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華的總統套房裡，一時之間，變的寂靜無聲。
厲少霆和祈暮森兩個人，相對而坐，誰也沒有開口先說話。
在厲少霆之前問出這個問題之後，氣氛一瞬間就變得有些凝固起來。
祈暮森緩緩的摸了摸龍頭拐杖，整個人身上的氣勢不怒自威，若是在一般人面前，或許早就被嚇得抬不起頭。
然而此時此刻，厲少霆也只是淡笑不語。
能夠和祈暮森合作自然是強強聯手，可他也不可能因此而賭上一切，若是祈暮森始終不願意吐露真相，或許他要好好考慮考慮，這個合作到底還有沒有繼續的必要？
時間在兩人沉默中緩緩流逝，就在厲少霆以為祈暮森不會開口時，他卻忽地笑了一聲：「厲總果然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真是讓我這個老頭子刮目相看。」
「祈先生過譽了，厲氏集團非常樂意能夠和您合作，我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裡，就已經說明了我的誠意。」
「好，那我就把這件事情跟你說清楚。」祈暮森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他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眼裡好像藏盡了這半生的喜怒哀樂。
厲少霆靜靜的等著他開口，也沒有再出言催促，良久之後，祈暮森淡淡的道：「若說我和沈漠北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或許要從二十多年前說起。那個時候，我和沈漠北的姐姐有過一段緣分，只可惜有緣無份，最後終是沒有在一起。而她不久之後便年華早逝，沈漠北一直記恨於我，認為是我害死了他的姐姐。」
這段話聽的厲少霆忍不住皺了皺眉，原來這中間還有這麼多的糾葛。
他不知道二十多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沈漠北得姐姐又為什麼會死去？但從祈暮森這一番話當中不難推斷，二十多年前，也有著一段蕩氣迴腸的故事。
這些畢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而且也是人家的私事，無論是出於禮貌或者是涵養，厲少霆都沒有再問下去的必要。
然而厲少霆卻十分清楚的意識到了一件事情，沈漠北和祈暮森之間恐怕還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看著他漸漸皺起了眉頭，祈暮森毫不在意的一笑：「這就是當年的恩怨，我也曾經想辦法和沈漠北試圖化解，只是他這個人太固執，無論如何也聽不進去，所以事情演變到今天，才會變成如今這樣。」
厲少霆聽出他話里的語氣有些無奈，或許從始至終，祈暮森並沒有，真的想和沈漠北為敵，畢竟是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弟弟，祈暮森其實也很想和他握手言和。
然而他也知道，這個念頭也不過是想想而已，以沈漠北的性格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同意的。
已經許多年沒有再提起這些陳年往事了，祈暮森只覺得說出來之後，整個人都渾身舒暢了不少。
他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並沒有太多的情緒：「我知道厲總在擔心什麼，其實以如今沈漠北的地位，你不想和他撕破臉也是正常的，如果你擔心會得罪他，想要和我終止合作，我也能夠理解。」
祈暮森說的是真心話，無論是因為簡安安還是厲少霆，他都不想把他們兩個牽扯到這場漩渦里。
一開始提出合作，也是基於雙方互利互惠的立場，但眼下看來，沈漠北已經成了最大的麻煩。
厲少霆不願意再惹上麻煩也是理所應當，他自然也不會強求。
厲少霆卻是苦笑了一聲：「恐怕已經來不及了。」
「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厲少霆緩緩放鬆了身體，一隻手有節奏的敲擊著桌面，聲音不卑不亢：「從我幫助你拿下這塊地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經站在了沈漠北的對立面，不管我願不願意，他已經不會再對我留手，更何況……」
說到這裡，厲少霆頓了頓又接著到：「你對我夫人有恩，我自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棄你於不顧。沈漠北即便是再厲害，可我厲家也不是吃素的，他若是真的心有不服，大可以放馬過來。」
這番話說的抑揚頓挫，頓時讓祈暮森好感大增。
倒不是因為這個年輕人願意站在自己這邊，而是因為他這份大無畏的精神。
沈漠北到底有多厲害，恐怕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眼前的厲少霆自然也知曉其中關鍵，可他並沒有因此鬆口，也沒有改變主意，毅然決然的遵守著最開始的承諾。
如此堅韌的性格，將來一定大有所為。
在這一刻，祈暮森不由得開始重新打量起厲少霆。
對他的好感蹭蹭的往上升，不住的點了點頭：「好好好，看來丫頭果然沒有找錯人。」
厲少霆笑了笑，舉起茶杯朝他揚了揚：「祈先生，但願我們合作順利。」
「這是自然。」
從酒店裡出來，已經到了傍晚，厲少霆委婉的謝絕了祈暮森提出一起吃飯的提議，開著車從地下室里出來，直接去了劇組。
簡安安這兩天都有些忙，所以即便是今天的招標會，也並沒人在現場。
但她也依然記掛著這件事情，白天發了好幾條信息給他，只是厲少霆都沒有來得及回。
通往劇組的這條路，厲少霆已經不知道來來回回了多少遍，早已經駕輕就熟。
等車子停在劇組門口的時候，不少人已經注意到了他的出現。
即便他已經足夠低調，但還是引起了片刻的騷動。
厲少霆往裡面看了一眼就知道簡安安還沒有收工，他不想打擾她工作，便站在原地靜靜的等著。
點了一支煙，靠在車身上，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帶著一股懶散的意味。
只是還沒有等他把煙抽完，還穿著劇組的衣服的簡安安就已經大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怎麼來了也不跟我打一聲招呼？」
「怕打擾你工作。」
厲少霆動作自然的把煙給滅了，牽著他的手放在嘴兒邊哈了口氣：「冷不冷？」
已經是快入秋的天氣，簡安安身上還穿著劇組那單薄的連衣裙，看起來有些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