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的右肩膀里潛伏著一張臉。
那臉不帶邪惡的氣息。
楊辰是見過真正的邪惡臉的，兩者看起來完全不一樣。
但都是臉。
身體里有著一張臉，總是他心頭一塊病。
因為搞不清楚狀況。
那張臉出現的時候悄無聲息，不出現，無論怎麼觀察都看不到。
而且，臉竟然能夠吞噬，從他《造化訣》之下奪食。
這是非常可怕的一件事，如果哪天那張臉將他楊辰給吞了呢？
楊辰兩眼盯著老皮不放。
面前不修邊幅的老人，竟然能從他身上看到一張臉，這……
「你知道惡源從何而來嗎？」
老皮補充了一下，「我指的是一切的惡。」
「你說邪惡之地？」楊辰開口的時候，嘴唇都抖動著。
「不。」
老皮一邊吃著一邊說道：「我指的是人心。」
「人心？」楊辰眉頭一皺。
「心是萬惡之源。」
老皮抬起頭來，他擦掉嘴邊的湯汁，說道：「心會慢慢變化的，在不知不覺間變化，等你自己發現的時候……」
老皮兩手一攤，「已經晚了。」
「你說老樹里的東西早都盯上我了？」楊辰問道。
「不是早都盯上你，而是你的宿命。」
老皮這麼說，楊辰就不能理解了。
「宿命從何而來？」楊辰追問。
「曾經，你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學生，按照正常情況下進展，你會老老實實的考大學，然後找個好工作，娶個媳婦……」
聽著老皮的話，楊辰身子不由自主的前傾了，他知道老皮的重點來了。
「可是，一切都因為那個姑娘而產生了變化，那姑娘……」
楊辰打斷了老皮的話，「姑娘？」
「那姑娘帶走了你，你成為了修真者，你身體里有靈氣了，距離那麼近的地方，邪惡不關注你才叫怪事。」
老皮道：「你在外面搞了那麼多事，作死的殺了那麼多人，可為什麼少有人到成安縣尋仇，你有想過嗎？」
「你或許會覺得是保龍一族的原因，是有一部分，但不是主因。」
老皮說道：「主因是成安縣乃邪惡之地，只要是對命看的比較重的修真者，誰會去成安縣找你尋仇？誰敢？」
「躲還來不及呢。」
「你竟然知道我師傅姐姐……」楊辰的瞳孔收縮的厲害。
「師傅就是師傅，還什麼姐姐？」
老皮輕笑一聲，「小傢伙，你的心思不純啊，對那姑娘不純。」
「你到底是誰？從何而來？」
楊辰「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坐下。」
老皮的手往下壓。
楊辰坐下了，老皮才道：「本人叫皮天鵬，從成安縣而來。」
「我問你出生地楊辰提高了嗓音。
「我就出生在成安縣，出生那天天空有鵬鳥盤旋，所以父母取名天鵬。」
老皮眉頭一皺，「關於我的出生還有疑問嗎？」
楊辰臉皮子一跳，「你見過我師傅姐姐？」
「見過，因為她要帶走你，所以去問詢了我一下。」老皮道。
「問詢什麼？」
楊辰早猜測老皮的不簡單，他也知道能夠從老皮這裡解決一些困惑，可誰想老皮竟然與他的師傅姐姐蕭萱萱認識。
楊辰激動了，激動的他忘記了肩膀上隱藏的臉。
「她問我改變你的人生路對你是好是壞。」老皮道。
「當時那姑娘很猶豫，她也非常困惑……」
楊辰再次打斷了老皮，「困惑什麼？」
「你應該見過那塊石頭，石頭上有一個女子身影，與她長的一模一樣，你說她困惑不？」
老皮這麼一反問，楊辰兩眼深深眯起，「師傅姐姐也見過那塊石頭……」
「她見的多了，只是現階段的你還沒有資格知道。」
老皮說道：「你現在去天地學院了，那麼就好好學習，慢慢琢磨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等你看清楚了，你才能真正的解決困惑，來問我，有什麼用？」
老皮哼道：「只會讓你更加的困惑。」
「那、那你知道她……你知道她現在如何了嗎？」楊辰更為緊張了。
老皮搖頭。
「你肩膀里有一張臉。」老皮道。
聞言，楊辰的手慢慢從肩膀移開，他解開了衣服，將右肩膀露在外面。
老皮一手拿著酒杯，另一手捏著筷子。
但他左手和右手都沒有動作。
他的兩眼盯著楊辰的右肩膀不放，甚至還散出了可怕的神識。
楊辰能夠感受到老皮神識的可怕，只是此時他沒有心思去想老皮的修為境界。
「怪了。」
過了許久，老皮說出這兩個字來。
「哪裡怪？」楊辰問道。
「不一樣。」
老皮皺了皺，「我上一次看到你肩膀上的臉時，感受到了強烈的邪惡，而現在卻不帶一絲的邪惡，甚至還看到……看到了善良。」
「真是奇了怪了。」
老皮撓了撓他稀疏的頭髮，「期間你做了什麼？或者它怎麼變化的？」
「我什麼都沒有做，因為我根本不知道如何對付它。」
楊辰說道：「在東海市，有詛咒要降臨我身，被它給吞了。」
「主動吞噬……」
老皮的眉頭皺的越發緊了。
他想了想，低頭拉開了抽屜，從中取出來了一個破舊的書本。
噗！噗！
老皮朝著手指吐了兩口塗抹，翻書。
他這樣子哪裡是高明的修真者應有的姿態，分明就是一個普通老人。
楊辰在他身上絲毫感受不到靈氣的痕迹。
就如他當初在成安縣見到老皮一樣的感覺。
或許，楊辰想來以後就是他築基了，恐怕看老皮還是這個感覺。
深不可測！
也只有這四個字能形容了。
看著老皮，楊辰腦海里不由得出現了一個身影。
同樣是一位老者，那老者在高空漫步，一步步的朝上走，就好像天空有著看不見的階梯一樣。
那位老者是楊辰在東海里看到的，匆匆一瞥。
兩人的形象有些重疊了，也變得模糊了。
楊辰的兩眼霧蒙蒙的，也可以說是變得渾濁了。
似乎看什麼都看不清楚。
這世界到底是怎樣的？
到底怎樣才能看的清楚？
他今天找到老皮是來解惑的，可是，就如老皮所說一樣，他的困惑是越來越多了。
「找到了。」
老皮驚喜的聲音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