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這種情形,李長壽早有推演到;
且此事發生的時間點,比李長壽預料的,要晚了許多。
【暗中挑撥截教仙人,對付人教背景的南海海神……】
這並不算什麼高明的謀略,反而更像是『對策』,也證明西方教開始正視,他這個海神對龍族之事的影響。
趁著截教問罪六仙還沒到,李長壽用仙識掃了眼小瓊峰各處。
也不知道今日種下的果,來年會不會多個小師叔什麼的……
嘖,折騰了這麼久,悶騷富貴和傲嬌師祖的道侶故事,總算也是安穩了下來。
李長壽充分體會到了,這種非普通性格搞道侶,是何等的麻煩、何等的困難。
這還是,兩位老?神仙眷侶有幾千年的感情基礎,而且最後小師祖果斷平推……
罷了,不提也罷。
算計這事,還不如跟西方教鬥智斗勇,跟玉帝『表面君臣』,與龍族『稱兄道弟』來的輕鬆!
順便,借著這些事還能量一量,自己的良心到底值多少功德。
那六位截教仙人到了安水城南一百多里。
這老神仙皮的紙道人站起身來,端著拂塵,道一句:
「封廟,迎貴客。」
後堂之外,立刻有神使應答、跑動。
大廟半個時辰前就已停止接待香客,此時只是將逗留的香客請出去。
隨後,這一群壯漢列在後堂之外,一個個散發著凶煞氣息。
像趙大爺這樣的洪荒『教際』友人來了,這裡有好酒好茶;
像這六位素未謀面、前來興師問罪的仙人來了,這裡……有一群臂上能跑馬的壯漢。
「都嚴肅點!」
門外守著的熊寨巫人們幾聲呼喝笑鬧,海神廟中頓時充滿了歡快的肌肉氣息。
那六位截教仙人已出現在了空中。
李長壽駕雲而起,主動上迎,這具化身面帶微笑、十分慈祥,給人一種飽經滄桑、凡事看淡之感。
自然,這裡不是『凡事看淡、不服練練』,而是一種『凡事看淡、不爭不奪』的意境。
這也是一層偽裝色,憑藉這具化身,給對方一種【南海海神就是一位老者】的最初印象,掩護自己本體。
李長壽到了空中,這六人對視一眼,一名身著淺黃短裙的少女主動向前邁出半步,站在其他五人身前。
顯然,她是能主事者。
這少女面容自不用多說,能修到金仙境,除非是有什麼特殊喜好,大多都是花容月貌。
讓人眼前一亮的,其實是這少女的裝扮,有別於大部分的女鍊氣士。
短裙、布靴、手花、手鏈,長發紮成了兩隻『小籠包』,給人一種年歲不大之感。
但從她身上散發出的威壓……
實打實的金仙,還非自家空虛掌門季無憂那般的普通金仙!
她倒也算有禮數,皺眉道:「道友便是南海海神。」
「是我,」李長壽含笑點頭,「我已知各位道友所來為何,還請與我去廟內一敘,且聽我解釋幾句。
此地畢竟是俗世,驚嚇到凡人總歸是不好的。」
這金仙境少女眨眨眼,突然指著一如往昔熱鬧的海神廟附近街巷。
「他們像是被嚇到了嗎?」
李長壽扭頭看去,只見各處凡人該幹嘛的幹嘛,也就幾個孩童和小部分遠道而來的香客,會仰頭看著空中的情形……
對於海神廟經常光顧仙人之事,安水城的人們,早已是見怪不怪。
李長壽尷尬一笑,言道:「始終是不太妥當。」
「哼,」這少女嘴角一撇,「依我看,道友你心底有鬼才是!
你既知道我們來此地是為何,那我且問你一句,你是否算計了我截教外門大弟子?」
李長壽皺眉道:「道友何出此言?你我不如先去那後堂,有些話不好在此直說。」
「既然心裡沒鬼,為何非要躲起來言說?」
這少女略微皺眉,盯著李長壽的雙眼,「你肯定是算計了公明師兄。」
李長壽:……
只有這個,他敢發重誓,當日確實是趙公明自己跳進來坑裡面來的!
他本來只是想說服黃龍真人,誰知道趙公明如此古道熱腸、心潮澎湃,喊著三教一家親,直接衝到了坑底。
還躺下了!
但此時,李長壽只能先將對方忽悠下去再說,在這裡說話,當真容易暴露一些訊息……
李長壽道:「道友說我算計了公明前輩,可有物證、人證?」
少女有些不解,「物證人證是什麼?」
「就是證明此事的人或者事物。」
「我聽島上之人都這般說,這自然是做不了假的!」
這黃裙少女挺胸抬頭,倒是意外的挺富有,冷然道:「總不能有人捕風捉影,算計你一個香火野神。
西方教與我截教都是天地間的大教,你又是哪般跟腳?」
聽聞此言,李長壽並未惱怒,甚至……
還有點想笑。
對方能這麼說,說明自己的潛藏偽裝還算及格。
而且對方這句話,已經暴露了太多信息。
這六位仙人,應該就是金鰲島被煽動的『吃瓜群眾』,連南海海神教與人教的關聯都不知,就急匆匆趕來興師問罪……
這種人,通常意義上來講,不難忽悠。
但蒼鷹搏兔猶盡全力,李長壽自不會留力、留情。
李長壽笑道:「論跟腳,我也算人教中人,各位若不知此事,不如先去各處打探一番。」
「你是人教中人?」
李長壽笑而不語,自身流轉少許道韻,這幾名截教仙人的面色頓時有了少許變化。
《無為經》與《太清道涵》本就是一脈相承,前者是單純功法,後者除卻修行之法,還有諸多聖人道論;
論價值,自然是大法師所贈的《太清道涵》更珍貴。
李長壽此時所展露的,就是《太清道涵》修出的一點道韻,這也算是自己人教弟子的證明。
那黃裙少女略微皺眉;
一旁有位中年男人拱手笑道:「此前是我們有些冒失,不知道友也是道門一脈,還請道友勿多見怪。」
李長壽溫和地笑著:「各位此時可否入內相談了?」
「自然,」黃群少女哼了聲,「哪怕你是人教中人,若是真的算計了公明師兄,我定不會饒過你!」
嗯?
怎麼是這般口吻?
李長壽好奇地打量了這性子有些蠻橫的少女幾眼,莫非、可能、大概……
這是趙大爺的情緣緣?
一想到趙大爺那英俊魁梧、蓄著鬍鬚的模樣,再看這位少女……
呃,洪荒嘛,早已見怪不怪。
李長壽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一掃拂塵,帶著六人朝著下方落去。
兩旁列著的神使壯漢同時抱拳行禮,動作整齊劃一,頗有威勢。
金鰲島六仙各自皺眉,其他五人都跟在黃衣少女身後,一同入了後堂。
進了他海神教的門,那事情就好辦多了。
前方引路的李長壽輕輕一甩拂塵,幾人目光順著拂塵尖,就落在了……那張山水畫上。
他們都是截教弟子,那黃衣少女還聽過數次聖人講道,此刻俏臉上露出幾分震驚的神色。
不只黃衣少女,其他五人也察覺到了這山水畫中所蘊劍意,以及那都算熟悉的大道落痕……
這是!
六仙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其餘五人眼底的忌憚。
那黃衣少女輕輕皺眉,卻是直接問道:
「你這裡,為何會有我家聖人老爺的畫作?」
李長壽淡定地一笑,言道:「一位好友所贈。」
截教六仙頓時浮想聯翩。
李長壽笑道:「各位道友還請入座。
想要問的事,我自會詳細與各位言說;
也請各位道友將此事說給金鰲島上的諸位道友聽聞,莫要再起這般誤會了。」
這截教六仙也沒說什麼,各自在兩旁入座。
那黃衣少女問道:「這是一場誤會?」
「自然是誤會,」李長壽笑了笑,「咱們聊這個之前,不如先互相通下名號。
我是人教中人,現如今靠著海神教混些香火功德,道號……長庚。」
「原來是長庚道友!」
一人習慣性地拱手寒暄,卻被那黃衣少女瞪了一眼,只能悻悻地點頭。
六仙各做介紹,那黃衣少女雖未開口,卻有旁人替她言說……
「這位是我們金鰲島上十天君,號金光聖母。」
金光聖母?就這個有些蠻橫的少女?
李長壽心底一嘆;
怎麼,又跑來了個封神大劫苦主,未來的天庭正神?
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