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風起拿波里 第六十章 奪回!

收稅官是在吃早飯的時候被人打斷用餐的,事實上不等手下跑來報告,他已經從地面的震動中感覺到了異樣。

不過他還是有條不紊的喝了口罐子里熱牛奶,然後稍微收拾了一下才慢慢走出屋子。

農莊空地上已經聚集起了一排士兵,他們的長矛向前斜指,長矛上鋒利的斧叉相互碰撞,時不時的發出「叮噹」聲響,而且隨著馬蹄聲越來越近,那聲響也越來越密。

收稅官無奈的搖搖頭,他覺得這次帶出來這些人真是令人失望,這讓他不由想起之前曾經帶過一些士兵,那些兵不但英勇善戰,其中很多人還參加過諸如抵抗法國人的戰鬥,那些磨鍊讓他們成為了很精銳的軍隊。

可惜那些士兵有些已經隨著戰爭結束回了家,更多的則留在了公爵身邊,畢竟現在對腓特烈來說是個很關鍵的時刻,只要那個半瘋不傻的斐迪南一天沒有後代,腓特烈就有著隨時可以繼承王位的機會,這種時候公爵當然不會讓那些精銳軍隊遠離他的身邊。。

聽到密集的馬蹄聲已經衝進農莊,胡思亂想的收稅官收拾了下心思,他需要集中精神對付即將發生事。

地面被敲擊得煙塵四起,當一隊騎兵的身影出現在空地前方時,收稅官從門口的台階上下來,走到自己隊伍的後面。

昨天晚上那個摩爾人的那幾槍給了他太深的印象,這讓收稅官意識到,站得太明顯並非什麼好事。

然後他透過前面晃動的人影縫隙,看到了騎在馬上的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並沒有看到收稅官,看到空地上排列密集的隊伍,他就抬手示意騎兵停止前進,同時他也暗暗有些奇怪。

原本認為可能會發生的一場農莊爭奪戰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發生,甚至當波西米亞人衝進農莊大門時,他還以為會發生如之前夜裡那樣的伏擊,儘管是白天,可亞歷山大也做好了要面對偷襲的準備。

但是他們卻很順利的衝進了農莊不說,甚至一直到他們來到空地上,都沒有遭遇到任何阻擊。

直到看到前面嚴陣以待的腓特烈的士兵們。

「波西米亞人。」儘管不願意承認,可看著陸續從農莊四周向空地上包圍過來的那些人數遠勝他們的騎兵,收稅官還是無奈的選擇接受事實。

很顯然儘管不知道什麼原因,這些波西米亞王后派來的軍隊卻的確投到了科森察人那邊。

而且似乎這些波西米亞騎兵還聽那個叫亞歷山大的西西里人的指揮。

「停下來!」收稅官在隊伍後向著對面大喊「你們現在進入了腓特烈公爵的領地,我是公爵的收稅官,我以公爵的名義命令你們停下,否則將會被視為是對公爵權威的挑戰。」

亞歷山大慢慢從隊伍里走出來,一路狂奔讓他有些氣喘吁吁,炙熱的空氣吸進嘴裡,聞著其中隱約的血腥味,亞歷山大也強迫自己的情緒冷靜下來。

科森察家是那不勒斯的封臣,這就約束了科森察人的舉動,與腓特烈的收稅官對抗,也就意味著和那不勒斯的王室為敵。

科森察家不能不顧忌腓特烈,可亞歷山大卻沒有必要在乎這些。

在看到波西米亞人停下來,就邁步準備穿過隊伍的收稅官剛剛抬起腳,忽然聽到了對方隊伍里一個熟悉而又隨意的聲音:「而我,是西西里的使者,我以斐迪南國王的名義接受你的挑戰。」

說完,亞歷山大已經放鬆的雙腿突然用力,隨著腳跟狠狠踹在馬腹,戰馬因為疼痛發出的嘶鳴霎時在空地上空響起!

收稅官本能的停下腳步,他抬起頭,穿過前面的人影縫隙向前看去,當看到亞歷山大的戰馬脖子向下突然一低時,一個念頭飛快的閃過他的腦海!

「準備戰鬥!」收稅官根本沒有察覺他的聲調已經有些走調,在他轉身奮力從兩個士兵中間的空檔中擠過去時,他聽到其中一個人喉嚨里冒出的驚恐的叫聲。

然後,原本已經停下來的波西米亞人突然紛紛舉起手裡的馬刀,向著圍在空地上的士兵們發起了進攻!

亞歷山大甚至不用刻意拉住韁繩,只一眨眼的功夫已經有好幾個波西米亞騎兵越過了他,在馬刀如風般的揮舞中,沖在最前面的波西米亞人已經砍開了擋在他面前的長矛,連人帶馬直接撞進了腓特烈的士兵當中!

接著後面的騎兵立刻如一團突然湧上礁石的浪頭般,一擁而上瞬間淹沒了那些腓特烈的手下。

不到三十個人面對近百的波西米亞騎兵,亞歷山大並不覺得如果取得勝利有什麼值得炫耀的,而且很顯然對方從一開始就放棄了依仗農莊負隅頑抗的準備。

事實上當他們沒有受到任何阻攔衝進農莊時,亞歷山大已經猜到了那個收稅官的意圖。

很顯然,那個人並不是因為愚蠢才會放棄原本應該對他有利的防禦辦法,而是他很清楚這麼做是沒有用的。

和之前夜裡收稅官的人是在完全是在毫無準備之下遭到偷襲不同,沒有人會相信那麼點人能守住這處完全無險可守的農莊,甚至就是亞歷山大自己也承認,這樣的戰鬥對收稅官來說並不公平。

所以收稅官最後能指望的只有科森察人對腓特烈作為那不勒斯王室,甚至可能是未來國王的顧忌。

可惜,他面對的不是科森察家的人。

箬莎並不在隊伍當中,而伯萊里被亞歷山大安排留下按照他的姐姐。

這個隊伍里沒有科森察家的人,自然也就沒有任何顧忌!

腓特烈的士兵幾乎在剛剛交戰的瞬間就崩潰了,他們這些人已經太久沒有聞過血腥,甚至在頭天夜裡只是一群農夫就狠狠的教訓了他們。

現在面對以兇猛和殘忍著稱,即便是在與異教徒的戰爭中都毫不畏懼的波西米亞人,當第一個人被可怕的彎刀砍翻倒地時,這些那不勒斯士兵就徹底失去了戰鬥的勇氣。

沒有人知道誰是第一個轉身逃跑的,甚至當收稅官被人撞倒剛剛開始在地上打滾時,他的手下就已經大部分跑得不見了蹤影。

感謝農莊周圍原本就不堅固的那些柵欄,那不勒斯人甚至不需要攀爬,只靠著逃命的本能就讓他們不顧柵欄上安著的一些防範野獸的木枝倒刺,直接用身體撞開柵欄,然後沒命的向著農莊山坡下的田野里跑去。

可惜追趕他們的是一群騎兵,而且這些騎兵的人數更是遠遠超過他們,以致幾乎每個人身後都會有兩三個,甚至更多的騎兵如驅趕野兔的獵人般一路追擊下去。

收稅官終於從地上爬起來的時候,他這才發現亞歷山大的戰馬已經停在距他不遠的地方,看著這個他已經見過不止一次的年輕人,收稅官沒有露出驚恐不安,而是好像已經完成了職責似的微微吐口氣,然後他撣掉胸前衣服上的塵土,抬起頭和正看著他的亞歷山大對視著。

「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不是嗎,使者大人?」收稅官盡量讓自己站的直一些,他身邊時不時的有波西米亞騎兵繞著他打轉,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大袋金幣,這讓原本想要盡量維持尊嚴的收稅官有些難受的動了動身子「使者,我不能不說你已經給自己惹下大麻煩了。」

亞歷山大從馬上下來,雙腿著地時的踏實感讓他鬆口氣,他實在不太習慣騎馬,想想連箬莎都在騎術上能嘲諷他一番,亞歷山大就暗暗下定決心一定找機會好好學一下馬術。

「收稅官,不需要你提醒我也知道自己惹了多大麻煩,又招惹了誰,」亞歷山大說著走到收稅官面前「難道你們真的認為用一批波西米亞傭兵就能奪走科森察嗎?」

收稅官的眼睛微微眯起來,他看看旁邊,盡量用壓低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調說:「聽著,我不知道你怎麼說動那個波西米婭佬的,不過你的確惹了不該惹的人,你認為西西里人會因為你得罪公爵嗎,哪怕你現在就逃回西西里,只要公爵願意西西里人也會把你交出去的,何況公爵很快就當上國王,到那時候你要想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流浪逃亡了。」

亞歷山大看著收稅官,他不能不承認收稅官說的的確沒錯,按照常識。沒有人會為了個小人物去得罪個位高權重的公爵,更何況這個公爵很快就會是國王,而他自己也偏偏的確是個小人物。

不過有些特殊的時候,事情就未必會這樣了。

「大人,我們抓住了俘虜,」一個波西米亞人的頭領走了過來,他一手提著馬刀,另一隻手上還拽著個沉甸甸的布袋,從他一走路袋子里就發出稀里嘩啦聲響來看,應該是剛從廚房或是儲藏室之類地方出來「除了幾個不走運的倒霉蛋,我們抓住了幾乎所有人。」

說著那個波西米亞人把手裡布袋往地上一放,立刻一堆大大小小的銅盆銅盤還有些陶瓷罐子從袋口露了出來。

「按照規矩,您可以隨便挑自己那份。」波西米亞人笑呵呵說「那些俘虜也能換一筆贖金了。」

「這是都是你們的,」亞歷山大沒有看地上的東西,而是依舊打量著收稅官「我在想不知道公爵收稅官會值多少贖金。」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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