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來臨，堅持了一天的烏雲終於是堅持不住了。
風很大，雨和雪子吹打在臉上，挺疼的。
街上的行人撐起了雨傘，沒有拿傘的就加快腳步。
楊辰走到了一條不怎麼乾淨的街道。
說不幹凈有些不嚴謹，這裡是老城區，曾經天火市最熱鬧的地方，只是隨著發展，老城漸漸的沒落下來。
老舊的房屋，老舊的街道，就連大街兩邊的樹木似乎老的經不住風雨。
楊辰站在了一個更為破舊的店面前，他抬頭看了一眼。
老皮診所。
楊辰笑了，他笑著的想到在成安縣第一次到老皮診所的場景。
風真的很大，從天而降的雨水漸漸地被雪子和雪花取代了。
也不知是怎地，雪總會讓人心情變得愉悅。
尤其是一些孩子們。
一群孩子從楊辰身旁跑過，留下來歡聲與笑語。
這個夜晚是真的冷。
老皮診所的門關的嚴嚴實實，門的上半部分是玻璃做的，通過玻璃，楊辰看到冷清的診所內部。
簡單的一把長椅，簡單的一個書桌，桌子上放置幾本書。
一個老頭從內屋出來，端著一口大鍋。
他還拿來了電磁爐，就這樣，簡單的火鍋做起來了。
「吱呀。」
楊辰推開了門。
老皮就像沒有聽到，他搓了搓手，對著手哈上兩口熱氣，然後，開了一瓶老酒。
楊辰將長凳拉過來，坐在老皮的對面。
老皮往嘴裡灌了一口老酒，從他扭曲的面容上就能判斷出來老酒是有多辛辣。
「咱們又見面了。」
楊辰先開了口。
老皮這才抬了一下眼皮。
一雙渾濁的老眼打量了一翻楊辰，他發出一道輕哼，「你還真是能找啊。」
「畢竟是老鄉，你不招呼一下？」楊辰道。
老皮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沒有筷子。」楊辰道。
老皮瞅了楊辰兩眼，他開了一個抽底，拿出一雙一次性筷子丟給了楊辰。
「謝謝。」
楊辰掰開了筷子，毫不客氣的開吃。
「嗯？」
楊辰只是放進嘴裡一片蔬菜，他的整張臉便紅了。
辣，無比的辣。
辣的他眼淚都要掉出來了。
鍊氣境七重的境界，換過血的，能被辣到？
楊辰用筷子夾起了一個紅辣椒，放在眼前看。
「如果你能吃下了它，我回答你的任何問題。」老皮道。
楊辰的嘴角一抽。
一片蔬菜都將他辣的差點兒掉眼淚了，這麼一根辣椒的話……
「人常說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在我看來飯也不能亂吃。」
老皮從鍋里撈出來了一根辣椒，放進了嘴裡，慢慢的咀嚼。
能從老皮臉上看出來被辣到了，只是從老皮表情判斷，顯然是在可以承受範圍之內的。
楊辰看著，他的眼角連跳著。
他看到老皮渾濁老眼裡的嘲笑意味。
或許是不想被看不起，楊辰便將辣椒丟盡了嘴裡。
頓時，他的嘴巴要噴火了。
那臉紅的如同抹了血。
這一次，眼淚是真的流出來了。
根本止不住。
楊辰嘴巴緊閉著，如果他張開，肯定要流出大量口水的。
還不光辣，他拿筷子的手臂顫抖著，筷子都要捏不住了的樣子。
「不能吃辣就不要吃，逞什麼能？」
老皮夾起了一個肉丸，剛剛放進嘴裡，他驚訝的嘴巴合不攏，那肉丸在他牙齒邊正冒著熱氣。
因為他看到楊辰身上的紅色在褪去，手臂不再顫抖，面容也恢複了正常。
「不就是辣椒嗎。」
楊辰又夾起了一條辣椒丟盡了嘴裡。
這一次，並沒有出現之前的變化。
老皮看直了眼。
「挺香的，慢慢咀嚼起來，辣椒皮很脆，辣椒籽是真的香。」
楊辰抬眼看了一下老皮，他心裡得意的很。
「好小子，許久不見，你造化無窮啊。」
老皮眯起了一雙渾濁的老眼。
「辣椒我吃了，連吃了兩個。」
楊辰用筷子敲了敲鍋，「是我發問呢還是你直接說？」
「看著你煩。」老皮這麼說道。
「煩……」楊辰眉毛一挑。
「對，看著你就煩，而且我知道你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找我，所以，我躲，我躲還不行嗎？」
老皮喝上一口老酒，「我都躲到這裡來了，竟然還被你找到，哼
「為何煩？」楊辰問道。
「煩一個人似乎不需要太多的理由。」老皮道。
「是不需要太多理由，但總得是有理由。」
楊辰說道：「剛剛你自己說的會回答我所有問題。」
老皮放下了酒杯，也放下筷子，他兩手放在桌子上，一雙老眼凝視著楊辰。
許久之後，老皮才道：「就是煩，沒有理由。」
「真沒有？」
楊辰道：「比方說看到了我會讓你想起了什麼不愉快的人或者事。」
「沒有人，更沒有事。」老皮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楊辰則是邊吃邊說，「一把年紀了，不要言而無信的好吧。」
似乎，楊辰這句話戳到了老皮，他微微一愣，眼眸里有著一絲絲的怒氣浮現，不過，很快都壓制下去了，老皮嘆息了一口氣，「好吧，實話告訴你。」
「洗耳恭聽。」楊辰道。
「成安縣是邪惡之地，這你有聽說吧？」老皮道。
「你現在又要往邪惡之地上去扯，是不是有些晚了？」楊辰道：「我才不會信你是因為要遠離邪惡之地。」
「我遠離的是你。」
老皮用筷子指著楊辰，「你家主小河村，是距離邪惡源頭最近的地方，在你身上無形之中有著邪惡的影子，我甚至能在你身上看到一張臉。」
聽到這，楊辰兩眼猛地大睜，他下意識的一手搭在了右肩膀上面。
「你看到了一張臉？」楊辰無比驚愕。
「要怪就怪你出生的地方不好吧。」
老皮又是一聲嘆息，「從你們村子都能夠看到那棵老樹，鎮壓，時間太久了，鎮壓鬆動太多，那邪惡的臉傳遞出來一絲氣息落在你身上，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還可以告訴你，久而久之，在你不知不覺間，那邪惡的源頭會轉移到你身上，因為……」
老皮拿起了酒杯喝酒。
楊辰緊張的不行，他搭在右肩膀的手用力了，抓的肩頭咔咔作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