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百舸爭流 第0826章 一件很尷尬的事,見面不相識

本來呢,苦海擺渡人就是苦海擺渡人,秦陽也沒想去奪走任命權什麼的,那權柄太大了,他一人獨掌不符合世界演化的基本法。

所以呢,加私貨,給自己弄點方便,順便給擺渡人做限制,也只是抽冷子走了個偏門,在苦海擺渡人的渡船上動了點手腳。

只有融入了沉默印記的渡船,才是真正的苦海渡船。

畢竟,沒渡船,你渡個毛線海。

那個時候還真沒想到,就因為這一點,弄出來船票了。

更沒想到,隨便丟到苦海里的船票,還能直接叫來渡船,上門接送。

早知道這麼容易,何必等那麼久。

有船票了還有另外一個好處,那就是誰有船票都能登船。

不記名,沒編號。

他也不用親自去施加沉默印記,還能順手藏一下,沉默印記跟他有關係的事。

雖說,大荒知道他修成哀字訣的人,一抓一大把,可這裡又不是大荒,有的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

這種積年老鬼里,冒出來一兩個修成哀字訣的很難么。

至於那個印記,可能跟其他修成哀字訣沉默神通的人不太一樣,誰知道啊。

能留一張底牌還是多留一張底牌,能別出這種名最好別出名。

有許可權的人出名,和當做故事裡的路人甲、工具人出名,性質完全不同的。

起碼後者,不會被人惦記著。

想著想著,秦陽其實還挺高興的,規則不完善的時候,到底還是容易鑽漏洞。

這個鬼地方,誰知道會有多少大佬踹開棺材板蹦出來。

還是小心一點,先發育再說。

秦陽老老實實的蹲在船頭,看著渡船緩緩前行,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普通渡客,感受著自己被沉默,開始趁機再去研究一下。

畢竟正常情況下,他自己可沒辦法沉默自己。

而現在的情況,明顯是拿船票登船的,跟親自施加沉默印記的許可權,也是不同的。

想到這,秦陽自己都笑出了。

一艘破烏篷船,還整出來經濟艙和頭等艙的區別了。

小說家悶頭看書,整個人都廢了。

擺渡人站在船尾搖櫓,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撐船,聽著蹲在船頭的秦陽咯咯怪笑,忍不住抬頭瞥了一眼。

她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一句話沒說。

海水在不斷的倒退,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就要飛起的時候,前方出現了灰色的迷霧。

迷霧仿若被人用一隻大手撥開,一艘船身足足三百丈,通體漆黑,完全是用各種生靈頭骨堆砌而成,煞氣蒸騰的大船,出現在了前方。

秦陽臉上的笑容,驟然收斂。

打眼一看,立刻明白,這是有巨佬出現了。

光看這艘凶氣外露的大船,就能看出來不少東西了,船頭船尾,掛著的兩顆巨大頭顱,一龍一虎。

前者還殘留著真龍威壓,秦陽甚至懷疑,這顆頭顱,就是哪個倒霉真龍的頭骨。

而後面那顆虎頭骨,煞氣更重,被壓在頭骨里無法溢出,都刺激的他心神狂跳,都快壓制不住本能拔刀了。

再稍稍掃了一眼,就看到好幾個一看就不好惹,渾身死氣沖霄的傢伙。

尤其是那個站在船尾掌舵的傢伙,腦袋上蓋著一塊黑布,手腳完全用鎖鏈束縛,體內的煞氣、殺氣、死氣,各種氣息,都快要炸出來了。

這艘跟絕地差不多的大船,被鎮壓的中心點,就在這個人身上。

他一個人就輕鬆鎮住了整艘船。

而且看樣子,這貨似乎還不是地位最高的。

迅速的完成判斷,秦陽貓著腰,瞬間回到了船艙里,伸出手指戳了戳小說家。

「有人攔著我們,看樣子都是些老古董,我肯定是一個都不認識的,肯定是找你的。」

把小說家推出去,秦陽自己貓在船艙里不出去了。

他可不會認為這是湊巧,他們在茫茫苦海上,正好碰上了對方。

但對方攔著他們,也沒出手,那就先讓小說家去吧。

小說家已經沒有故事書了,又是開闢亡者之界的工具人,想來大家應該會給點面子吧,針對小說家完全沒必要了。

大船上,眾多不祥,已經不見了,沒蘇醒的早就回船艙內部了,留在甲板上的,只有幾個蘇醒了過來,來給其他人當守衛的。

大鬍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船外面,撫須而笑。

「祖師,你不是想來見見他么?」布冥白收起摺扇,湊過來問了句。

「這不是見了么。」

「呃……」布冥白這才明白,祖師壓根就沒打算表明身份。

「你去聊聊,問一下苦海的事。」

布冥白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卻還是老老實實的來到船邊,拱了拱手。

「小說家,別來無恙啊。」

「還真是找我的啊。」小說家抬起頭,露出錚亮的腦門,有些意外。

只是抬頭看了看,這眉眼細長,看起來頗為俊秀的男子,他卻一點印象都沒。

「不好意思啊,我記憶沒恢複,認不出閣下了,不知閣下是?」

「我,小布啊,生前我還請你喝過酒呢,你不記得了?」

「真不記得了,好多事,好多人都忘了,對不住啊。」

「沒事,來找你問點事,你知道苦海是什麼情況么?為什麼我們有擺渡人掌舵,也沒法渡海啊?」

「這我真不知道,我只是個小說家。」小說家一把將秦陽從船艙里薅了出來:「你問他,他知道,我不知道,我的故事書都不在我這裡了。」

「……」秦陽眼皮狂跳,瞪著小說家,這狗東西,還給老子裝!

裝作完全不會戰鬥,老子只是文弱書生的模樣,關鍵時刻,一把就能將他拎出來,暗中施展了法門,竟然都擋不住。

賣隊友賣的這叫一個利索。

好的不學,壞的一學就會!

秦陽擠出一個笑容,拱了拱手。

「見過前輩,不知道前輩想問什麼啊?」

「剛才不是說了么?怎麼渡海。」

「噢,渡海的事,不是人盡皆知么,找到苦海擺渡人渡海,給張船票或者給個故事,再等著渡海不得了。」

「嗯?」布冥白一臉問號。

可是看秦陽,一臉純潔,似乎覺得布冥白問了個特別蠢的問題,卻又不敢說你真蠢,這都不知道。

「船票?那是什麼?」布冥白都是懵的。

「船票就是船票唄,到處都是,吶,就是這個。」秦陽隨手掏出來一張船票,拋給對方:「我這還有一張多餘的,沒什麼用了,送老哥了,不用謝,我這人最是急公好義,樂於助人,同為人族,在此地理應相互幫助。」

布冥白拿著船票,嗓子眼憋了一肚子話,硬是不知道說什麼了。

要是他什麼都不知道,還真被秦陽這隨意的態度忽悠瘸了,認為船票就是滿大街都是,隨隨便便就能撿到一堆。

徐天衍都推演不出來船票的事!

什麼時候成人盡皆知的事了?

「老哥,還有事么?沒事了我們趕著渡海呢,趕時間。」

「你叫什麼名字?」

「老哥客氣了,我還沒問老哥高姓大名呢,我姓張名偉,無名小卒一個,老哥,咱們後會有期,有緣再見。」

秦陽樂呵呵的客氣了幾句,一回頭,給那擺渡人狂使眼色。

趕緊走。

這鬼地方太危險了。

這個不知道是哪個大勢力里的人,這麼快就復甦了,還都匯合到一起了。

說話的倒是挺客氣,可是他可是感覺到,甲板上還有好幾個人的窺視目光,明晃晃的,毫不遮掩,看的他渾身發毛。

看看那個蒙著臉的傢伙,一身煞氣、殺氣,再加上鎮壓在渡船上的東西,怨氣怨念簡直都快爆炸了。

這種貨色,生前絕對是人屠級別的大煞星,宰過生靈,怕是比他見過的都多。

能別翻臉最好別翻臉,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實在是,稍稍算了一下,真打起來,他和小說家,絕對會被對方按在地上摩擦。

惹不起。

烏篷船繞過大船,繼續前進。

布冥白皺著臉,遙望著遠去的渡船,一腔老槽終於憋不住了。

「祖師,這……就是咱們的新門主?!」

他其實想說,這玩意就是道門新門主么?

「哈哈哈哈,這不挺好么……」大鬍子笑的前仰後合。

他接過船票,翻來覆去的看了看,硬是沒看出來什麼,很普通的一張金紙。

不普通的只是那個印記,他也感覺不到那個印記有任何威能,什麼氣息都沒有。

隨手將船票丟出,丟給了黑布蒙頭的掌舵人。

「船票,拿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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