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差點吐了。
好幾個大過載機動下來讓他著實有些受不了。
眾所周知暈車的人開車不會暈，不暈車的人不開車如果駕駛比較激烈也有可能暈車，陳飛就是這麼個情況。他最無奈的是李戰把殲-16當成了空優戰機開，明明昨天還在說殲-16應該主要用於對地對海打擊而不是爭奪制空權，這才過了幾個小時，全都忘了？
沒想到兩年多不見李戰的戰鬥飛行技術已經去到了一個他很難觸摸的高度。
他忍不住提醒道，「老李，安全第一。」
「放心，做好對海攻擊準備，下面是我們的表演時間。」李戰說。
陳飛說，「我們只能待十分鐘，十分鐘後必須返航了，否則燃油不夠。」
本來至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在任務空域滯留的，但是李戰開得太粗暴了，加力就沒停過，燃油的消耗超出了計畫。
「十分鐘夠了。」
李戰拉杆蹬舵轉向，掃了一眼雷達，好幾個大大的信號源在東南方向，距離約二十公里，那是模擬藍軍的特混艦隊。
「高新33號，你還行嗎？來而不往非禮也，一起去跟模擬藍軍的特混艦隊打個招呼。」李戰呼叫運-8海上巡邏機。
高飛友笑道，「男人不能說不行，怎麼搞你說。」
「你掩護我，我突破他們的防空網。」李戰呵呵笑道，「五十米掠海高度可以嗎？」
個中意味高飛友聽出來了，自然不會心甘落後的，馬上接受了挑戰，道，「沒問題，我還要做什麼？」
「你五十米掠海高度衝過去，我在你機腹下超低空突防，我開始拉超音速的時候會通知你上高度，可以嗎？」李戰帶著笑意說。
「沒……你說你在我機腹下突防？」高飛友猛地回過神來。
開什麼玩笑，我掠海高度五十米去頭去尾實際凈高也就三十多米，殲-16戰機的機身高度就有六米了，加上浪高就用去了十米左右，剩下二十來米的凈高能飛？
李戰說，「是的，模擬藍軍特混艦隊的搜索雷達很難發現貼著你機腹下的目標，就算他們起飛預警機也沒什麼效果。高新三三，做好準備吧，我很有把握。」
疊羅漢式超低空掠海突防。
以運-8海上巡邏機龐大的機體作為掩護，1616號殲-16戰鬥轟炸機隱蔽接近目標，隨即高速突進。這是李戰現在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當然，難度是存在的，要求運-8海上巡邏機和殲-16戰機的飛行員必須要高度默契的配合起來才能實現，否則別說突防了，搞不好自己先撞了。
解圍的時候，李戰看到高新33號運-8海上巡邏機迅速爬升高度轉向幫李戰擋住了其中兩架模擬大黃蜂戰鬥機，這讓李戰能夠更加從容地對付李查德。李戰馬上就斷定該機的飛行員的戰鬥素養極高，這個配合打起來太舒服了，高新33號的飛行員沒準開過戰鬥機。
因此李戰對疊羅漢式突防很有信心。
他可不是瞎幾把搞，殲-16未來是要干這個活的，或者說對大型水面艦艇進行打擊本就是海航戰鬥轟炸機隊的主要任務之一。超低空掠海突防攻擊本身就是科目之一，做實戰試飛不就是要飛出這些既定科目的具體包線參數來嗎？
連陳飛都認為必須要這麼干，試飛可不就是和死神打交道，更何況是實戰試飛。和平時那樣搞意義不大，試飛員乾的就是挖掘戰機極限潛能的活。
李戰當然是非常有把握的，超低空突防是他的成名絕技，需要注意的是作戰地域的變化。這些變化對於資深飛行員來說不會形成很大的障礙。
大飛機掩護小飛機突防不是什麼新鮮戰術了，疊羅漢式的飛行方式實際上可以運用在任何一個作戰高度。再先進的搜索雷達的精確作業距離也是有限的，更何況在這樣的高度上飛行，對空搜索雷達基本無用，反而是用來搜索海上目標的對海搜索雷達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從理論上來講，因為地球曲面率的關係，目標飛行高度越低就越難以探測，而且地面、海面產生的反射雜波也會對探測的精度產生影響。
單就疊羅漢式超低空掠海突防來說，預警機同樣很難隱藏在大飛機下方的小飛機，但話說回來，兩架飛機以極近的距離上下疊著飛並非易事，所以這種戰術不具普遍性。
高飛友開了將近二十年的飛機，飛行經驗不是一般的豐富，他完全明白李戰的計畫，十分的贊同，並且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
他感覺和李戰之間彷彿心有靈犀，他在極短的時間內擺好了姿勢——航向東南、掠海高度五十米、空速六百八且持續提升。
副駕駛看了看空速表又看了看燃油表，擔心地說，「機長，低空高速飛行燃油消耗很快，我怕回不去啊。」
「請示採用備用方案，忘我礁可以加油。」高飛友說。
副駕駛皺眉說，「忘我礁的跑道還在施工中啊，降落不了。」
「一大半完工了，可以緊急降落。聯繫忘我礁做好準備。」高飛友打定了主意。
「是！」
李戰謹慎地下降高度到二十米，在這個高度上飛行幾乎是貼著海面飛了，遠遠看上去就像是飛機造型的快艇。他猶豫了一下，繼續下了一些高度，最終在十五米的掠海高度穩住。在這個高度飛行已經無法直接轉向，必須要拉起一些高度才能保證機翼不會撞到海面。
1616號殲-16從高新33號運-8海上巡邏機的右翼上來，李戰選擇的是類似於空中加油的進入方式，以此來避免前機尾流造成的影響。他對運-8非常的熟悉，該機低空飛行時形成的尾流範圍他是很清楚的。
副駕駛看到了「試驗16」號從右側慢慢橫著飛過來，高度非常低好像都要撞到海浪了。他連忙說道，「機長，他來了，在我們右翼。飛得很低啊，好像都貼著海面了。」
高飛友說，「收到，側風有些大，你來幫我。」
「是！」副駕駛緊緊握住了操縱桿，和高飛友一起穩住飛機的姿態。
李戰盯著運-8的方位，慢慢的靠近，像是楔子一樣準確的塞入了運-8的正下方，完美的完成了「疊羅漢」。
「高新三三，我就位了，你空速還能提一下嗎？完畢。」李戰抬頭看了看頭頂的運-8海上巡邏機，一種無名的壓力如影隨形了。
高飛友看不到「試驗16」，而且他也感覺不到氣流因為「試驗16」的存在而出現任何影響，但是他知道「試驗16」就在自己的正下方。不誇張的說，如果他現在稍稍壓一壓桿就能把「試驗16」號給懟到海里去。
幾分鐘前彼此都還是陌生人，此時此刻卻成了親密無間默契無比的搭檔，沒有對彼此以及彼此座機還有豐富的經驗，是無法一次成功的，更難以保證萬無一失。
但是運-8的空速已經很難再提高了。
高飛友回答道，「試驗幺六，我這邊沒辦法再快了，完畢。」
運-8的高空極速本來就不高，這又是在風阻更大的低空，因此能拉到五百多公里每小時的速度已經是竭盡全力了。
「明白，保持姿態往東南飛，完畢。」李戰只能作罷，儘管他曾經開運-8在低空飆過每小時六百六十多公里的速度，但是很顯然高新33號這架一年兩審的老機很難做到。
李查德返回母艦後，母艦作戰中心突然發現目標信號消失了。值班指揮官卻沒有慌張，各個崗位的值班人員也都很淡定，他們什麼場面沒見過。
「讓驅逐艦把對海搜索雷達開起來，重點搜索西北方向。」值班指揮官下達命令。
緊接著，他很快下達了第二道命令，「讓預警機起飛，第二批戰機做好起飛準備！」
航空部門迅速展開準備工作。
很快，通訊官報告：「驅逐艦發現了目標！是早期出現的海上巡邏機。」
「沒有第二目標的蹤跡？」值班指揮官問。
通訊官報告，「沒有。」
作戰參謀說，「也許返航了。他如果向北返航，很快就能飛出我們的搜索雷達探測範圍。」
值班指揮官皺眉說，「返航？會嗎？」
「李查德報告，那是一架沈霍伊重型戰機，雖然擁有超長的航程，但是根據我們的推算，他們在最能的陸地機場起飛抵達這裡頂多有十分鐘的滯空時間。剛才和李查德小隊對抗了幾分鐘，他們大概沒有時間再做其他事了。」作戰參謀縝密地分析道。
值班指揮官說，「不，哪怕是早期型號的蘇霍伊戰機也能夠在這裡滯空三十分鐘以上，沈霍伊生產的重型戰機航程提升到了四千公里，作戰半徑最遠可達一千八百公里。」
「但是兩艘驅逐艦的對海搜索雷達都沒有發現第二目標。」作戰參謀說。
值班指揮官沉思了一下子，下令道，「讓預警機起飛。」
「是！」通訊官馬上把命令傳達下去。
一架E-2C艦載預警機受命起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