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劍光穿破怪物軀體的剎那，怪物羊首的頭部嘴猛然張開，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
「滋——！！」
這一聲慘叫，真正的響徹星河，遠比剛才被打斷手臂更響亮。甚至……就連冥界都聽得到，下一秒，怪物倏然崩潰！
死了嗎？秦夜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他不認為對方會如此容易死去。體積大有好處也有壞處。越大的體積，動作越緩慢，因為思維要傳達的地方太廣。但相應的，對方的抗打擊能力將會成倍增強。
沒那麼容易死的……他的目光暗了暗，果然，就在怪物崩潰為漫天陰氣之後，潮水一樣朝著後方急奔而去。
他的身後，就是「太陽的裂縫！」
刷啦啦——宛若黑洞的吞噬，轉瞬之間，整片星穹再次恢複了之前的寧靜。一個個位面閃爍著璀璨的光輝，彷彿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
沒人知道，剛才，這裡發生了一場怎樣可怕的戰鬥。除了星空中還有怪物的骸骨，隕石一樣漂浮其中。
沉默。
足足五分鐘，秦夜才沉聲道：「那是什麼？」
「不知道……」冥王有些出神地搖著頭：「從來沒有見過……從沒有見過如此龐大的怪物……」
「它是陰靈。」冥後沙啞道：「本質是陰靈，我敢肯定。」
廢話……星空中只有陰氣存在，除非陰靈，否則必死無疑……秦夜沒好氣地翻了個隱晦的白眼，搓著下巴沉吟了起來。
時間一分鐘一分鐘過去，三位主宰死神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秦夜的目光越來越凝重，最後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轉向冥王冥後，沉聲道：「這是兩位第二次觀察臨界潮汐？」
答案是肯定的，美國飛天刺激了他們，冥王冥後才選擇了這一步，距今不過五六十年，只能是第二次。
「第一次，兩位確定只有一隻眼睛？裂開於太陽的傷疤？」秦夜感覺喉嚨有些發乾，繼續問道。
「不會有錯。我們有留影玉。」冥後說道：「而且，我必須告訴你，上一次臨界潮汐，是三十年前。」
三十年前？
秦夜愕然看向冥王冥後，這不可能，二代不可能記錯，他說的五十年就是五十年。現在說三十年……
「臨界潮汐時間在縮短？」秦夜深吸一口氣，喃喃道。
是啊……必須是縮短，否則五十多年前，美國剛剛登月，冥王冥後哪來的太陽神之眼？
有這個想法，實施這個想法，成功這個想法，至少十年以上。如果不是臨界潮汐縮短，那就出現了一個時間線上的BUG。
冥王無聲點了點頭，低聲道：「您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什麼？
秦夜嘴唇動了動，是啊……確實想到了一些，一些相當可怕的答案。
一想到自己的猜測，他的心就越來越沉，許久才幽幽道：「假設條件1，現在真的變成了三十年一次。兩位死神想在那個時候升空。」
「假設條件2，陰宙系，也有同樣的智慧族群。」
「假設條件3：對方……也想在那個時候升空。嗯？」
隨著他這個「嗯」，冥王冥後鬼火狠狠跳了跳，咬牙道：「我們的飛空堡壘，會碰上對方的飛空堡壘？」
秦夜冷笑一聲，輕輕撫摸著太陽神之眼：「不是已經碰到了嗎？」
「什……」冥王本能地開口，然而剛說一個字，猛然轉過頭，見鬼一樣看著秦夜。
是啊……是了……原來是這樣！
秦閻王的意思是……剛才的星空巨人，就是另一個文明的浮空城！
那巨大的巨人，不就是浮空城本體嗎？
那漂浮外面的數十萬陰靈，不就是他們的陰兵嗎？
那凌空而來的一擊，難道不是他們的攻擊或者防禦手段嗎？
說得通的……冥王冥後愣在了原地，因為他們都沒有想過，如果這真的是其他位面的浮空城，那……技術又和自己完全不同！
他們的是機械和陰符結合，而對方，彷彿是用生物和陰符結合！
活著的浮空城！
「也不一定是活著的……」秦夜嘆了口氣，這件事二代肯定知道，但是，對方明顯不想告訴他。
明知道自己下一步是飛天，上一次見面卻隻字不提，他再去問也沒有作用。
「星空中……有東西在悄然試探我們。」他眯著眼睛，喃喃道道：「對方估計也剛發現我們不是太久，最多一百多年。上一次是觀察……觀察什麼呢？」
一句話，讓冥王冥後鬼火急劇閃爍了一下。
沒人是傻逼，他們都想到了一些東西。比如……著名的「黑暗森林法則」。
星河就是一個巨大的黑暗森林，每一個文明都是帶槍的獵人，誰也不敢先暴露自己的所在。否則，他就會被一萬把槍瞄準。
一個位面，發現了另一個位面，第一想法必定是：土地，人口，技術，征服！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要知道對方的強度。
所以，對方通過數十年一次臨界潮汐，悄悄觀察著冥界位面。
冥王終於開了口，沙啞笑道：「首先，我們有幾條線索。」
「第一，對手位面恐怕也只能通過臨界潮汐出現。」
「第二……他們面對我們，根本不存在什麼壓倒性優勢！」
秦夜挑了挑眉毛，不愧是幾千年的老不死，果然足夠優秀。
對方的星空巨人被冥府死神們一擊擊潰，雖然只是一隻手。但側面說明了一些問題。兩方並不存在碾壓。
「所以，他們在觀察什麼？」他的目光緩緩眯起：「既然不存在絕對碾壓，說明他們的發展和我們差不多。」
兩個差不多的文明，他們看不到，對方很大可能同樣看不到！
那麼……他們在觀察什麼？
聰明人對話不用太多口水，冥後森然笑了笑：「假定雙方發展程度不相上下，那麼……觀察的就只有一個。」
她嘶啞道：「看我們有沒有發展出飛天的技術。」
「上一次，在臨界潮汐中，他們沒有發現我們的浮空城，所以……這一次，直接過來了一隻軍隊，對我們進行試探。」她看了看冥王和秦夜，淡淡道：「那麼……下一次會是什麼？」
所謂試探，是一次次探測己方底線。這一次的星穹怪物離開，三十或者五十年後……恐怕會來更可怕的東西！
一直到冥界防禦不住，一直到他們確定某個「度」可以攻破冥界的防禦，這才會傾巢出動。
這之前，都是上百甚至數百年的試探時間。
時不我待……這一刻，秦夜真的有了一種這種感覺。
他緩緩抬起頭，正好遇到冥後的目光，如同利劍一樣彷彿能剖開他的心靈：「你，會放棄嗎？」
放棄飛天戰略嗎？
秦夜嗤笑一聲，平靜回答：「可笑！」
退讓？
放棄？
覆巢之下無完卵！
對方都試探上門了，他不僅不會放棄，反而會更迅速發展飛天！爭取在下一次，讓對方也看到冥界的懸空城！
這才是真正的威懾！
也是四常的責任，是華國地府……不，世界上每一位主宰死神的責任！
「華國地府果然沒有一個軟蛋。」冥後笑了笑：「時間也晚了，我派人送您回宮。您要的資料，稍後立刻奉上。」
一方是欺騙了全世界，唯一知道星空真相的新大陸地府。
一方是王者歸來，尋求合作的華國地府。
今天之前，他們總共只有一面之緣。說這些就交淺言深了。而且，新大陸地府顯然不會去管自己飛天以後其他地府如何。我死後哪管它洪水滔天？
而秦夜不能這麼做。
無論是關係和出發點都不一致，所以儘管三位主宰死神都有一肚子話，但卻沒有任何深入交談的興趣。剛才簡單交換一下看法，在他們看來已經足夠深入了。
秦夜自無不可。就在他剛回到自己主宰死神套房的時候，敲門聲立刻響了起來。
「請進。」
大門輕輕被推開，一位披著白色斗篷的陰靈恭敬走了進來。
他手中提著一個黃金打造的盒子。雕工極其精美，帶著濃郁的阿茲特克風格。白色斗篷上，繪製著三隻碩大的眼睛。微微躬身之後，沉聲道：「秦閻王，這是您要的資料。」
終於到了嗎……秦夜深吸一口氣，揮手讓對方離開。
這就是新大陸這幾十年來飛天的經驗……有了今晚的經歷，他已經迫不及待看到這些東西了。
箱子是純金色，表面布滿花紋。就在頂部的凹槽中，一把金色鑰匙放在那裡。
秦夜取出鑰匙，插入正面的瞳孔狀鎖孔中。頓時，一陣精密的咔擦咔擦聲，從盒子中傳來。如同壁畫一般的箱壁上，一個個陰符緩緩亮起。
「不愧是