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河水在大地上流淌，點點微光正在閃爍。
在無盡的虛無之間，無盡的情緒波動在靜靜閃爍，無盡的負面情緒從遠方流淌而來，漸漸匯聚成一條龐大的黑色河流，在眼前不斷流淌而過。
「真是恐怖……」
一點深沉的意志從遠處傳來，在帶起陣陣漣漪的同時，也將給阿帝爾徹底驚醒。
站在原地，感受著這股至高無上，宏達而恐怖，帶著無窮負面情緒的宏偉意志，阿帝爾輕聲嘆息，第一次感覺到深淵的恐怖。
身為五階大巫師，阿帝爾曾去過不少地方，也曾感受過不同世界的宏偉與恐怖。
這些世界有些強大，有些弱小，但卻沒有一個如同眼前的世界一般，給他如此赤裸裸的恐怖反應。
「層次上的絕對壓制……」
感受著眼前深淵意志的宏偉與恐怖，阿帝爾輕聲嘆息道。
眼前的世界給了他一種極其恐怖，深不見底的感覺，如同一座浩瀚深淵，一眼望不見盡頭，只能看著其中的深邃與黑暗，感受著其中的恐怖絕倫。
在眼前，似乎感受得到阿帝爾的情緒，眼前的意志開始慢慢延伸，一股本能的渴望通過河水的媒介，慢慢湧現到阿帝爾的心中。
伴隨著這種情緒慢慢浮現，一股若有若無的明悟浮現在阿帝爾的心頭。
站在原地，他緩緩抬起頭，望向遠方大地。
黑暗的海洋在眼前划過，一點點淡淡漣漪在升起，其中的力量與情緒漸漸升騰，帶動著阿帝爾的意志不斷向前，漸漸看清了更多東西。
「誕生於混亂之中，卻又渴望脫離混沌……」
望著眼前深沉望不見盡頭的黑色大海，阿帝爾喃喃自語，整個人的心靈意志在此刻漸漸升華，藉助著眼前這一條深邃不可見底的河流，逐漸望向遠方。
這一刻，冥冥中的意志開始降臨，將阿帝爾的視野不斷拉高，漸漸看見了更多東西。
他看見，在遠方的大地上，一片片的惡魔正在瘋狂廝殺，鮮血飄零在大地上，將一片片土地染紅。
他看見，無垠的大地之上，一條黑色的河流川流不息，黑色的河水播撒在無數世界之上，其中一個個全新的生命誕生而又消亡，在最短暫的時間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他看見，在無盡的世界之中，一點點負面情緒正在緩緩堆積，最終化為雨水，緩緩流淌到深不見底的冥界之河內。
……
一幕幕場景在眼前划過，在剎那間，阿帝爾像是經歷了無數人的一生，整個人的氣息開始緩緩改變，整個人的氣質變得深邃而沉寂，帶著一點莫名的恐怖氣息。
「嗯？」
在身後，望著此刻阿帝爾的姿態，瑪爾愣了愣，只覺眼前阿帝爾似乎有了些新的變化，看上去改變了不少。
只是，若讓她正面描述，她卻又說不上來。
「瑪爾……」
身前，阿帝爾的聲音突然傳來，帶著些莫名的情緒。
「主君，我在。」瑪爾開口說道，靜靜站在阿帝爾的身後，望著阿帝爾的身影，臉上的表情平靜。
「我們離開吧……」
阿帝爾抬起頭，望著此刻眼前的濤濤河流，最後開口說道。
「現在就離開么？」
瑪爾愣了愣，隨後開口說道：「現在距離我們準備的時間還有半個月……」
「沒關係……」阿帝爾抬起頭，視線靜靜望向遠方：「到了這裡後，我的目的就達到了，至於其他的，已經不重要了……」
「好。」瑪爾點了點頭，對於阿帝爾的決定沒有多少意義。
對於她來說，留在深淵本身並沒有多少用處，反而具備著極大的危險性，此刻能夠早點離開自然再好不過。
做好了決定，阿帝爾靜靜轉身，向外慢慢走去。
在離開之前，他最後望了一眼身前黑色河流。
似乎察覺到他的即將離開，在眼前河流的深處，一股龐大的意志開始沸騰，其中一股股混亂而又帶著無序的聲音與意志在阿帝爾腦海中不斷響起。
「留下！！」
「留下來，與我化為一體，我將賜予你無上的力量與權柄！！」
「留下……」
一聲聲呼喚在阿帝爾腦海中不斷響起，夾帶著無數飽含誘惑的聲音，帶動著種種場景在腦海中不斷閃過。
靜靜站在原地，感受著這種誘惑，阿帝爾默默抬起頭，腦海深處發出一陣深深的嘆息：「可惜……」
「我到底不是深淵的原住民……」
「不過，將來也未必沒有機會……」
他心中閃過這個念頭，隨後帶著身旁的瑪爾，慢慢向著一個方向走去。
隨著腳步漸漸向前走去，在瑪爾驚訝的視線注視下，阿帝爾的身影慢慢變淡，隨後漸漸在原地消失。
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在原地閃爍，隨後一股莫名的力量出現在原地，將她的身影直接籠罩在內，將她整個直接傳送離開。
淡淡的清新空氣從周圍不斷顯現，熟悉的風景慢慢映入眼前，帶來陣陣生命的鮮活氣息。
這是獨屬於正常生命的鮮活氣息，是只存在混亂與殺戮的深淵世界所不具備的東西。
望著眼前這一片生機茂盛的森林，瑪爾愣了愣，臉上浮現出深深的驚訝情緒：「這就回來了？」
她的確有理由驚訝。
深淵世界與外來世界之間，有著深沉的力量隔絕。任何正常的世界，都會對深淵世界本能的隔絕與排斥，導致其中的生命想要出來十分困難。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想要從深淵中離開，遠比前往深淵還要難上不少。
但此刻，阿帝爾卻是輕易做到了，由不得瑪爾不驚訝。
「主君從深淵之河中，到底獲得了些什麼？」
望著眼前臉色始終平靜，只是低著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的阿帝爾，她忍不住心中想道。
「只是知道了一些東西罷了……」在身前，阿帝爾的聲音突然傳來，令瑪爾的身軀直接一僵，看著阿帝爾的眼神就像是見鬼一般。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感受著瑪爾那詭異的眼神，阿帝爾笑了笑：「並非是讀心術，只是一種獨特的本能，讓我對這個世界的本質掌握的更加明了。」
說話時，他抬起頭，視線望向遠方大地，一雙純粹的眸子似乎穿透了空間的隔絕，看見了遠方發生的場景。
瑪爾身為命運選召者，尋常的讀心術無法看穿她的思維，更無法通過其他手段觀測她心中的想法。
但此刻的阿帝爾卻是個例外。
在與深淵意志短暫接觸之後，他的身心彷彿經歷了一場巨大的蛻變，真靈本源之中，一種緩慢而堅定的蛻變正在產生，讓他隱隱之間看見下一個層次的道路。
可以說，這一次深淵之行，哪怕沒有其他收穫，僅僅只是真靈本源上的蛻變，就已經足夠驚喜了。
「深淵……」
恍惚之間，阿帝爾回想起之前接觸深淵意志時的感覺，不由心神有些恍惚，最終搖了搖頭：「等晉陞四階之後，再來做這方面的打算吧。」
「至於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晉陞四階。」
抬頭望了望天空與蒼穹，阿帝爾心中如是想著。
深淵之行後，通過長時間不斷的殺戮，他體內的積蓄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只差一個契機與引子，便可以打破界限，晉陞四階。
對於本體為五階的大巫師來說，這個引子並不難尋找，此刻身邊就有不少。
神性本身便是最好的引子。
不論是殺戮神性還是血月神性，都可以幫助阿帝爾打破那道界限，以晉陞四階，也就是這個世界的傳奇之境。
但是這樣晉陞的四階，無意就是一個大坑，從此之後一輩子都絕對無法掙脫神祇的影響，除非能夠奪取所屬神奇的神格與神性，否則就是一條死路。
在這個世界之中，不乏有以神性血脈為根基晉陞的傳奇，但這些傳奇最後的命運，不是死了就是被收編了，就沒幾個走得遠的。
哪怕沒有瑪爾這個命運選召者提醒，阿帝爾也絕對不會選擇這一條路。
除了以神性晉陞之外，吸取深淵的力量，接近深淵意志所給與的權柄，這同樣能晉陞四階。
但這一條路，阿帝爾同樣無意，因而只能選擇其他路子。
想到這裡，阿帝爾默默抬起頭，一雙眼神望向身旁的瑪爾。
「看來又要走回老本行了……」
望著身旁的瑪爾，阿帝爾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怎麼了？」感受著阿帝爾的視線，瑪爾有些疑惑。
「沒事。」阿帝爾搖了搖頭，隨後開口說道：「只是之後，就要麻煩你的能力了。」
「走吧。」話音落下，他率先起身，慢慢向著遠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