」

箬莎說到最後站了起來,她即便挺直腰身,可在那些魁梧的軍人面前依舊顯得嬌小婀娜,但是她的神情氣勢卻讓那些將領不由自主的在她面前低下了頭。

這一刻,這些人才想到站在他們面前的不只是一位女王,還是曾經帶領聯軍在義大利戰勝了強大法軍,迫使法蘭不會西國王簽署合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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