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來吧！」
眼前的少年，孫默認識。
老實人第一次參加斗戰堂考核，打敗的就是他，然後得以留校，算是改變了人生機遇。
三個月後的第二場，兩個人又撞上了，算起來，也是一對冤家了。
這兩次的經歷，讓戚勝甲信心大增，是他十幾年來，最幸福、最耀眼的一段記憶。
可是對彭萬里來說，那就是不堪回首的噩夢，他本來還算做一個優等生，被幾位一星老師招募過，可是隨著兩次連敗，已經淪為笑柄了。
第一次落敗，還能說大意，可是第二次後，連彭萬里都心若死灰，知道自己是真的不如戚勝甲了。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孫默。
彭萬里沒有起身，反而把身體伏的更低了，他打聽過，戚勝甲經常去孫默居住的別墅，接受他的私人教導。
這說明兩個人的關係很好。
彭萬里覺得孫默可能會因為戚勝甲的緣故，敷衍自己，畢竟算起來，那位也給他掙了臉面。
「起來！」
孫默的語氣加重了：「年紀輕輕，別有那麼多陰暗心理，你哪怕不是中州學府的學生，只要我能辦到，我就會指導你。」
孫默也算是兩世為人了，彭萬里那點心思，太好猜了，不就是覺得戚勝甲在自己的指導下，實力突飛猛進，所以他也想著讓自己指點，然後打敗老實人，重新找回面子么。
「老師！」
彭萬里的聲音顫抖了起來，滿臉惶恐。
「你再不起來，就跪著吧！」
孫默轉身就走。
「老師！」
彭萬里一驚，趕緊起身，追了兩步，又擔心惹孫默生氣，所以僵在了原地，微微地弓著腰，就像一個等待法官審判的囚犯，局促不安。
別看孫默連星級都沒有，甚至當上老師也才大半年，但是他現在已經是中州學府名氣最大的老師了，而且這次拿到冠軍後，風頭已經蓋過了柳慕白。
彭萬里怎麼敢慢待？
「我沒記錯的話，你練得是羅漢十八掌吧？打一遍！」
孫默吩咐。
「遵……遵命！」
彭萬里說完，就開始打拳，他以前也在其他老師面前表演過，但是都沒有這次緊張。
完了！
我完了！
打了兩招後，彭萬里便一臉死灰，因為太過於擔心和緊張，手腳都在顫抖，平時熟練的招數都打不到位了。
「彭萬里！」
孫默呵斥。
啪！
彭萬里直接站直了，一動不敢動！
「學生在！」
「羅漢十八掌，意思是指身如羅漢，以力量之手，斬惡業、除罪孽，降龍伏虎，讓世間再無不平之事！」
孫默語氣嚴肅：「你心志不堅，出拳不穩，如何展現得出羅漢的威嚴？」
「學生……學生……」
彭萬里眼神遊弋，甚至不敢和孫默對視。
「看著我！」
孫默咆哮。
彭萬里抬頭，看向了孫默，他的眼睛，宛若夜空的星辰，深邃，明亮，迷人，而且透著一股堅毅的氣息。
「要想打好羅漢十八掌，你要讓自己摒除一切雜念，把自己想像成一尊羅漢！」
「輸贏不重要，丟臉與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此刻要打出的一拳！」
孫默苦口婆心，金玉良言也爆發了。
一道金色的光芒，以孫默為圓心，輻射開來。
四周立刻響起了一切騷動聲，因為今天來這裡，蹲在暗處，想要懇求孫默指導的，還有十幾個人。
被金玉良言輻射到，彭萬里精神一振，感覺有了一絲明悟，它彷彿一道陽光，驅散了心頭那湍急了多日的陰霾。
「我之所以落敗，果然是我的功法練得不夠純熟呀！」
彭萬里感慨。
「……」
孫默沉默，其實他想說，並不是。
通過神之洞察術，他已經獲取了彭萬里的數據。
十六歲，鍛體七重，修鍊羅漢十八掌。
力量9，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智力5，平均值，夠用。
敏捷7，對於你來說，並不是強項，但是也不是短板。
意志1，巔峰曾達到8，目前意志消沉中，彷彿一隻迷途的羔羊。
……
潛力值，中等！
備註，找不到前進的方向，心態被戚勝甲完全打爆了。
備註，在煉器上，或者有出色的天賦，有待考察。
孫默這大半年來，也看了不少學生了，再加上他本人也挺聰慧，又勤奮好學，知道總結經驗，所以哪怕沒有神之洞察術給出答案，他也能判斷出彭萬里的問題何在。
說白了，就是資質平庸。
剛入校的時候，彭萬里早熟，聰慧，再加上勤奮，所以實力提升的很快，但是隨著別的學生開悟，追上來，他資質的劣勢就顯現出來了。
說得簡單點，就是長跑時，彭萬里比別人先出發，但是隨著那些天才們開始出發，他會被迅速的追上。
這是天賦問題，沒辦法的。
老實人的天賦也不行，但是他足夠努力呀，每天修鍊的時間比彭萬里多一倍，再加上孫默用古法按摩術和泉水巨人藥包幫他調理身體，又讓他在靈氣濃郁的風王神殿中修鍊，這才打贏了彭萬里。
可即便如此，戚勝甲對上軒轅破，也是被完虐的命，甚至他很有可能打不過贏百舞。
彭萬里的羅漢十八掌，的確有改進的餘地，但是就算他最終練到出神入化的地步，有什麼用？
天花板在那裡呀！
看到孫默沒有說話，彭萬里心一沉，又露出了忐忑的神色：「老……老師，我說的不對嗎？」
「你的理想是什麼？」
孫默換了一個話題。
「理想？」
彭萬里呢喃著：「進入斗戰堂？」
「那只是目標！」
孫默搖頭。
「我……我沒想過！」
彭萬里低下了頭，他幾年前，還跟著老爹在城裡給人家打鐵，靠這個為生，在中州學府招生的時候，他去試了試，意外地通過了考核，然後就來上學了。
「對了，我老爹說過，我好好的修鍊，將來就不用過苦日子了，能頓頓吃上大肉和白米飯。」
「你這幾年，其實就是隨波逐流，每天吃飯，修鍊，睡覺，沒有考慮過將來要做什麼吧？」
孫默笑問，放緩了語氣。
「來，過來坐！」
孫默往前走了幾步，坐在了湖畔的坡地上。
彭萬里有些受寵若驚，他其實考慮過，他想住大房子，娶個漂亮老婆，生一窩大胖小子，傳宗接代，可是這太俗了，他哪敢說呀。
「我換個問法，你喜歡做什麼？」
孫默開始談心。
他剛才呵斥彭萬里，是想糾正他的心境，可是他現在發現，這沒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彭萬里骨子裡對於練功，似乎就缺少一點執念。
什麼叫執念？
戚勝甲那種，如果身體撐得住，他會練到死！
「鑄一把絕世好劍！」
這一次，彭萬里脫口而出，他想起了小時候，在金陵張大匠的鐵匠鋪外，看到一把靈劍誕生的場景。
直到現在，他都會經常夢到那把劍！
張大匠也因為鑄出那把靈器級的長劍，名聲大噪。
「我呢，有兩個建議，第一，你如果想提升實力，那麼就換掉羅漢十八掌，盡量去找一部更高品級的功法，最好是拳術！」
孫默開口，說實話，彭萬里練掌，都有些走歪了，因為發揮不出他的極限力量。
彭萬里沉默，找一部新功法，談何容易？而且這部羅漢十八掌，他練了四年多，就這麼放棄，浪費的光陰怎麼算？
說起來，彭萬里還是幸運的，因為當初一位一星名師指點過他，讓他選了這部掌法，不然按照他的喜好，肯定是練劍了，那樣連現在的一半實力都不會有，說不定早退學了。
「第二呢，就是先放下修鍊，去中州學府的煉器部看看，學一學呢，打造幾個小東西，說不定你會產生新的興趣！」
孫默建議。
「可……可是我沒錢！」
彭萬里臉色發窘。
當然，還有一個更深的原因，剛去煉器部的學生，都是從雜役做起，彭萬里再差，也是五年級生了，萬一給低年級的新生打下手，抹不開這個面子呀。
「你現在被嘲笑的還少嗎？」
孫默反問，他一看彭萬里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我知道錯了！」
彭萬里臉色頹然。
「你明天去後勤部，領一萬兩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