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四十六章 第四、第五位閻羅(一)

華國已經是全國狂歡,但是,面對這件事,並非所有國家的情緒都一樣。

世界地府聯盟,當伊邪那美結束無條件投降書宣讀之後,現場一片死寂。

親眼目睹兩千年地府被終結,如果公布出去,必定有無數鬼民指著秦夜鼻子罵屠夫,獨裁者,文明毀滅者。但是起碼在現在,沒有一個人敢站起來說話。

護國大陣之上的空投禁術,這是現在任何國家都無法防禦的,T0級別的威懾!

從始至終。黃金艦隊和娜迦艦隊就停靠在南海,卻再也沒有踏前一步。

從始至終,國際地府沒有一個地府站出來說哪怕一句話。

誰都沒有開口,哪怕閻摩,阿努比斯,塔納托斯也是一樣。秦夜的目光掃到誰,對方就不自覺地別開目光。他垂下頭,微微笑了笑:「一個小時後,華國地府大軍壓制京都。宣告這次外交糾紛的終結。」

不知道多少死神默然看了秦夜一眼,無恥兩個字都到了嘴邊,硬是咽了下去。

你家管滅國戰爭叫做「外交糾紛」?

目光太過幽怨和赤裸,秦·不要臉·夜並沒有在意,對於「因為太過要臉,而顯得和你們格格不入」的生活……他覺得還是讓別人有這種感覺更好。

「那,本王就先走一步。」他站了起來,淡淡道:「關於新武器的研討,會有人和各位交接。」

說完,在所有主宰死神沉默的目光中,他拂袖而去。

仍然寧靜。

直到十幾分鐘後,三常才陸續站了起來,一言不發地離開。

就在塔納托斯走到門口的時候,情不自禁地回頭看了一眼奢華的會議廳。目光從那些精緻的雕塑,絕美的油畫,金碧輝煌的燈台,最後落到了最前方四套桌椅上。

這四套桌椅,帶著濃郁的華國,印度,希臘,埃及的風格。從桌子到椅子。看似平平無奇,實際上,每一塊木頭都價值不菲。坐在紅色的靠墊上,足以讓人舒適地呻吟出來。

這,就是這個冥界權力的頂峰——四常的位置。

他知道的……華國地府其實一直沒有坐的太穩。和實力無關,一個不開國界的地府,其他諸多地府無法和他們產生溝通,再怎麼樣也不會坐的穩。

而對於華國地府不開國界,存在著太多太多的猜測。然而,當對方光明正大地說出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在所有死神蠢蠢欲動的時候,一發世界核平……對方這才真正地坐穩了這個位置。

從此以後,不會有人想把他們掀下去了。

「這個世界……」他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喃喃道:「又恢複了它數千年的樣子……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嗎……」

……

當秦夜再次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數個小時以後。

偌大的天守閣,從底層,就是無數戰國派武將家主匯聚,德川家康居中,在看到秦夜的那一刻,立刻所有人齊齊彎下腰,天逆每巨大的身形尤為顯眼,躬身道:「秦閻王。」

「各位好。」秦夜不得不停住腳步,微笑道:「我知道各位相當關心自己的封地。本王說過的絕不食言,一切的事情,將由秦長信負責。各位也是熟人了……岳將軍在這上面嗎?」

聞香知雅意,很明顯秦夜現在沒有心情敷衍這些大名。德川家康順水推舟地笑道:「當然,岳將軍一直被安置在這裡。在禁術來臨之前,諦聽大人和阿落剎娑閣下,就已經強行救出了岳將軍。不過當時戰況緊急,緊接著禁術就落了下來,伊邪那美沒有功夫去顧忌這些了。」

秦夜正準備往上走的腳步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笑道:「它叫做『死神』,並非禁術。」

德川家康抬了抬眉,輕搖軍配扇:「是,下官失言了。」

禁術代表著直接違反禁術不擴散條約。而死神嘛……是新武器,不算禁術……

秦夜微笑著點了點頭,邁步直接朝傳送法陣走去,身後的大批秘書助理,保鏢立刻魚貫跟上。

天守閣頂層,是一間素凈的房屋。在樓梯口,秦夜留下了所有保鏢。單獨推開了前方繪製著大海日出浮世繪的月白色拉門。

沙……大門輕輕推開,裡面是一間典型的日本風格大廳。而在大廳的中央桌子旁,坐著一道身影。

他穿著一身長袍。可以看出右肩完全塌陷了下去。就在秦夜走進去的瞬間,對方也立刻站了起來。躬身道:「下官見過秦閻王。」

「平身。」秦夜壓抑住心中的激動,但凡華國人,幾乎沒有幾個不崇拜這個男人。雖然正面看到他的時候,這才感覺這個男子並不高大,也不英俊,皮膚粗糙,甚至可以說得上平平無奇。

但就是這樣的男人,卻有著悲劇且如同史詩般的一生。無論是在宋鼻涕那種毫無鬥志的年代,竟然能夠殺入草原的壯舉。還是那首載入教材的滿江紅。或者最後十三道金牌召回賜死。都為這個男人的一生增添了無數傳奇。

「克定禍亂」曰「武」,「布德執義」曰「穆」。

歷史上,被稱為武穆的一共只有六位:李光弼,馬殷,高懷德,曹瑋,劉錡。最後就是他面前的這位——岳鵬舉。

「久等了。」秦夜握住岳飛的手,感慨說道:「數百年了……我們來晚了。」

岳飛肅容拱手:「國有國法,能救下官於水火之中,下官只有慶幸,絕無怨懟。」

秦夜正在鬆開的手微微頓了頓,隨即微笑著收了回來。

意料之外的平靜。

或許是長久的等待,已經讓他心如止水。秦夜總感覺,現在的岳飛缺了點什麼?

精氣神?

或者是自己想像中的英雄氣概?

他不知道,不過並未表現在臉上,而是輕撩起下擺,坐在了主位上。優雅地端起茶杯,翹起二郎腿輕輕抿了一口。忽然單刀直入地說道:「你的右肩是怎麼回事?」

岳飛笑容很淡:「這是日本地府的血蛆詛咒。」

「沒有人知道它是從何而來,伊邪那美也並不是日本地府的真正主人。她是進入黃泉比良坂之後,吃了黃泉的飯食,染上了血蛆詛咒,這才不得不留在這裡,當了日本地府的王。在她之前,就有人創造了這個地府。」

「伊邪那美不惜代價勾我的魂,就是因為她發現華國地府具有大氣運之人,通過啃噬對方的靈體,能減輕自己的詛咒。」岳飛側過頭,輕輕撫摸著空無一物的肩膀:「下官被她啃噬了數百年。早已經是廢人一個。秦閻王……」

他頓了頓,忽然展顏笑道:「聽說,華國地府崩潰了百年,不知六道輪迴可還在?」

秦夜垂下眼眸,他忽然明白,岳飛現在缺的是什麼了。

生氣。

他認為自己是累贅?

認為華國地府費盡心機救他出來不值得?

認為自己心中有愧?

真是純潔而天真的想法……秦夜摩挲了一下茶杯,幽幽嘆了口氣。

說起來很好笑,但是,如果是發生在岳飛身上,明知回去要死,也能被十三道金牌召回,卻不覺得哪裡有問題。

「你想投胎?」秦夜垂眸道:「投胎之後再無今生記憶?你就不再是你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岳飛:「怎麼?能為一代二代效命,不能為三代效命?」

「並非……」岳飛立刻開口,但是還不等他說完,秦夜就擺了擺手。直視著他的眼睛:「一邊肩膀,算不得什麼。本王就問你一句話。」

「如果你靈體健全,還有沒有信心為地府而戰?」

幾乎沒有猶豫,岳飛站了起來,隨後立刻半跪於地,他單膝跪地,一隻手死死撐在地面,沉聲道:「但凡陛下所指,皆王師兵鋒所向!」

斬釘截鐵,毫不猶豫。

活了。

秦夜意外地看著岳飛。這位名傳千古的武穆,此刻完全蘇醒了過來。

胸口微微起伏,明明平凡的身軀,卻帶著一股絲毫不平凡的氣勢。

那是年飲冰,熱血難涼的蟄伏。

是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意氣風發。

是在絕望的深淵中看到希望,重新爆發出鬥志,更勝從前的雄心壯志。

這才是自己要的武穆。就在之前,秦夜甚至懷疑,歷史上是否有誇大?現在的岳飛是否還配得上心魔靈魂?畢竟,心魔靈魂數千年……不,數萬年來,也只有這一個。

但是現在,他肯定了。

不是消失,而是蟄伏。他將自己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心胸埋在了斷肩之下,不願意因為自己過往的功名讓地府再為他費神。但同樣不甘於籍籍一生,於是,選擇了重活一次。

直到秦夜說肩膀根本算不上什麼。這顆本來已經枯萎的參天大樹,陡然爆發出了蓬勃生機。

秦夜微微舒了一口氣,虛空一抓,無數高階陰符綻放。隨後,一顆七彩光球懸浮掌心之上,輕輕旋轉。

一股閻羅之上的氣息,悄然散開,哪怕是岳飛,此刻都有些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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