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荒南境 第0293章 血月死侍之殤,葬海道君蘇醒

花盆裡的種子依然沒有發芽……

手掌一翻,將花盆收起,秦陽也不急,反正沒發芽也是好事,證明後面還有的搞。

這顆種子是王啟年搞出來的,威能應該比自己這個剛學到了法門的半吊子靠譜的多。

除了不能確定洗腦的內容,也不能確定方向,而且只能針對小魔佛一個人之外,這盆花就是一個不確定加弱化版的別天神。

最好的結果,自然是小魔佛覺得自己可信,最後化作自己的隊友。

就算是沒什麼好結果,也不損失什麼……

正好看到血月死侍夜淅的墓時,就已經有了很多推測。

王啟年只是一個掌管種田的手下,都被葬海道君困在這裡殉葬,而血月死侍乃是他的近侍,沒道理葬海道君不留血月死侍殉葬。

之前的猜測是血月死侍自己斬掉了頭顱,鎮守陵寢。

可現在看來,血月死侍忠心毋庸置疑,可他永遠也別想拿到自己的頭顱。

縱然他知道頭顱就在這裡,也無法破開自己的陵寢拿到,他應該與王啟年一樣,都被下了禁法。

這麼想來,血月死侍在陵寢入口的時候,消失不見,去拿回自己的頭顱,卻遲遲不見他歸來,原因就在這裡了。

秦陽邁步走到血月死侍的墳前,點燃一把靈香,插在墓前,躬身三拜,喃喃自語。

「夜淅,這世上還記得你名字的人,怕是已經沒有多少了,你怕是自己也已經不記得自己的姓名了,只記得自己的名號,我敬你是條漢子,今日幫你拿出你的頭顱,後面如何選擇,全看你自己了,是繼續助葬海道君,去與紫霄道君交戰,還是徹底安息,都看你怎麼選擇了。」

秦陽回頭看了一眼,夜淅與小魔佛,酣戰不休,靈力波動,似是風暴,席捲開來,神光閃耀之下,此地的墳塋,似是沙塵暴中的燈火,頻繁閃爍,那是墳塋之上的禁制被激發了。

「轟轟轟……」

一座座覆蓋著惡毒禁制的墳塋驟然塌陷,其內所有的一切,都隨之消失不見,只留下空洞的大坑。

秦陽轉過身,盯著血月死侍的墳塋,目中神光閃耀,手中不停的掐算,推演墳塋上加持的禁制陣法的演化。

血月死侍的陵寢,雖然算是這裡最大的一座,可禁制陣法,卻遠不如那些小陵寢惡毒。

複雜歸複雜,卻沒有同歸於盡的招數。

想來也是因為要將血月死侍牽制在這裡,永遠鎮守陵寢的原因。

順著陵寢邊緣,一路前進,陣法禁制被一點一點的破開一條裂縫,他順著這條裂縫,不斷的向內突進。

一個時辰之後,突進到墳塋土包的邊緣,在外層陣法的最後一步,破解開一條裂縫之後。

卻見前方滾滾死氣,化作一顆百丈高的骷髏頭,骷髏頭凝聚如黑玉,目框之中,怨氣化作幽綠色的火焰,熊熊燃燒,張口一吼,混雜著厲喝咆哮和尖嘯詛咒的聲浪,便幻化出無數幻象,映入秦陽的眼帘。

秦陽抹了把汗,暗暗嘆息。

前有陷阱,後面又無法順著裂縫快速退回去……

沒辦法了……

秦陽轉身,背對著墳塋之中衝出的死氣骷髏頭。

待那衝天死氣,將要衝擊到嫁衣身上的瞬間,嫁衣一揮大袖。

「轟!」

凝聚如玉的百丈骷髏頭,驟然爆開,崩碎成漫天死氣。

然而,那一揮衣袖的力道卻絲毫不減,裹挾著漫天死氣,倒卷向墳塋。

黑風捲起,呼嘯而過,墳塋之上加持的禁制,布置的陣法,只是閃過一絲神光,便瞬間崩碎消散。

千丈高的墳塋山包,眨眼間便崩碎成齏粉,被黑風捲動著消失在天際。

而墳塋後方,那些只要在覆蓋範圍的小墳塋,無一例外的,全部消失不見,連渣都沒有留下來一點。

秦陽轉過身,回頭一望,砸吧了下嘴。

這就是為什麼寧願不去給那些睡在墳塋里死人換口新棺材,也不想藉助嫁衣力量的原因。

她一擊之下,骨頭渣都找不到了……

走到墳塋的殘骸下,隱約能見到地下還殘留著一部分陵寢的建築殘骸,最深處,一具石棺,也變得破破爛爛。

棺蓋不見了蹤影,石棺表面也是坑坑窪窪,隨時可能會崩潰。

只不過石棺裡面還有一口稍小的鐵棺,打開鐵棺,裡面還有一口陶棺,再打開,才見裡面侵滿了水銀,裡面沉著一個硃色木盒。

取出木盒,打開之後,裡面一顆雙目緊閉,面上表情猙獰的人頭,看其模樣,猶如剛剛從人腦袋上斬下。

人頭豁然睜開眼睛,雙目漆黑一片。

血光一閃,人頭驟然消失,而另一邊,血月死侍也從戰場中退了出來,單手拎著自己的頭顱,緩緩的放到自己的脖頸上。

霎時之間,半空中兩輪血色的彎月,慢慢的化作兩輪血色的滿月,一虛一實,不斷的變幻。

血色的月光,照耀大地,不見血月死侍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靈力波動,人便突然消失不見。

眨眼間,血月死侍已經站在了秦陽三丈之外。

他盯著秦陽背上的嫁衣,面色有些複雜,時而震驚,時而恭敬,時而不解……

良久之後,方才緩緩的躬身一禮。

之後,血月死侍才將目光轉向秦陽。

「咳,血月大哥,你醒了?」秦陽乾笑一聲,被看的渾身發毛……

「你,是何人?」

「我是誰不重要,血月大哥,我幫你找回了頭顱,將你喚醒,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紫霄道君駕馭多寶天輪,已經闖入此處,想來此刻已經完全降臨了,你……」

秦陽話還沒說完,血月死侍已經消失不見。

半空中倒映的兩輪血色滿月,也隨之消失不見。

秦陽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神色獃滯的喃喃自語。

「我還沒問你嫁衣到底是誰呢,你怎麼就走了?」

……

短短一炷香的時間,血月死侍離開了黑塔,望著遠處天邊懸空的多寶天輪,神情頗有些凝重。

回過頭,黑塔之上貼著的「奸佞小人」四個大字,瞬間倒映入血月死侍的心田,烙入他的神魂深處。

將他強行洗腦,認可了葬海道君就是一個奸佞小人。

血月死侍捂著頭,痛苦的跪在地上,喉嚨里發出一聲聲掙扎的嘶吼。

「奸佞小人,好一個奸佞小人!

沒有這四個字,我也早知道你是個什麼人。

你尚未隕落之時,便生恐我化去血脈之契,你便斬我頭顱,封我神魂。

你錯了,不是所有人都如你一般!」

血月死侍雙目淌出血淚,滿臉悲痛,厲聲嘶吼。

「生前為你征戰四方,為浮屠魔教背下無盡的恩怨,侍候你一生,替你當下三十七次刺殺。

你讓我為你鎮守陵寢,我已經做到了,我和夜家,也算是盡忠了。

如今我也只剩下殘軀在此,索性也全部給你,以全了夜家曾經立下的誓言。

從此之後,我夜家與你們浮屠魔教再無任何瓜葛!」

血月死侍低吼著抬起頭,額頭上浮現出一枚血印,他伸出一指,在血印之上斬出一道血痕。

瞬間,血印如同活了過來一般,散發出邪異的光暈。

血月死侍體內死氣暴漲,卻有一絲古怪的生機,凝而不散,盤踞在他的眉心。

此乃血契,血脈之契。

效忠之後所立,乃是諸多賣身契之中,最為苛刻的存在,一般只有完全失去了自我的奴隸,再被人買下之後,被所效忠之人折服,又與主家立下盟約,才會立下此等血脈之契。

之後所有後代,祖祖輩輩,都會繼承血脈之契。

有些血脈之契還好,不算太過苛刻,只要主家後代子嗣有人違反契約,血脈之契便可以解除掉。

可有些,完全就是最純粹的單方面掌控,半點限制都沒有,讓其生便生,讓其死便似,祖祖輩輩,後代永無翻身之日。

這些就是死士。

擁有死士,也是大勢力的底蘊。

而此刻,血月死侍,激發血印,葬海道君失約在先,只要他盡最後的力量,全了自己的血脈之契,待他徹底歸為虛無,血脈之契自會徹底消失。

血月死侍立於黑塔之前,遙望著遠處多有破敗的多寶天輪,眼中死志已濃。

隨著多寶天輪飄來,黑塔頂部,魔氣慢慢溢出,一絲恐怖的威壓,驟然落下,橫掃開來。

魔道威壓之中,沉眠的意識在慢慢復甦。

血月死侍靜靜的等待著。

忽然,血月死侍頭髮炸立,漆黑一片的眼睛裡,慢慢的倒映出兩輪血色的滿月。

狂風驟停,陰雲凝滯,揚起的塵埃,都被定格在了那裡,整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如同被固定在琥珀里的蚊蟲,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