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卷 番外 朕是天可汗 第2033章 天兵別殺了,我們投降了!

「大,大貝勒……南軍的騎兵已經佔領落馬河南岸了!」

說話的是穿著黃袍坐在轎子上的阿巴泰,雖然他在裝黃台吉,但是假的就是假的。現在逃到落馬河北岸的八旗軍將,已經將大貝勒代善當成主心骨了。

而代善也不含糊,當仁不讓的接過了全軍主帥的權力。

實際上這位大貝勒的軍事才能並不弱於黃台吉、多爾袞。他16歲就跟著老爹努爾哈赤和大哥褚英參加統一女真諸部的戰爭,靠著驍勇善戰封了貝勒和古英巴圖魯!

在褚英被努爾哈赤革去嗣子身份後,代善還一度成為了努爾哈赤的繼承人,內佐國政,外統重兵,位高權重。在後來的撫順之戰、薩爾滸之戰、滅葉赫部之戰中,都立下了大功。如果不是和兩個逆子岳托、碩托玩宅斗被努爾哈赤看不起,現在的大金汗就是他了……

不過喜歡宅斗代善,在臨危受命,成為已經慘敗的後金主力統帥的時候,表現的卻可圈可點。

他一邊命令自己的兩個逆子岳托和碩托會同鰲拜一起,率領一部分前鋒營騎兵和鑲紅旗的護軍約1000餘人直撲高州,並讓他們偽稱替大軍調糧,突襲奪取高州,並將城中的1500昭烏達蒙古騎兵全部解除武裝!

現在大金國大難臨頭,能夠信任的也就的滿洲本部,最多再加上八旗蒙古,如昭烏達盟這種蒙古藩臣,還是得小心提防著!

在派兵突襲高州的同時,代善自己卻率領餘下的精兵殘兵,抬著假大汗阿巴泰在落馬河北岸虛張聲勢,並且收容泅水而來的八旗兵丁——這場那林-落馬河之戰真是傷了大金國的元氣,損了八旗兵的根基!去的時候七萬,最後能生還瀋陽的不知道有沒有一萬?所以代善得儘可能的撈人,多撈一個是一個!

但是落馬河南岸一旦被明軍控制,代善的「撈人行動」也就沒法繼續了……所以在滯留落馬河北岸,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代善嘆了口氣,對左右道:「走吧……勝敗乃兵家常事!咱們大金再敗,也比當年在赫圖阿拉的時候強啊!而去老十四他們已經打下了半個朝鮮,豪格的鑲黃旗也算完整。咱們只要能回瀋陽,就是要兵有兵,要糧有糧,一個高句麗的局面總是有的!」

被代善一番鼓舞,原本士氣低迷到極點的眾人總算來了點勁頭,全都抬眼看著他。

代善接著道:「你們先走,去高州城……我帶前鋒營和正紅旗的護軍陪著老七留下來斷後!」

親自斷後,還算有點當王的樣子!

眾人算是有點服氣了,都沖他行了一禮,然後匆匆離去,帶著自己的部下,向著高州城的方向而去。

看著眾人離開,代善扭過頭看著坐在轎子上發獃的阿巴泰,苦笑著道:「老七,咱們一塊兒吧……大汗留下的爛攤子,咱們一塊兒收拾吧!」

「大貝勒……」阿巴泰心頭一暖,眼淚都要下來了。他在黃台吉當政的這些年,一直被當成反面典型批鬥,被壓得很苦。現在代善這麼和他說話,他翻身的時候看起來已經到了!

代善嘆了口氣,打馬調頭,在兒子薩哈璘率領的正紅旗護軍的保護下,帶著假大汗阿巴泰,離開了落馬河畔。

而代善、阿巴泰這一走,給落馬河南岸還在抵抗的一萬多後金兵造成的心裡上的打擊,無異於天崩地裂!

大汗走了!

大汗竟然拋棄他們了……

他們可是用血肉之軀和明朝的鐵騎還有大炮苦戰了小半天,雖然死傷慘重,但依舊在苦苦堅持。而他黃台吉好好的在落馬河北岸呆著,在一點危險也沒有的情況下,居然自己先走了!

這樣的人,還值得他們為之效死嗎?

不知道是帶了頭,忽地大喊起來:「敗了,敗了,大汗走了……」

「敗了,敗了……大汗走了!」

倉皇喧囂的戰場上,滿洲話和蒙古話的呼喊聲漸漸而起,很快就席捲了整個落馬河南岸的戰場,原本還在死戰的後金兵將,也在這一片呼喊聲中土崩瓦解,全都瘋了一樣的向南狂奔,似乎不顧南面一定有更多的明軍。

而立馬在落馬河邊上的孫傳庭,望著戰場上突發的劇變,也有點發懵。

到底發生了什麼?黃台吉怎麼就走了?自己的人又過不了河,根本抓不到黃台吉,他怎麼就走了?他這樣努爾哈赤知道嗎?以後還能當大汗嗎?

「總鎮……咱們的步軍到了!奴賊這下全完了!」

一個帳前騎兵的驍將這個時候策馬飛馳到了孫傳庭身邊,大聲向他報喜。

孫傳庭將目光從漸漸遠離的黃台吉的親兵那裡收回,轉向了南面已經分出了輸贏的戰場,對左右道:「傳本鎮將領,讓孫副將立起免死旗……凡棄兵刃,卸盔甲,至此旗下者可免一死!」

仗打到這個份上,再多殺人已經沒有意義了,抓點能充死兵的俘虜也不錯!

因為大明朝接下去要打的仗還挺多,北面要鎮壓絕漠以北,西面可能會懟上瓦剌聯盟和葉兒羌,南面還得征南洋征緬甸……廉價而且挺能打的滿洲兵,還是挺實用的。

所以孫傳庭、盧象升、洪承疇的三路大軍中,都有向朱由檢請來的免死之旗,可面後大小貝勒以下的金軍將一死……

免死旗就是一面白底子,上書「免死」二字的大旗,因為旗子和旗杆太大,孫傳庭親率的騎兵沒有攜帶,但是孫應元的步軍卻帶著幾面。

在接到孫傳庭的命令之前,孫應元已經將這些旗子分給了下面的團參將,讓他們的人帶著免死旗去追擊潰散個後金兵。

而和免死旗一起的,還有會說蒙古話的大嗓門——殿前軍中能說滿洲話的不多,但是能將蒙古話的不少……許多殿前軍的壯士,根本就是從口外逃進來的蒙古人。

「大明天子有旨:凡棄兵刃,卸盔甲,至此旗下者可免一死!」

當蒙古語喊出的「免死令」,在戰場各處響起的時候,已經被逼得走投無路,想跑沒路,想打又沒氣力沒傢伙的後金八旗兵們,都如蒙了大赦一般,都向著幾面高高豎起的免死旗衝過去。

一邊撲向免死旗,還一別丟掉手中的兵器,一邊哭喊著:「天兵別殺了,我們投降了!我們投降了……」

……

後金軍屯糧之處的高州城。

大貝勒代善終於可以稍稍的送一口氣兒了,他現在已經坐在了高州城的衙門裡面,一邊享用著香噴噴的烤羊肉,一邊聽著走在最後的正黃旗護軍營的章京塔瞻(揚古利之子)報告著落馬河一戰的最後結果。

聽到後金軍降者眾多,代善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如此也好……咱們大金國可以少一點孤兒寡婦了。」

「阿瑪,」代善的逆子,「杠貝勒」碩托插話道,「他們也回不了家啊,除非是跟著明軍打來……」

代善狠狠瞪了兒子一眼,「說什麼胡話呢?有你阿瑪在,大金國完不了!」

「阿瑪,現在都這樣了……咱們還有什麼招?」

代善哼了一聲:「當然是……是詐降了!索尼,麻煩你再走一趟!」

什麼?再走一趟?索尼臉都白了,「大,大貝勒,我一個人去嗎?」

「當然了!」代善說,「這次不去北京了……去草原,馬上去,以金蒙古汗部使臣的名義,去參加庫里台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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