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雞當年差點就掛了,經歷了這麼多時間,又吞噬了不知道多少力量,從魔手的力量,到封號道君的秧氣,這貨都吞了不少。
若非昊陽寶鍾本身品階高,乃是頂尖的寶器,這貨的靈智怕是都要被抹去了。
現在快恢複了,開始膨脹了,都開始惦記著什麼時候去太陽上轉一圈了。
那地方是他能去的?估計還沒靠近,就被太陽真火燒毀了本體。
秦陽正沉浸在永遠的失去了……一個馬甲的悲痛之中,實在是沒心情理他。
這個馬甲可是這麼久以來,用的最久,而且有明面身份,背景也是最高的,就這麼丟了,實在是可惜了。
丑雞一個人膨脹了一會,見秦陽沒理他,就自顧自的梳理羽毛。
隨著丑雞撥開羽毛,就能看見那金中泛赤,甚是威武的羽色之下,皮膚是黑色的,而且還泛著一絲綠。
他之前差點掛掉,力量近乎全失,說起來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若非如此,他也沒法承載那麼多力量,在經過這麼多年的沉澱,將那些力量都化為己用。
秦陽只是略微瞥了一眼,沒說話,有些話說出來,丑雞估計要翻臉。
原本的大日金烏,也就只剩下那身羽毛了,內部估摸著早就變了血統,更像是一隻中毒的烏雞……
秦陽在趕往黑林海,而另一邊,離都里已經是風起雲湧了。
許多人沒猜到結局,也沒猜對過程。
秦陽才對了結果,卻沒猜對為什麼會是這個結果。
當年大胤神朝,乃是大嬴神朝最強的對手,為了覆滅大胤神朝,花費的力氣是最大的,付出的代價也是最大的。
可就算如此,也依然沒有剿滅的完全。
連傳國玉璽都沒有找到,更別說其他了。
大嬴大帝最忌諱的,自然是跟前朝有關的東西,而能當得起前朝二字的,也只有當年的大胤神朝。
獻國公府。
獻國公已經褪去了官府,丟掉了大印,失去了神朝的庇護,頭髮花白了大半,如同一個即將步入墳塋的普通老人,脊樑都已經無法挺直了。
他跪坐在地,無神的望著身前的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個石頭做成的黑色小酒盅,裡面斟滿的酒液,散發著迷人的芳香。
那肉眼可見的香氣,恍若搖擺的煙霧,幻化成一條條雞冠毒蛇,張著嘴巴,發出臨死前的惡毒詛咒。
獻國公佝僂著身軀,顫顫巍巍的端起酒杯,望著宮城的方向,雙目含淚。
「陛下啊,您既然知道臣從未有絲毫異心,絲毫蒙蔽之心,為何還是如此啊,臣不懂啊。」
他太明白,為什麼明明羅列了一大堆的罪狀,卻給了他最體面的死法,賜下鴆酒。
大帝是相信他從來沒有異心,也從來沒有為了幫太子,反過來蒙蔽聖聽,甚至也相信,玉璽最初是葉建仲手裡的。
所以他有了最後的體面。
可獻國公卻依然不明白一點,為何還是要賜死。
他不明白,卻還是要死,哪怕他身為神朝國公,地位顯赫,他也不敢不死。
舉杯,一飲而盡。
獻國公的跪坐在那裡,目光依然望著宮城,瞳孔緩緩的散開,神采也隨之慢慢消散,而後他的肉身,開始枯萎,不稍片刻,就化作一具通體烏黑,皮包骨頭的乾屍。
魁山有鳥,狀如雉,黑身赤目,以魁山蝰蛇為食,名曰鴆,其腹有囊,內有鴆酒一杯,生靈飲之,魂飛魄散,骨肉消疏。
……
刑部死牢,葉建仲被驗明正身之後,立刻有人以刻刀,在其全身篆刻出密密麻麻的紋路。
他全程平靜的看著,沒有絲毫掙扎,任由施刑的人,封禁他九竅。
「葉大人,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的?」衛興朝站在他的前方,緩緩的問了一句。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葉建仲語氣非常平靜。
衛興朝眉頭微蹙,再也不說什麼了。
大帝下了明旨,聖旨現在就擺在面前,讓葉建仲看著,看著上面的寥寥幾個字。
可是他竟然還沒有絲毫悔意,甚至都不明白為什麼會只有這幾個字。
大帝尚在,他便暗中投靠趙王,暗地裡為趙王做了不知道多少事。
當年的事情被翻了舊賬之後,有不少次都是蒙蔽了大帝,才做到的。
這一次有因為前朝玉璽,依然企圖蒙蔽聖聽,再加上他之前所過的那些話。
無論哪一樣,大帝都容不得他了。
他僅僅只是覺得自己輸了,這次沒有成功而已,並沒有覺得為臣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不是死在輸了,而是死在讓大帝容不下他了。
俱五刑,本來不過是大卸八塊而已,而且是先咽氣後斬身。
可封九竅,再俱五刑就截然不同了。
沒那麼容易死了。
封禁完畢,他的神魂,所有意識,所有的一切,都會被強行封禁在肉身之中。
再剁手剁腳,割耳挖眼,斬斷身軀,到最後斬首,他都沒那麼容易死。
他會等著力量一點一點耗盡,等著神海枯竭,神魂枯萎,最後生機耗盡之後才會死。
何等的凄慘。
衛興朝轉身離去,不再多說什麼了,他本來還念在共同效忠大帝多年的份上,讓他少受些折磨,死的痛快點。
現在看來,算了吧。
離都里,不少吃瓜群眾拍手稱快,盛讚大帝英明,維護了神朝法度,神朝之所以與那些蠻荒之地不同,不就是因為有法度在,所以才有了神朝的力量。
也有人戰戰兢兢,終日難安,愈發覺得這些年大帝的心思,更加難以揣測了。
他們甚至覺得,現在的大帝,有些像當年尚在征戰之時的大帝,殺伐果斷。
太子被幽禁在東宮,趙王被困在了王府,這個旨意沒有明旨宣詔,可是私底下,有些身份的人其實都知道。
獻國公死了,刑部尚書也死了。
於是乎,藉助二人的死,該給的交代,也都給了。
有人給幻海氏傳了信,坐實了葉建仲的罪名,現在大帝讓他死了,同樣是給幻海氏的交代,代表著大帝對幻海氏的看重。
獻國公府的幕僚,也有大半被直接處死,他們也都是牽扯到戕害凡人案子里了,他們沒有神朝的職位在身,在獻國公死後,有人讓他們死,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
因為既然獻國公這個罪魁禍首都死了,自然要將事情做的完整,杜絕了人魔後患。
所有有牽連的,盡數誅殺,不給人魔成患的機會。
做這件事的,就是韓安明。
他還記得季無道死前曾經說過的那些話,這件事上,他尤為上心,甚至從上到下的追查下去之後,還幹掉了好幾個漏網之魚。
藏香閣也恢複了往日的喧鬧,前些日子的事情,也被所有人拋之腦後,甚至還有些心裡不正常的傢伙,專門慕名而來,就是為了看看這座被定天司親自封鎖過的青樓。
如心的屍身,也已經被收殮,賤天霄將她的屍身帶走了,其實主要是實力弱的,根本沒人敢靠近。
賤天霄拿著季無道最後留給他的一封信,看著信封上寫著。
「看在我已經死了的份上,將如心帶回你的地盤隨意埋了吧,信是給如心的,跟棺材一起下葬了。」
季無道都死了,賤天霄自然沒拒絕這個。
就將如心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的屍身,帶到了他那片荒蕪的地盤,還真嚴格按照季無道的要求,隨意挖了個坑埋了。
就是最後要將信丟下去的時候,賤天霄就猶豫了一下,心裡百爪撓心,心癢的厲害。
「季兄弟,你都死了,如心也死了,你活著的時候幹什麼去了,現在寫個情書有什麼意思?她也聽不到看不到了……」
「不如,我幫你看一下,給如心念一念吧。」
賤天霄自言自語了一會,賊兮兮的打開了信封,拿出裡面摺疊在一起的信。
不過,率先看到一行大字之後,賤天霄就不由的老臉一紅,尷尬不已。
「賤天霄?你敢再賤點不?偷看別人的信?當個人吧!」
賤天霄看著這行字,心裡更加好奇了。
「季兄弟,你都死了,何必還在這防著我,你既然將信交給我了,我這人實在是好奇心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賤天霄自言自語,手一抖,折著的紙,打開了一層,上面又有一行字。
「你果真是賤人中的極品,這句話我想說很久了。」
再將折著的紙拆開一次對摺,還有一行字。
「既然你不要臉的看到這了,若是有一天你這裡出現了……唔,我也不知道什麼人,你就幫忙給送出離都吧,後面的部分,你要是還看,我就當你承認了自己是軟男。」
賤天霄臉色發綠,猶豫再三之後,還是覺得,人都死了,又辯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